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3、昏了頭
作者:黑魚精      更新:2020-05-11 01:06      字數:4605
  長戟心內疑惑:這信都看了一天了,還沒看完啊?

  不該雖然疑惑,他卻不敢問,隻出聲道:“世子,晚飯已經備好了,在哪裏擺飯。”

  顧重陽抬頭看看天色,原來已經到了晚飯時間。

  “就擺在這邊吧!”

  吃罷了晚飯,顧重陽說:“聯係一下漢陽公主府,就說我求見公主殿下。”

  還是舍不得讓她吃虧。

  而且他知道,就是沒有他出手相助,那些人也不見得能從她手裏得了便宜去。

  不過她憑借自己的能力渡過這次的危機還是他幫著渡過危機,差別就大了。

  其中的差別與她來說隻是多耗費一些周折。

  但與他就差別大了,這次不管她,以後她運到南關就再不會向他求助了。

  妍玉春的發展越來越壯大,這一次估計也是她最後一次向她求助了,她很快就會成長到跟他比肩的程度。

  看似是她在求助,何嚐不是他也在求的機會。

  他不能親手把她推開,把她推得越來越遠,他得把她跟她捆在一起,哪怕是用利益做捆綁也不能讓她離開。

  長戟猜不出是什麽事讓世子要去見大公主,不過也知道跟這封信有關。

  匆匆去跟大公主府聯係了。

  見麵的地方還是城外的那處別苑。

  因為此處有一個大的跑馬場,漢陽公主經常在此居住,顧重陽也經常來此,倒是不會讓人起疑。

  聽了顧重陽說的話,大公主眉頭緊鎖。

  她在袁家放了探子,袁家的一舉一動都在她的眼皮底下。

  隻是她才剛剛把人撤回來就發生了如此大的事,她在想要不要再把人安插回去。

  “想借助公主殿下之力,庇護袁家的產業一二。”顧重陽說出他的想法。

  袁明珠寫來的信裏,請他出麵幫忙物色一個可靠的人,妍玉春名義上靠在這人名下。

  也就是說,袁家以後對外隻是在替這人經營。

  袁家本家不是想來分家產嗎?

  好啊,隻有他們膽子足夠大,敢去跟京裏的貴人爭,她雙手雙腳讚成。

  顧重陽權衡再三,也同意袁明珠的意見,他不適合替袁家做這枚擋箭牌。

  他還未長到足夠強大,顧舟現在還能左右他。

  思來想去,最合適的人非大公主莫屬。

  漢陽公主不屬於任何一方勢力,相比於袁家落入安定侯府手中,各方勢力更希望他在漢陽公主手裏。

  真角逐起來,有各方明裏暗裏相助,不要大公主太費心,安定侯府也不會得逞。

  而且,大公主為人正直,不會覬覦這一注財富。

  果然,對顧重陽提出的給她兩成利潤做報酬,大公主拒絕了,“給我半成就行,按說不該跟你們這些孩子計較這些,隻是本宮也得上下打點。”

  顧重陽:“本該如此,隻是半成太少了,要不這樣,半成您還拿著,其它支出的費用算我們的。”

  隻有讓該吃肉的和該喝湯的都吃上喝上,事情才能辦得順暢。

  身處高位,用權勢壓人一回或許能辦成事,若次次如此,下頭肯定會推脫會陽奉陰違,甚至暗中使絆子。

  大公主也未再跟他爭這個,而是問道:“我們?”

  顧重陽難為情的低頭笑了。

  他這樣一笑,把大公主笑得心裏一咯噔:“你……?”

  試探道:“袁家那小閨女?”

  顧重陽也不隱瞞心意,“重陽心悅於她。”

  漢陽公主暗自歎息,表情一整,“靖寧那邊你也別逼迫太過。”

  這些日子顧重陽所做的事瞞不過漢陽公主。

  但是漢陽公主一直以為他是嫌棄靖寧年長,卻原來他是心有所屬。

  顧重陽起身一躬,鄭重承諾道:“殿下放心,隻要靖寧不跟她爭安陽侯世子夫人這個位子,我必定妥善安置她。”

  見他這樣,漢陽公主知道他心意已決。

  靖寧是先皇後一脈的後人,先皇後怎麽得的後位,這筆仇她還沒忘記呢!

