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強大的氣息！”

  自由軍第十軍第一營中，顧燾正在指點麾下士兵修煉，忽然其麵色一凝，轉頭看向遠處。

  不久之後，一道身影便是急速飛來，落在了顧燾身前。

  “不在？”

  來人四處看了看，隨即微微皺眉。

  之後，他轉頭看向顧燾，道：“氣息凝實，力量隱而不發，看來，你就是顧燾了？”

  “你是何人？”

  顧燾警惕地問道，此人修為在主宰境兩層天，且隨時都可能會突破，實力深不可測，便是他都感覺到了巨大威脅，所以不得不警惕。

  不待來人回答，旁邊便有一人露出激動之色，其快步上前，對著那人恭敬行禮，“晚輩見過小真人前輩！”

  “原來是小真人前輩，晚輩倒是失敬了。”

  顧燾得知來人身份之後，立即抱拳道。

  眼前之人的一些事跡，他也是知道的，而且還知道，在兩大陣營形成之前，小真人和指揮使，似乎有些不對付。

  但顧燾對他非但沒有敵意，反而有些佩服對方。

  因為，太玄道宗是一個保持中立的帝級勢力，而身為太玄道宗弟子的小真人，卻是加入了衛道者，幫助衛道者殺敵無數。

  聽聞，曾有被譽為少年神帝的采藥盟天驕，隕落在小真人手中。

  所以，對於小真人的所作所為，顧燾也是很佩服的。

  世上可沒有幾人，在能夠保持中立的情況下，毫不猶豫地加入衛道者，要知道一旦加入進來，可就隨時都有隕落的危險了。

  “聽聞莫語乃第十軍第一營指揮使，今日第一營並無任務，怎麽沒有看到他？”

  小真人問道。

  顧燾答道：“今日指揮使去了第二營問道，小真人前輩若是這時候過去的話，應該就能看到指揮使。”

  “問道？”

  小真人眉頭皺了起來，“莫語哪怕未能突破，實力也堪比主宰境七層天高手了，整個第十軍，值得他問道的，恐怕也隻有軍主鄒沉一人。

  他去第二營，是向誰問道？”

  顧燾聳了聳肩，道：“指揮使可不隻是向比自己厲害的人問道，隻要是主宰境武者，都是指揮使問道的對象。

  像我們第一營的幾位都頭，乃至副都頭，有主宰境修為的，指揮使都去問過道。

  所以，指揮使去第二營，可不是找什麽厲害人物問道。”

  “向所有主宰境武者問道，連最差的主宰境都不放過？”

  小真人的眉頭，皺得更厲害了。

  “莫語，你究竟在想什麽？

  難道說，你也就到此為止了嗎？”

  小真人自語道，隨即他對顧燾說道：“謝了。”

  之後，小真人催動身法，朝著第十軍第二營的駐紮地飛去。

  沒多久，小真人便來到了第二營，剛一到此地，他便感知到了雲墨的氣息。

  隨即，他立即飛身過去，正好看到一個主宰境一層天武者，在為雲墨演示某種道則。

  小真人停了下來，麵無表情地看著雲墨兩人。

  此時，雲墨背對著小真人，而那主宰境武者，察覺到了小真人的存在，卻並沒有停下來，而是繼續為雲墨講道。

  “原來如此，多謝道友。”

  當那人講完之後，雲墨對那人抱拳行禮。

  “莫指揮使客氣了，若是能夠幫上莫指揮使一點忙，那就是我的榮幸了。”

  那主宰境一層天武者笑道，隨即其目光，落在了小真人身上。

  雲墨笑著轉身，道：“小真人，怎麽有空光臨自由軍？”

  小真人一到此地，雲墨便已經感知到了，剛開始還以為對方是來此辦事，當發現小真人徑直朝自己這邊飛來時，雲墨便知曉，小真人是來找自己的。

  以前，雲墨和小真人勢同水火，不過這些年，小真人幫助衛道者甚多，雲墨對此人的敵意，倒是幾乎沒有了。

  小真人眸光轉向旁邊那個主宰境一層天武者，那人微微一愣，隨即抱了抱拳，道：“你們聊，我還有事，就不作陪了。”

  那人走後，小真人來到雲墨身前，異常認真地問道：“你是在向他問道？”

  “小真人剛才應該看到了吧，為何還有此一問？”

  沉默片刻之後，小真人說道：“一個極其普通的主宰境一層天武者而已，你一根指頭，都足以將之鎮殺。

  此人，有什麽值得你問道的地方？”

  “也不能這麽說，那位道友境界高於我，便總有比我懂得更多的地方。

  有些東西，並非是說實力強了，就會懂得的。”

  “聽說，你向這些實力遠低於你的人，問道多年？”

  “有一百年了吧。”

  “你是認真的嗎？”

  小真人直視雲墨雙眼。

  雲墨露出笑意，道：“自然是認真的，否則的話，一件事情，怎麽可能一做就是百年？”

  “難道說，你向這些人問道，是想要從中找到突破之法不成？”

  “確實也有這個目的，怎麽，有什麽問題嗎？”

  “無法突破聖人境，一百多年之後，你也墮落至此了嗎？”

  小真人有些不敢相信地問道，“你還真的是我所認識的那個莫語嗎？

  我所認識的莫語，擁有無敵的氣勢，永遠給人巨大的壓迫感。

  他的身上，充滿了自信，從來不會服輸。

  然而現在，你無法突破，以至問道於最弱的主宰境武者。

  向這種武者問道，哪裏會有收獲？

  莫語，你淪落至此，實在讓人唏噓。”

