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頭番外·九蛇東路的日子·黑星打印機］

  ［九蛇島的高牆上，三個一模一樣的羅賓的麵前，放了一模一樣的三個畫板。羅賓筆走龍蛇，畫紙上一個瑪麗格魯德活靈活現，正在拗一個充滿力量感的造型；桑達索尼婭半人半蛇，展翼欲飛，碧鱗在陽光下透光如玉，羅賓細細勾勒著模糊的輪廓與色彩；輕撚一朵羅賓花的漢庫克傲然獨立，羅賓抱著手在畫板前沉吟，畫紙上空白一片，似乎不確定該如何下筆。眾人頭頂半空飄浮著麵甲與一雙臂甲，在它麵前的畫板上，六女的此情此景如照片般完美地呈現在紙上；林奇坐在城牆邊，納悶地看著自己畫出來的靈魂三姐妹，在他身旁，波雅三姐妹的三條寵蛇啃咬著一個個畫廢的紙團；城牆腳下，無頭無臂的黑色戰甲正在默默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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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奇兩米三出頭的身高。

  克爾拉八歲偏瘦，身高不超過一米三。

  以林奇的臂長，這麽一拳捅進克爾拉的胸口，應該會立刻前胸進、後背出，並噴湧鮮血。

  “……”

  克爾拉呆呆地低下頭，看著沒入自己胸口的這條粗壯的手臂，橫截麵占據了她小小身軀的一半。

  好幾年都生活在被死亡的陰影籠罩的恐懼中，但克爾拉從沒有想到，死亡的命運會以這樣一種突然的方式降臨。

  我還沒有回家……我還沒有再見到爸爸媽媽……

  “喲，終於不笑了？”林奇蹲著，手臂沒在克爾拉的身體裏。“謝謝你。之前你一直笑得怪惡心的，我還想找個機會提醒你呢。”

  克爾拉茫然地抬頭，又扭頭看了看那個和善的大姐姐。羅賓輕歎一聲，坐在一旁甲板上。

  林奇左臂就這麽插著沒動，另一隻手捏了捏克爾拉的臉頰，“你好像快死了誒，有什麽想法嗎？”

  “……”克爾拉麵無血色，嘴唇發白，輕顫兩下，喃喃道，“好像並不怎麽疼……這就是死嗎……”

  就在羅賓想說些什麽的時候，克爾拉低頭，小聲道：“大哥哥，大姐姐，我最後……能不能有一個請求？”

  “喂，我違背承諾，在殺你誒，你幹嘛語氣這麽好？”林奇不滿道，“罵一罵嘛，用最惡毒的話罵出來也沒關係，畢竟我是殺你的凶手呀！”

  羅賓道：“因為她見過太多這樣的死亡了吧。”

  克爾拉不語，隻是抬頭看著林奇，眼中帶著一絲微弱的希冀。

  “說說看。”林奇手仍插著，不置可否。

  “我真的好想回家……把我的屍體帶回福爾夏特島好不好？求求你們了。”克爾拉小聲說，說著說著低下了頭，“隨便埋在島上哪裏就好，不要讓我爸爸媽媽知道……大哥哥，好不好？”

  林奇端詳她的臉，嘖了一聲，“你這一滴眼淚都沒有，感覺你的心不誠啊。”

  克爾拉茫然半晌，大概誤會了林奇的意思，連忙露出一個甜甜的討好的笑容。

  “都說了你這麽笑很惡心。”林奇慢慢地將左手從克爾拉的胸口抽出來，“搭嘎，口托瓦魯！”

  羅賓在旁扶額，歎氣。

  克爾拉甜美的笑容慢慢茫然。

  林奇將克爾拉的小腦袋按下去。

  頭一低，克爾拉眼瞳收縮，驚異莫名地發現，自己的胸口完好無損，沒有血淋淋的洞，甚至連衣服都沒有破！

  “我，我這是……”克爾拉手足無措，想摸一摸自己完好的胸口，又不敢，生怕這是幻覺。

  羅賓捉住她無處安放的小手，輕輕按在她完好無損的胸口，柔聲道：“這是喬魯諾哥哥的一個特殊能力，他剛才把一顆可以讓你變成氣體的自然係惡魔果實放到了你的身體裏……”

  “……”克爾拉猛地抬頭，張大了嘴巴。她在天龍人的奴隸堆裏好幾年，當然是聽過惡魔果實這種東西的。畢竟有些天龍人甚至有將惡魔果實喂給奴隸，純粹為了觀賞取樂的劣習。“我……我……”克爾拉一時間不曉得說什麽好。