  她能關心一下已是宅心仁厚。

  不是覺得物傷其類,她都不該多問。

  想讓她再管更多,也是不可能的了,所以得知顧重陽不會壞了靖寧的性命,她就不再管了。

  對顧重陽說:“本宮希望你做事有分寸。”

  顧重陽:“重陽知道輕重,不會胡來的。”

  他知道漢陽公主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袁家的身份太低微了,他若是想叫明珠做他的世子夫人,得仔細謀劃。

  京城裏不是沒有高官或勳貴之後娶平民家女子做媳婦的例子。

  但是,那些例子都有一些共同的特點:那些人要麽是被家裏偏愛的子孫,要麽是上頭無人掣肘。

  就像誠意伯現在的夫人,就是一個小官家的庶女。

  本來隻是誠意伯的一房小妾。

  誠意伯先夫人去世之時,他家上無長輩,下頭子女無能,先夫人娘家又懼怕誠意伯府的權勢。

  到底被誠意伯做成了這事。

  他不行,他上頭還有安陽侯,安陽侯貪慕權勢,定然不會願意看到他娶個平民女子。

  他跟安陽侯隻是互相利用,安陽侯表現出來的對他的偏愛都是假象,若是他敢不聽話,後果不敢想象。

  隻有被偏愛的人才有資格任性,他沒有任性的權利,他也不能任性。

  他若是任性胡為,安陽侯或許不會取他的性命,會想辦法製服他,但是一定會對明珠下手。

  送走顧重陽,漢陽公主端著茶碗凝神思索片刻,招了人進來,“送去袁家的探子回來了嗎?”

  “稟公主,已經回來了。”

  漢陽公主有些失望,“已經回來了啊!”

  下頭站著的人等了好大會,才又聽到公主吩咐道:“把人帶來我見見。”

  漢陽公主對安陽侯的秉性十分了解,她不覺得顧重陽能說服他娶到袁家的那個姑娘。

  這件事怎麽看都不可能做到,簡直是異想天開。

  鄭媽媽本姓就是姓鄭,是公主府專門培訓了送到各處做探子的人選。

  就算是送去袁家,因為有之前安陽侯和大胡氏派去的人先後被識破的先例在,他們也沒敢小瞧他們家。

  派的人選是精挑細選的不說,身份也覺得經得起盤查。

  管理鄭媽媽的人做夢也不會想到她會暴露。

  鄭媽媽也知道暴露的人是什麽下場,袁明珠承諾過不拆穿她的身份,她就抱著僥幸也沒有上報。

  突然聽說公主要見她,母子三人都十分驚惶。

  公主府派去各處的探子不計其數,有些根本用不上,隻做潛伏等待時機喚醒。

  鄭媽媽母子算是使用頻繁的一類人,但是也沒有達到需要公主親自見的程度。

  她借口帶兒女去探望京城的親戚,跟梁氏請了一天假。

  戰戰兢兢的被帶到公主跟前。

  漢陽公主見多了看到她腿抖的人,也未多想,問了一些袁家的情況。

  尤其對袁家的小女兒的情況問得詳細。

  鄭媽媽一想到那個小小年紀就奸滑又狡詐的女子就心驚膽戰,打疊了十二分的精神回話。

  當得知袁明珠已經定親,定下的人家就是忠義伯府大夫人表姐妹家的孫子。

  鄭媽媽低垂著頭,沒看到漢陽公主嘴角意味深長的笑容。

  袁家女兒已經定親了,定親了好啊,也省得重陽再折騰了。

  她就怕一個折騰不好,把如今已經打下的基礎再毀掉。

  她一路親眼看著顧重陽一步步取得顧舟的信任有多不容易,天時地利人和,他距離拿回安陽侯府隻半步距離了,覺不允許在此時功虧一簣。

  漢陽公主心情頗好,說:“你們母子三人收拾一下,再回去袁家。”

  吩咐人安排他們回去。

  本來覺得袁家那邊不需要再看著了,現在顧重陽對他家女兒有意,還是放個人放心。

  鄭媽媽一看形勢不對,噗通跪到地上,“公主饒命。”

  把她已經暴露的事坦白了。

  此時再不說,估計就沒有機會說了。

  “你是說你一直掩藏的都很好,就因為讓你處理一個布偶就暴露了?”

  因為不是親眼目睹,漢陽公主覺得她暴露的方式有些匪夷所思。

  “是,就是因為處理布偶,袁二小姐說屬下避嫌太用力。”

  她如今還覺得袁明珠說的是借口,她應該早就發現她的破綻了,什麽太用力,都是欲加之罪。

  漢陽公主倒是信了她說的原因。

  撫掌道:“本宮就說嘛,這丫頭這樣對本宮的脾氣,不可能是個泛泛之輩。”

  對鄭媽媽說:“起來吧!”

