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五、學宮驅趙
作者:
聖者晨雷 更新:2020-03-03 17:32 字數:3082
“時機到了!”
高淩的出現,讓對方大驚失色,二十餘人也出現了混亂,有人試圖撥轉馬頭逃走,也有人試圖騎馬前來截擊。
曾燦看到這一幕,立刻舉起手中的小旗,用力揮了一下。
在尚未建成的營寨之前,二十騎稷下劍士當中有人叫道:“高淩他們去立功,我們豈是弱於他們,都隨我來!”
他們沒有被高淩挑出去,心中自是憋著怨氣,此時卯足勁,想要與高淩等比一比,看誰所立功勞更大。因此聽到曾燦的命令之後,立刻驅馬而出,與高淩隊一起,夾擊起賊人。
馬全速狂奔起來,這不過百餘丈的距離,一瞬即至。
在相距十丈時,不用高淩下令,稷下劍士便扣動弩機。
馬上下奔騰的情況下,弩箭的命中率其實低得可憐,但關鍵是對方尚未做出有效反應,便有三四個人痛呼落馬,這讓對方連最後的抵抗之心都沒有了。
緊接著眾人便棄了弩,雙手各執一柄月牙狀的彎刀。
高淩帶領的馬隊瞬間從敵人中穿了過去,如同割草一般,又是十人摔落下馬。
高淩隊才穿梭過去,緊接著,從營寨門口前衝出來的馬隊也已趕到,又是穿透而過,數人落下馬來。
陷入慌亂之中的那些賊人,傾刻之間倒了一大片,隻有零星數騎,僥幸從兩麵夾擊中脫出。
高淩見此情形,猶自不滿,他們人數超過對方一倍,又拿到了突襲先手,卻沒有將之盡數殺滅,實在算不得完功。
因此他撥轉馬頭,帶隊狂追,逼得對方連橋都沒有時間上,順著小河跑了足足兩裏,然後被他們追上一一殺死。
而小河對岸,莊子裏已經是哭罵聲不絕,不過也隻哭罵,那吊橋早就被他們自己收了起來,莊子裏雖然也出來了十餘人,卻沒有一個敢過河接應,隻能在河這邊放幾枝冷箭。
高淩等見此情形,隔河冷笑,然後下馬從容割取頭顱,緩緩回到營中。
“對方喪膽了。”曾燦笑道:“接下來一段時間,就不怕他們來騷擾了。”
趙和點點頭。
曾燦自己如今也不算是兵法大師,用兵還顯稚嫩,不過對方就更為可憐,隻能說是一群烏合之眾。
“速度建營吧,遲則有變。”趙和催促道。
他雖然膽大妄為,甚至明知這座莊子有可能是陷阱的情況下,仍然出來尋找機會,但並不意味著他就不謹慎。相反,當抵達這邊之後,他每一個選擇都是力求謹慎,爭取不因為大意而犯錯誤。
曾燦剛剛小試身手成功,心中正是歡喜,不過趙和一催,他頓時明白過來,便又開始督促那些稷下劍士、仆役們加快進度。
當他抬起頭來,卻發現趙和已經笑著出營,來到了營寨門口,親自迎接高淩等人。
曾燦心中一動,深深看了趙和一眼,雖然這位祭酒對兵法是半通不通,但對人心,卻似乎精通得很。
他才十五歲……還不到十六歲,自己已經夠年輕了,他比自己還要年輕!
真不知道,他是如何學得這些東西的。
趙和笑著迎向高淩等,他不用說話,僅是這笑容,就讓高淩等人知道他十分滿意。
高淩當先下馬,叉手行禮:“祭酒,高淩幸不辱使命!”
趙和下馬將他扶正:“怎麽能說幸不辱使命,你們騎術勝過他們,格鬥之術勝過他們,勇氣勝過他們,軍紀勝過他們,無一處不勝過他們,一戰立功乃是必然!”
這話聽得眾人心中一振,又多了幾分自信。
“接下來仰仗你們的地方還很多,我雖然年少,但在天子與大將軍麵前還能說話,你們轉為教諭之事,絕對不會出差池,就算你們不願為教諭,也可去軍中立功,如今犬戎人來襲,正是好男兒立功之時。也許不用兩年,諸位便也同我一般,有個關內侯的爵號了!”趙和又道。
眾人心裏更是大動。
趙和三言兩語,雖然還不至於讓這些稷下騎士們傾心投靠,但至少是為自己樹立起了一定的威望。他將眾人引入營中,又令主管後勤的文吏準備好肉餅和溫水,親自為眾人一一奉上。
曾燦見此情形,心裏更是輕輕一聲歎。
哪怕他兵法學得再強,可是在招攬人心這一條上,他拍馬也比不上趙和。
果然,在截殺對方的騷擾隊伍之後,那莊子中便安靜下來,再也沒有派人過河來騷擾。因此趙和這邊可以從容立寨,等到傍晚時分的時候,整個營寨已經徹底建起。
趙和與曾燦猶嫌不足,他們派人去四周伐木,到河道上遊去搬卵石,直到天色微黑,這才收攏回營。
莊園之中,望樓之上,管權麵沉似水。
這裏是他給趙和布置的一個陷阱,為了吸引趙和上鉤,他甚至連吊橋都準備放棄。但是趙和確實被誘餌吸引而來,可偏偏站在陷阱邊緣,就是不肯再前進一步。
“家主,要不我帶人去殺一陣?”在他身邊,潘琢低聲道。
“無妨,讓他先猖狂一時,他若以為我隻有莊子裏這點人手,那就大錯特錯了。”管權雖然麵色不善,但也隻是不善罷了,對於自己的計策,他還是有十足的信心。
潘琢卻有些擔憂地看了那邊一眼。
“若是趙和猜出家主之意呢?”
