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一起盜聽
作者:天心媚骨      更新:2020-05-10 22:16      字數:2150
  玉顏聽到了一絲急促的呼吸聲,就好似一陣風兒嗚咽而過。

  她猛地扭頭,撞進了一雙黑沉沉的眼裏。蕭靖雍有一雙極為漂亮的眼睛,狹長的眼尾微微上翹,眼角的褶皺分明,當他凝視一個人的時候,你能感覺到,他似乎把所有的深情都凝聚在了這雙眸子裏,讓人能感覺到他的重視,他的在乎,他的全心全意。

  但,絕大多數時候,他的眼都是冷漠的,如野獸豎起的曈,透著十分的淩厲,十二分的無情與冷酷。

  一如此時此刻,玉顏猛一看到他,張大了嘴,幾乎要叫出聲來。蕭靖雍抬手一扣,捂住了她的嘴,在她驚慌失措的眼神下,他眯著眼朝棺槨前的兩人看了一眼,便拖著她朝後挪了一步,略一彎腰,一手扣住了她的小腹,將她夾著躡手躡腳地穿過了偏殿,從窗戶中躍出,落在了外麵。

  玉顏被他夾在腋下,不敢反抗,相反,為了讓他輕鬆一些,她還不得不雙手攀著他的腰身。她的小手抓住他的前襟後背的衣服時,蕭靖雍的身體猛地一僵,腳下微一頓,幾乎跌到地上去。

  他低頭看懷裏的人兒,正仰著一張臉,眼裏並沒有任何慌亂,相反,平靜得好似被擄的人不是她。

  她的臉,緊緊貼著他的小腹,她臉上的冰涼,透過他的薄薄的衣衫傳遞到了他的肌膚上。而他身體裏的那股子火熱,並沒有因這點冰涼而熄滅,反而越燒越旺。

  他的拇指壓著玉顏的鼻子,他將玉顏鬆開的時候,玉顏彎著腰,大口大口呼吸新鮮的空氣,宛如離水已久的魚兒,瀕臨死亡,重新撿回了一條命。

  蕭靖雍並沒有完全鬆開她,他一手抵著牆,將玉顏圈在懷裏,待她慢慢地站起身來,蕭靖雍扣住了她的下巴,冷笑道,“這麽迫不及待?”

  玉顏一時沒有明白他的意思,瞪大了一雙澄澈的眸子看著蕭靖雍,月色下,她嘟起的紅唇色澤依舊鮮豔,未綰起的長發垂在身後,風吹起,纏繞在了蕭靖雍的手腕之上,雪白的衣裙,清冷得如月輝一般的臉,她如開在夜色下,荷塘裏,煢煢孓立的白荷花一般,清雅不可方物。

  她仰望著他,他凝視著她,她眼中神情清純如水,而他眼裏的冷漠冰凍三尺。

  “我不明白九爺再說什麽?”玉顏後背貼著牆壁,她雙手扣著身後的牆縫,鼻端全是蕭靖雍身上那淡淡的冷梅香味,深深吸了一口氣,夜風裏凍得有點泛紅的鼻尖小巧精致,說完,似乎鼓起了勇氣一樣,又朝蕭靖雍看了一眼,連忙低下頭來。

  蕭靖雍看著她這樣兒,心裏漾點漣漪來,她身上淡淡的女兒幽香也同樣縈繞在他的鼻端,似乎又回到了前世他們初識時候的模樣兒,那甜蜜太過刻骨銘心,以至於往後的歲月裏,那麽多磨難,分歧,立場不一致都沒能磋磨掉一分半點。隻,一想到方才她竟然孤身一人在兩儀殿裏,心裏的氣便又上來了。

  “不明白?”蕭靖雍嗤笑一聲,刻薄的話半點不留情,“今日才是第二天,等不到半夜,就這麽摸到你姐夫這裏來,你還說你不明白。不過,來之前,怎地不打聽打聽,這會兒,二郡王也在裏頭,你便是進去了,也做不得什麽。”

  玉顏低下頭來,她咬了咬唇瓣,此時的她什麽都沒有做,在蕭靖雍的眼裏,她已是這樣的人,那麽前世呢?

  玉顏已是不敢想,她還記得,蕭定權死後三年孝期滿,第二天,蕭靖雍衝進她的宮裏。那時候,她已是太後了,住在離太極殿最遠的宜秋宮裏,她才午睡醒來,還沒來得及穿大衣服,他徑直闖入,一把將她扣住摁在床上,居高臨下地道,“顏顏,我想要你!”

  那會兒她嚇暈了。

  一個是皇太後,一個是攝政王,她一輩子從不曾做過出格的事兒,她的兒子當了皇帝,百官奏請她聽政,她都不肯她百年之後被人在史書上記上一筆,她怎麽能做這樣與人苟合之事呢?

  可蕭靖雍卻非要逼她,若非周曉一馬鞭將他抽醒,她都不知道該怎麽辦!

  原來,那時候,在他的眼裏,她早就是一個慕權勢,攀富貴,不惜勾搭自己姐夫的女人了!

  朱玉顏咬著唇瓣,倔強地揚了揚她那張小臉,臉上顯出一抹淒涼的笑容,她閉上眼睛,半晌才吐出一句話來,“我已是來了,自是有法子接近王上,能不能得手就不勞九爺費心了!”

  她已經確定那血書誓言在蕭定泰手裏,以後需想辦法去弄到手,也不必留在這太極殿裏了,耽擱久了,便極為危險。

  玉顏轉身就走,她睜開眼睛時,蕭靖雍看到她眼裏有亮晶晶的東西,他心頭一動,一把扣住她的肩膀,嗤笑道,“或許我能幫你,看在我們早就認識,有過幾麵的份上,我可以幫你把二郡王弄走,這樣一來,你或許就能得手了!”

  不知道蕭靖雍是不是真心的話,不論真心與否,對玉顏來說,不啻於拿一把尖刀在剜她的心了。隻是,她不習慣流淚,在她兩世的歲月裏,她明白,流淚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她捏了捏拳頭,扭過頭來,冷靜地看著蕭靖雍,“看九爺乃郎朗君子,誰知,心胸竟如此狹窄,難道九爺捉到玉顏後,不該追究盜聽的責任嗎?況九爺也在偷聽,可見方才王上與二郡王所謀之事必定是不可與人道之事,九爺感興趣,玉顏也同樣感興趣。”

  蕭靖雍今夜前來,為的也是血書誓言,若沒有經曆過前世的事,是極難聽明白其中玄奧的。蕭靖雍想到自己的經曆,不由得眯了眯眼,“你聽明白了?”

  玉顏搖搖頭,“不明白,就算聽明白了,玉顏也不敢說明白了!”

  她貼著牆,慢慢地朝旁邊挪去,趁著蕭靖雍失神的片刻,她拔腿就跑,誰知,沒有跑掉。蕭靖雍扣住她的大臂,將她猛地一拉,她再次撞進了他的懷裏,鼻子撞在了他的堅硬的胸膛上,酸痛得她的眼淚嘩啦一下就下來了,她捂著鼻子,一雙濕漉漉的眼睛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