  鄭媽媽驚疑不定的跪著,沒敢起來,求饒道:“公主饒命。”

  旁邊曹公公見公主是真高興,怕她掃了公主的興,提點道:“讓你起來還不趕緊起來。”

  鄭媽媽怕再不起來惹惱了公主,不敢再哀求,疑疑乎乎地站了起來。

  接著爬起來的動作遮掩,偷偷看了公主的表情,果然不像是生氣要治她們罪的模樣。

  心裏稍微放鬆了些。

  就聽公主又問道:“什麽布偶要如此謹慎的銷毀?”

  以為涉及到袁家的陰私事。

  “是忠義伯府孫小姐澄姐兒平日常抱著的一個布偶,澄姐兒走失了,那布偶不知怎的出現在袁家的馬車上……。”

  鄭媽媽把事情的經過詳細說了。

  為討好公主,說得是一波三折。

  “人呢,找著了嗎?”

  “屬下不知道,後頭屬下就被揭穿了身份,袁二小姐就不信任屬下了,有事都是安排芸香和賀五月去辦。”

  漢陽公主:“你先下去吧!”

  待鄭媽媽出去,曹公公奉承道:“袁二小姐真是鬼機靈。”

  漢陽公主搖頭失笑。

  問他:“你說他們家這麽早給她定下親事,是不是察覺了重陽的想頭,不願意跟他多牽扯?”

  曹公公:“明知不可為,袁家肯定得避嫌。”

  他也覺得顧世子是暈了頭了。

  漢陽公主也覺得是如此。

  “盡快安排鄭氏母子三人重回袁家,既然暴露了,再派他人去反而顯得鬼鬼祟祟。”

  曹公公錯愕的表情讓漢陽公主心情更好了,她已經迫不及待想知道袁明珠看到鄭氏母子回去是什麽表情了。

  顧重陽給袁明珠回了信。

  這封信並沒有走袁明珠搭建的渠道,依舊是送到鐵匠鋪子。

  顧重陽覺得他跟袁明珠之間的這一回合,他贏了。

  更讓他高興的,靖寧那邊遞了消息過來,要見他一麵。

  他知道靖寧要拿什麽跟他換,但是他一樣也做不到。

  戚開令現在到了哪裏他也不知道,能不能平安回來他也沒有把握。

  不過他派了心腹跟著,隻要不是老天爺要亡他,應該能保他不死。

  至於戚開令的長女,他正在派人找,隻是一點線索也沒有。

  這人就跟上天入地了一般。

  雖然形勢對他很不利,但是他覺得靖寧隻能選擇相信他,如果他也做不到的,隻能是天意如此。

  顧重陽是靖寧名義上的未婚夫婿,她如今病重,在情在理顧重陽都該去探望一下。

  看著麵前的女子,像是一朵枯萎了的花,顧重陽有一瞬間的內疚,卻沒有心軟。

  郎心如鐵!

  靖寧看著他的眼神如果有實質,早就給他捅了個對穿。

  顧重陽絲毫不閃避的對著她的視線,坐在她塌前的繡墩上,“你可以恨我,但我得跟你說清楚,這些不是我安排的。”

  他還沒有下作到對婦孺出手。

  他得給他的妻兒積攢陰德。

  靖寧:“是啊!你隻是沒有製止,你就能心安理得。”

  顧重陽:“你都能心安理得,我為何不能?”

  那些是你的親人你的責任,你放任不管,事後又何必指責別人?

  靖寧捂著臉,眼淚依舊從指縫裏流出來,哽咽道:“你的條件我答應了,能不能把他們救回來。”

  “我隻能保證會盡力,結果如何隻能看天意。”

  “好!”

  靖寧扭過頭去,不想再看到他。

  就聽到他用溫和的聲音叮囑丫鬟:“好好勸著郡主吃藥,早日把身體養好。”

  與其說是叮囑丫鬟,不如說是對她的要挾。

  她不知道這人會怎麽安排她,但是他說不會要她的命,不想落個克妻的名聲,這話應該是真的。

  顧重陽的好心情沒有維持太久,武安府來信了,袁家沒出什麽事,反而是出了件喜事,袁二小姐定親了。

  定親的那家還是高門大戶,是武安府首屈一指的人家的嫡長子。

  顧重陽在京城的街道上打馬狂奔,馬兒差點把躲閃不急的老漢撞到。

  千鈞一發之際,坐在馬上到他一腳踩著腳蹬把人扯了一把,人沒事,隻是挑著的擔子被馬踩翻了,筐子裏的菜撒了一地。

  嚇得路邊擺攤的婦人對著他跑遠的身影大罵:“趕著投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