“他隻有三百人,糧草不多,援軍全無,便是猜出了又能如何?”管權向著西麵一指:“我與他的戰場,並不僅僅在此處,還在曆城之裏,學宮之內!”
“曆城之裏,學中之內……”想到管權在稷下學宮中的安排,潘琢覺得自己是有些太過擔心了。
此時稷下學宮之內,教諭彭紳在十餘名稷下劍士的陪同之下,也是陰沉著臉,大步走向孔鯽所住的院舍。
院舍之外,原本是被趙和收服的劍士看守,但此次趙和出外,將所有忠於他的劍士都帶了去,故此這兒換上了別的劍士。
見彭紳到來,這些劍士立刻拔劍,厲聲喝道:“奉祭酒之令,不許任何人擅自接近,汝等立刻止步,否則定然不饒!”
“我要見孔山長,爾等讓開!”彭紳沉聲道。
他其實並不願意此時發動,但他與管權攪得太深,已經密不可分,故此當管權下了死令之後,他不得不行此舉。
如今他隻求管權做的許諾是真實的,除了他之外,學宮之中還有別人暗中與他勾結。
“山長身體不適,不見客人,這是祭酒之令,教諭千萬莫要為難我等!”那些劍士交換了一下眼神,然後有人道。
彭紳雙眉堅起,正要再威逼,身後遠遠的有人叫道:“這倒是奇了,山長身體不適,怎麽是祭酒下令不見外客,不該是山長自己下令麽?”
彭紳回頭望去,是學宮另一名教諭丁儀,他身邊同樣跟隨著數名劍士。
彭紳心中一動,這位丁儀本是儒家,趙和禁錮孔鯽之後,立刻投靠了趙和,隻不過趙和不太喜歡其人,所以並不得重用。他算是少數支持趙和革新的儒家教諭,但現在看來,他的所謂支持,隻是偽裝。
與彭紳點了點頭,丁儀大步上前,厲聲道:“山長已經兩日未曾現身,我懷疑有人暗害了山長,你們快快讓開,待我進去看看!”
那些劍士見此情形,都是猶豫不絕。就在這時,從外邊又來了兩位教諭和二十餘名劍士,都是喝令他們打開門,讓眾人進去見孔鯽。
劍士之首還在猶豫時,裏麵傳來了略有些疲憊的聲音:“讓開吧,請他們進來。”
是孔鯽的聲音。
隨著這話,守衛孔鯽的劍士如釋重負,畢竟在朝廷正式旨意來之前,孔鯽還是學宮山長,他們聽從孔鯽的,不算是大錯。
他們打開大門,向兩邊讓開。彭宣等大步向前,來到門口時,隻看到形容枯槁的孔鯽穿著便服,背手站在堂屋門前。
“彭教諭、丁教諭,還有史教諭和周教諭,你們四位進來。”孔鯽說了這一句之後,背後走回了堂屋之中。
彭丁史周四人交換了一下眼神,令隨行的劍士將大門守後,四人邁步進了院子。
當他們進了堂屋之後,看到孔鯽正端坐於上。四人不約而同,向孔鯽行禮,然後才想起,如今孔鯽雖然還有山長之名,實際上卻隻是一個處於軟禁之中的囚徒。
“說吧,你們四人先後來此,想來是有什麽事情。”孔鯽道:“莫非是趙和讓你們來的,他如今不在學宮之中,正好讓人做些他在時不方便的事情?”
四人又相互看了看,然後還是彭紳上前道:“山長,這些時日,趙和倒行逆施,整個學宮中怨聲載道,我們幾人此次前來,是助山長脫困,然後撥亂反正,救學宮於水火!”
孔鯽身體猛然坐正,原本有些失神的雙眼突然銳利起來:“助我脫困?”
“正是,稷下學宮一日不可無山長,趙和之輩,不過是竊位小醜,如何能長久?”丁儀也上前道:“請山長出來主持大事,我們都已經下定決心,要追隨山長,驅趙!”
另二位學諭也上前道:“驅趙,驅趙!”
他們的聲音在這並不算寬敞的屋中引起了回聲,震得孔鯽耳畔嗡嗡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