  “你一定會回到故鄉的，不是屍體，而是活生生的。”羅賓捧著克爾拉的小臉，“我們本來就是這樣約好的，不是嗎？”

  “恭喜你，成為一隻旱鴨子。”

  克爾拉抬頭，看到喬魯諾大哥哥笑嗬嗬地說了一句後，對著空氣一伸手。那隻之前將這艘船從嘴巴裏吐出來的綠色蝸牛，嘴巴裏嗖地飛出一根鐵棒，飄然落入喬魯諾大哥哥的手中。

  唰唰唰，林奇握棒五指翻飛，單手轉了幾圈，揮棒打向一動不動的克爾拉。

  就要碰到克爾拉的額角時，被磁磁果實淬煉過的鐵棒戛然停住，輕風掠起克爾拉的頭發。

  “沒有元素化？”林奇奇怪道。

  棒端在克爾拉額頭輕輕碰了碰。咚，咚。兩聲悶響。不是氣體，仍然是血肉。

  按理說自然係能力者的元素化可謂是生物本能才對，就算克爾拉不懂得如何運用氣體果實，她在這一棒子下也可以本能地元素化規避。但克爾拉除了額角冒起幾粒雞皮疙瘩外，仍舊是實體。林奇的這一棒如果打實了，恐怕直接就會腦漿迸裂。

  羅賓歎道：“她已經被馴化得不敢躲避攻擊了吧。”

  林奇默然，可以預料到的是，在天龍人的奴隸中，在麵對天龍人的打罵時，哪個奴隸膽敢躲閃一下，結局恐怕並不美好。在遇見克爾拉這小姑娘到現在，她一直掛在嘴邊懇求的都是“不要殺我”，而不是“不要打我”……

  羅賓擁住克爾拉，輕輕撫摸她的後背，“那隻蝸牛，是城堡果實的能力者，它本身就是一座城堡，所以才能裝進去那麽多東西。”

  克爾拉眼珠子動了一下，看向在甲板上悠哉爬動的綠色蝸牛。

  “而剛才喬魯諾給你的是氣體果實。現在……你就是氣體本身。”羅賓與克爾拉對視，緩緩道，“你可以變成氣體，變成風，飛在天上。隻要你喜歡，你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隻要你不喜歡……就再也沒有什麽人可以碰到你，可以傷害你，可以殺死你了。你不用再因為恐懼而在任何人的麵前下跪。”

  克爾拉隻是張著嘴，呆呆地看著她。

  羅賓描繪的情景對克爾拉來說太過美好，像是克爾拉偶然看過的從香波地群島飛起的五彩的泡泡，令克爾拉不敢觸碰。

  這就很蛋疼了，林奇發現在羅賓說了之後，克爾拉這小姑娘的本能更加抗拒去元素化了。似乎潛意識裏，她寧願挨打，也不進行元素化。每當林奇舉著棒子無奈地瞪她，克爾拉也茫然地和他對視。羅賓和林奇說的她都聽進耳朵了，但是身體不聽勸……

  “看來還是得上絕活兒！”

  林奇擼起袖子，拍拍羅賓的肩膀，讓她閃一邊去，“我怎麽治你的，就怎麽治她。”

  羅賓推了他後腦勺一下，讓開位置。

  林奇坐在克爾拉麵前，還彎著腰，與小姑娘灰暗的大眼睛對視。

  他伸出手，五指虛握，“看著這隻手……當它握成拳頭的時候……”手掌在克爾拉慢慢渙散的雙眼前慢慢往後拉，五指慢慢並攏，“你……”為了避免治標不治本，林奇不能強行掩蓋克爾拉的自我意誌。所以斟酌了一下催眠的暗示指令。

  “你會在接下來的一個小時內，將自己想象成一朵雲……”

  林奇的手掌慢慢握成拳頭。

  克爾拉渙散的雙眼，立刻恢複清明。她眨了眨眼，刹那間錯以為自己處在藍天之上，身體也變得輕盈。

  唰唰唰，林奇舞動鐵棒，打在克爾拉的手臂上，卻如打進一片雲裏，將克爾拉的手臂“打散”，沒有任何阻礙地又將她整個人懶腰揮散成為上下兩截……克爾拉無比震驚和新奇地看到自己的上下半身，都猶如雲團一般飄浮著，好像沒有了任何的重量，好像從未被束縛過。

  我真的變成雲了。自由的一片雲。克爾拉的下半身在甲板上走著，上半身飄然而起，在航行的海賊船四周回旋。

  羅賓迎風拂了一下發絲，抬頭看著這一幕，露出微笑。

  林奇點頭道：“這個笑還不錯，之前的也太膩歪人了。”

