張福很想進鋪子去找趙宸一訴衷腸，可趙全那小王八蛋死活不讓他進。他也不敢硬闖，惹惱了趙宸，以後就別想有好日子過了。

  幽怨的看了一眼趙全，張福帶著一肚子委屈回了趙府。剛到門口，碰到了家丁劉叢。

  劉叢過來行了禮，滿臉笑容說道：“張管家，您回來了，聽說少爺那邊出了事？”

  張福正愁氣沒處撒呢，劉叢就雪中送炭般主動找上門來了。

  “從哪聽來的？”張福皺眉道，“少爺好著呢，少在這道聽途說，胡言亂語！”

  劉叢覺悟明顯不夠高，竟然沒把張福的話當回事，繼續說道：“聽說有一天，米鋪外麵停著一頂轎子，還有女人進去……”

  張福掃了他一眼，怒氣衝衝說道：“嗯？劉叢，你是眼瞎了還是腦子進水了？這是你該打聽的事嗎？不該打聽的少問……”

  “是，是，小人知錯了！”

  被張福教訓了一通，劉叢竟然緊張的手心都出汗了，好像張福是老虎，要吃了他似的。

  張福見他認錯態度還不錯，也沒再搭理他，匆匆進了大門，徑直往後院而去。

  劉叢長舒一口氣，卻沒有跟著進去，反而是快步往胡同口走去。

  那裏，早就有人等著他了，正是陸家的家丁李財。

  劉叢跟李財鬼鬼祟祟的說了幾句之後，李財塞給他一錠銀子，匆匆忙忙走了。

  “劉叢真是這麽說的？”陸謙聽完李財的回話，有些狐疑的問道。

  “千真萬確。”

  李財似乎還有些擔憂，忍不住提醒道：“少爺，這事有些蹊蹺啊？那女人進了趙宸的房間，怎麽會一點消息都沒傳回來呢？”

  陸謙眯著眼睛，笑道：“越是沒有消息，越說明那女人做事的高明。恐怕現在那姓趙的小子還在懷念著她的溫柔鄉呢……哈哈，跟那種女人**一刻，的確是回味無窮，卻不知他自己已經成了我的案上魚肉。”

  陸謙收起笑容，又說道：“明天趁著他入闈不在家，你們就按我的計策行事，切不可大意，一定要那趙宸死無葬身之地，倒時他考完試出來，看到趙家被查封……那場景，肯定十分有趣，哈哈……”

  ……

  眾學子盼星星盼月亮，終於盼到了發解試開考的這天。

  本次發解試進士科要考三天三場，第一場經義，第二場詩賦，第三場為子史論和時務策。

  每名考生，要交五十文的考試費，而且考場還不管飯，考生需要自帶食物，自備筆墨和硯台。

  窮人家的孩子揣幾個幹餅進去對付對付就得了，但像趙大少爺這樣的土豪，可是十分講究的，人家啥也沒帶。

  “少爺，您多少帶點吃食吧，要在裏頭考三天呢，餓壞了肚子可咋整！”

  趙全比趙宸還緊張，昨晚輾轉反側沒睡好，今天早早起床，頂著熊貓眼陪少爺去考場。

  三位先生都說，以少爺的水平，絕對能輕輕鬆鬆通過發解試，考中進士也不是問題，可這畢竟是少爺第一次參加發解試，沒經驗啊。

  緊張歸緊張，但作為少爺的忠實狗腿子，他還是深信少爺一定能順利過關。

  昨天，一本《三國演義》讓婺州城裏的學子陷入了瘋狂，他還沒見過有人為了爭搶一本書，竟然大打出手，簡直是不要臉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

  不就是一本書嗎，又不是錢財，至於動手嗎，真是搞不懂這些學子心裏在想些啥。

  既然少爺寫得書都如此暢銷，那過發解試肯定小菜一碟。

  何亭、孫有林、鍾經綸的考籃裏放著滿滿的吃食，看來他們是充分做好了考三天的準備。

  趙宸笑道：“老鍾，你們幾個有必要帶這麽多吃的嗎？既然考試第一天就會將所有的考題都放下來，為何還要等到三天之後才出考場？本公子過了中午就交卷離場。”

  鍾經綸聽到趙宸的話，立即過來好心提醒道：“趙公子，這考試一定要認真仔細，就算現在是第一天就把所有考題都放出來，您也不能草草答完結束考試啊！一天……其實做不完的。”

  趙宸擺了擺手，不屑的笑了笑：“之前你們三個不是說，有本事的人都是一天交卷的？合著你們的意思是，本公子要跟那些庸才一樣在考場裏呆三天，吃喝拉撒睡都在那小號舍內？這樣的話，豈不是讓本公子在裏麵憋死，那鬼地方本公子是一天也不想呆！”

  這也就是在南宋末年，考試程序簡化了，要是在以前，一天放一道題目，想提前交卷離場？想得美，老老實實在裏邊待著，除非是交白卷！

  交白卷，考官求之不得，免去了批閱的煩惱。批閱可是個要命的活，遇到狗屁不通的文章，能被活活氣死。所以急性子脾氣差乃至有心髒病的人，最好不要當考官。

  鍾經綸支支吾吾道：“至少……也等第二天再交卷吧？”

  趙宸不想討論這種極其無聊的話題，反問道：“老鍾，這次婺州地方發解試有多少人參加？”

  “這個……”鍾經綸愣在當場，不清楚趙宸這樣問究竟什麽意思，而且他哪裏知道有多少人參加，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他壓根就沒關注過這個。

  趙宸輕輕的笑了笑：“這沒有三兩千人，至少也有千號人了吧！”

  “這麽多？！”鍾經綸有些意外的說道。

  趙宸說道：“老鍾，你想啊，這麽多人參加這種雞肋一般的考試，考官們哪有那麽多時間去一份一份仔仔細細的批閱，本少爺可是聽說，主考官在婺州一共才停留七八日，這還要加上閱卷和放榜的時間。考官也很忙啊！咱們作為考生自然要多替考官們著想，不要浪費他們的寶貴時間。”

  三個人麵麵相覷。

  話還可以這麽說？

  不過，似乎很有道理。

  三個人的世界觀再一次被刷新了。

  何亭卻是笑眯眯的道：“趙公子想幾時交卷出來，那自然由著趙公子的心情。考試嘛，當然是大家各憑本事！若做不完，難道還要強行交卷？諸位，走了走了，這就要入龍門了，去晚了小心分到臭號去。”

  說話之間，幾人已經到了儒學署之外，考場的轅門已經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