  小真人看向雲墨，眼中竟是有了幾分同情之色。

  在他看來，雲墨這是急病亂投醫，看著同輩天驕，一個個都踏入了主宰境，自己卻難以突破，所以心急之下，才不管有沒有用，直接向最差的一類主宰境武者問道。

  一代天才淪落至此，讓他感慨唏噓。

  然而雲墨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麽，也沒覺得自己現在未能突破，需要別人同情。

  他現在所做的一切，看似無用，但實際上，卻是在為將來鋪路。

  簡單來說，他問道主宰境，實際上是以聖人境修為，做主宰境的修煉。

  這在其他人看來，似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這些年來，雲墨卻已研究出了這種方法。

  也就是說，一旦雲墨突破，他的境界將會連續突破多層天，且不會出現根基不穩的情況。

  因為，他在聖人境之時，便已修煉過了！當然，這些是雲墨自己的秘密，他也不可能告知其他人。

  當然，妹妹夢兒，付貴人等好友除外。

  不過，他們早已踏入主宰境，雲墨也沒必要將這些告訴他們了。

  見雲墨不說話，小真人深深地歎了口氣，“同輩的其他天才，不管誰落下了，我都不敢感到意外。

  唯獨你莫語，我沒有想過。

  沒想到，最終你卻被擋在了主宰境之外。

  看你的樣子，想要突破，恐怕還需要很長的歲月。

  而當你突破，我們這一輩的頂尖人物，恐怕早就更進一步了。

  也就是說，你將會被徹底甩開。”

  “誰知道呢，修行一事，誰又能說得一定？

  以往的那些神帝，不也是成帝時間有長有短嗎？

  暫時的領先，不代表可以一直領先，暫時的落後，也不代表永遠落後。”

  雲墨平靜地說道。

  小真人卻是搖了搖頭，“不一樣的，以往的時代，他們有足夠的時間去成長。

  但這個時代不同，在這種亂世，若是不能快速成長起來，很大可能，是永遠也無法踏上武道巔峰了。

  你的仇人不少，若是你無法快速強大起來，那麽你隕落的可能，就會越來越大了。”

  “道友來找我，難道就是說這些話的嗎？”

  雲墨不再和對方爭論此事。

  小真人看著雲墨，有些失望地搖了搖頭，“莫語，你可知道，當初我將你當做了真正的對手，最大的敵手！我曾決定，要將你當做最後的磨刀石，在我即將突破神帝境的時候，與你一戰，擊敗你，以無敵的氣勢，衝擊神帝境。

  然而，你讓我失望了，踏入聖人境巔峰一百多年，你卻無法做出突破。

  你已不複當年，我們之間拉開了差距，之後，差距會越來越大。

  所以，當我即將成就神帝位的時候，你卻無法做我的磨刀之石。

  實在是，讓人失望之極！”

  雲墨聞言笑了起來，“小真人，是否有些自信過頭了？

  以後的事情會如何，我們拭目以待便是，現在說這些，沒有任何的意義。”

  “有些事情，已經很明顯了，你說這些，恐怕也無非是掩飾內心的失落罷了。”

  小真人眼神當中是掩飾不住的失望，“之前，我聽聞你尚未踏入主宰境，而且竟然淪落到向尋常主宰境武者問道的時候，我是一點也不信。

  可現在……唉！罷了，就這樣吧，你放心，今後我不會再找你麻煩了。

  因為，我必須另外尋找一塊磨刀石了。”

  說罷，小真人竟是直接飛身而起，朝著遠處飛離而去。

  不多時，小真人的身形，便是消失在了天際。

  不過，天空之中，卻忽然響起了小真人的聲音。

  “莫語，你也曾有過輝煌，所以，即便被主宰境的門檻所阻擋，即便落後於我們，也不要墜了心氣。

  不要再墮落了，不要讓我……看不起你！”

  雲墨看著小真人消失的方向，忽然笑道：“一如當年，還是那般自傲啊！”

  “其他人，恐怕也是如此作想吧。

  看來，的確應該讓一些事情，變一變了。

  隻是，萬道花，萬道花啊……”雲墨微微恍惚了一瞬，這麽多年了，萬道花始終沒有出現。

  而新的丹藥，雖然研製進度加快了不少，但卻也還需要不少時間。

  他想要短時間內突破，仍舊不容易。

  不過，即便如此，雲墨也不覺得自己落後於人了。

  這些年來，他也在不斷前行，一旦突破，他的修為甚至會超越這些人。

  所以，他所需要的，隻是一個契機而已。

  而眾道丹，或者說他新研製的丹藥，便是那個契機。

  ……廣場旁邊，有一棟小樓，從小樓窗戶向外看去，能將廣場上的情況盡收眼底。

  此時，這小樓的窗戶邊，坐著一男一女，兩人神色平靜地望著廣場。

  兩人視線所及之處，圍著采藥盟十幾位天驕，這些人正在興奮地討論著什麽。

  而此時，那男子端起一杯酒，輕輕晃了晃，後開口道：“不過一個主宰境都未踏入的小輩而已，哪怕以往有些驚人之舉，但也不至於讓你如此上心吧？

  天才？

  嗬，當年，誰又不是天才？

  一個個的，都心高氣傲，仿佛神帝位就在眼前。

  然而，多少天驕被擋在了門外，能夠成就神帝位的，終究是少數。

  當年，我也一度以為神帝境唾手可得，然而終究是止步主宰境巔峰。”

  這個看似普通的男子，竟然是一位主宰境巔峰強者！男子對麵的女子看著廣場上的一眾天驕，肅然道：“你錯了，這個時代，終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