  甲板上走來走去的下半身停頓了一下，也化作一團雲和半空的上半身你追我趕。

  羅賓笑道：“一顆自然係哦，讓別人知道你就這樣隨便給了一個剛認識的八歲小姑娘，會嚇壞的。”

  “這有什麽，同樣的事又不是沒做過。”林奇不在乎道，“當年我不也是將那麽強的一枚超人係隨便給了一個剛認識的八歲小姑娘？”

  羅賓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當初將花花果實塞給自己的事情。

  “那本來就是我的吧。”她彈了一下林奇的臉頰。

  林奇嗬嗬一聲，“那這氣體果實——還本來就是人渣凱撒的呢！”

  羅賓想了想，似乎……他說的好像也沒錯！當初花花果實被他搶走，和凱撒的氣體果實被他搶走，也沒有多大區別。相比起來，氣體果實對現在的林奇的幫助，還沒有當初弱小時花花果實對他的作用大呢，可林奇還是隨隨便便就將花花果實還給了自己。林奇他……好像還真是沒有變過。

  “不過，你為什麽總是叫凱撒人渣？”

  “因為……他確實是個人渣。”

  ………………

  一個小時候，在天上當一片自由自在的雲，飛了半天的克爾拉，忽然變成實體，落入了海中。

  “噗通”一聲，小姑娘全身無力地在水裏下沉，窒息感扼止了呼吸。

  好痛苦……

  船上，林奇舉手道：“我是能力者。”

  “可以不是。”羅賓一隻手按在林奇的甲板上，另一隻手對準空地，甲板上拔地而起一團花瓣，凝結成他花自在·花奇。

  他花自在分身，本質上仍然是花花果實製造的實體，而隻要羅賓這個能力者不被限製，花花果實製造的實體就不會被大海克製。

  羅賓手一揮，與林奇一模一樣，隻是眼神較為呆板的花奇便縱身一躍，跳入海裏，雙腿一擺，便迅速下潛。

  林奇頓時有一種被海水包裹、擠壓的感受，眼前也浮現了水下的情景，克爾拉就在下方不遠處。

  花奇的額頭盛開一隻羅賓的第三隻眼，很快撈住下沉的克爾拉，救回到船上。

  ………………

  克爾拉醒來後，麵色蒼白。

  “旱鴨子就是指這個意思了。”林奇俯視道。

  羅賓扶著克爾拉坐起來，“不隻是海水，泡澡的時候也要小心，全身都浸入任何水中，都會因為惡魔果實的原因而無力化……還有一種叫海樓石的特殊礦物，也會克製能力者，需要小心。”

  克爾拉緩緩地點點頭。過了會兒，她呆立原地片刻後，眼巴巴地看著林奇。

  “想再催眠一次？那可不行。”林奇仰頭打了個哈欠，“你也試過了，現在你是真正的旱鴨子。學不會元素化飛行，那也隨便你。”

  說完踩了踩爬到腳邊的綠色電話蟲，整個人憑空消失。

  克爾拉張了張嘴，慢慢趴下似乎又要開始擦地，抹布被羅賓搶走，隨手扔到海裏。

  羅賓笑道：“來練習吧。”

  ………………

  bib掌舵，按著記錄指針指引的方向，操控著jojo海賊船繼續向下一座島航行。

  電話蟲城堡內，林奇的麵前擺著幾隻記錄指針。

  都是bib從那艘軍艦上帶回來的。

  可惜，沒有桃色島的永久指針，也沒有克爾拉的故鄉福爾夏特島。

  林奇琢磨，人妖王國看上去也壓根就不像是加盟國的樣子，世界政府自衛隊的軍艦上沒有非加盟國桃色島的永久指針，也在情理之中。

  而加盟國之列的……

  林奇的視線在這些指針上一一掃過：普羅甸斯，德雷斯羅薩，……，度假島，機關島，露露西亞，……司法島，阿拉巴斯坦，磁鼓，以及……人魚島。

  人魚島……反正會去香波地群島拜訪雷利的，到時候可以考慮去人魚島轉一圈。

  磁鼓島……喬巴這會兒出生沒啊？bib在掌舵開船，林奇對時間線記得不是很清。

  阿拉巴斯坦……大沙漠的，太熱，沒興趣。

  司法島……那就更沒興趣！

  林奇這邊把玩著幾隻永久指針，忽然電話蟲城堡門戶大開，羅賓的聲音飄了進來，告訴他有一艘海賊船靠近他們，而且克爾拉已經在對方的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