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不過數月沒見，你就認不出我來了啊？”商璃似乎是真的生氣了。

  “還是說，你心裏更掛念著綠衣啊？嗯？”

  姬青略微有些尷尬，沒想到商璃真的是親自出馬了啊。

  說起來，自己差點都忘了，自己之前給她配置了小罩罩啊，以後不能再這麽武斷地猜測了。

  “綠衣，你說說看嘛，大黃他到底因為什麽把我當成了你啊？”

  “哎呀，小姐……您現在已經成年了，行了及笄之禮，不能在……在這種場合隨便摟抱男子的。”綠衣趕緊打圓場，幫助姬青化解一下現場的尷尬氣氛。

  及笄，亦作“既笄”。古代女子滿15周歲結發，用笄貫之，因稱女子滿15周歲為及笄。

  也指已經到了可以成婚的年齡，如“年已及笄”。

  “及笄”一詞，語出《禮記·內則》“女子……十有五年而笄”。“笄”，謂結發而用笄貫之，鄭玄注：“謂應年許嫁者，女子許嫁，笄而字之，其未許嫁，二十則笄。”笄，發簪。後因稱女子年滿十五為及笄。表示已到出嫁的年歲。

  女子許嫁，笄而醴之，稱字——《儀禮·士昏禮》載。

  《舊唐書·後妃傳下·女學士尚宮宋氏》記載：“﹝庭芬﹞生五女，皆聰惠……年未及笄，皆能屬文。”

  《儒林外史》第十回：“魯老先生有個令愛，年方及笄。”

  清和邦額《夜譚隨錄·吳喆》載：“女年甫及笄，有容色。”

  論年紀雖則一十四歲，身材長成，倒象十六七歲及笄的模樣。——《東周列國誌》載。

  “你呀，嘮叨得很，我不過是見到大黃太開心了一點而已嘛。”商璃嬌嗔一聲。

  “雖然你之前胡亂吃藥的那筆帳還沒跟你好好算一算，不過……姬君果然信守承諾，如約來到學宮當中，算算時間，離一年還餘兩個月呢。”

  “那當然啦，我可是不會騙小姐你的。”

  突然，幾聲急促而冗長的鍾聲傳來。

  “有人敲鍾，莫非是開飯了嗎？”姬青疑惑不解地說道。

  “就知道吃，學宮裏可不是讓你吃飯的地方！”商璃說道。

  雍鼎宮中。

  “雍鼎響，則代表著有螭龍之資出現，我這才急忙趕來，還以為能收位好弟子，卻是沒想到……”說話的這人是大有殿的博士，章瑜。

  “學宮也是很久沒有遇到螭龍之資了，這次居然還是直接來了兩個，可為何卻又偏偏都是……螭龍之中，最為凶煞怪異的黑鯉之資呢？這倒是讓我想起了之前那個小姑娘……”無妄殿的博士吳量開口道。

  “會稽王氏宗族子弟，吳懿、吳莧，懇請拜入洛邑學宮。”

  “你二人卻是不知，黑鯉雖可化為玄龍，乃是絕佳的修煉資質，但擁有此資質的人天生便有逆骨，為臣子，必將反噬君上，為子女，反噬父母，為弟子，反噬老師……”章瑜說到這裏時也是歎了口氣，今年這是怎麽了，一口氣測出來了三個黑鯉之資，這未免太恐怖了一點！

  “既是如此，小女子便懇請各位博士們能夠將此二人收下，責任便由小女子兩人一力承擔。”這時候，另一個女聲傳來。

  “王玄清，你這是在激我們嗎？”章瑜臉色有些不喜地看著走來的女子，但目光中卻又隱隱有些忌憚。

  “章博士若是不敢做出決策，不如便讓小女子來教導這兩人，反正我三人同為黑鯉之資，倒也不必去怕誰說閑話了。”王玄清自信地說道。

  “這倒也不失為一個折中的辦法……”吳量沉吟了一會兒，開口道。

  其實，所有人這麽猶豫的原因，無非就是怕自己被黑鯉之資所反噬了，將來落得個屍骨無存的下場。

  早在淩皓教導她的時候，淩皓就有意無意地向透露了一些她所並不了解的細節問題。

  當時也確實講到了關於黑鯉之資的具體特性，這黑鯉之資其實是螭龍之資的一個變異版本，隻有遇到合適機會時，才可能化作黑龍，從此一飛衝天。

  但其意不詳，誰都可能遭到其反噬，可惜她別無選擇，隻能迎難而上。

  淩皓當時也很寬慰地對她說：“雖有異常之凶險為伴，卻也多出了一大截化龍升天的可行性。”

  黑鯉之資雖然是最凶險的螭龍之資，但化龍升天可能隻需要一個契機，其他的螭龍之資雖然不想黑鯉之資那樣凶險，但化龍升天都隻能靠運氣博一把，而自螭龍之資出現開始到現在，八百年過去了，真正化龍升天的人隻有不到兩百人。

  其他的人，終其一生停在天封三關，不得寸進，無法成功化龍……

  “玄清倒是聽聞，人之心性使然，是良善還是凶惡，乃是後天所鑄就的，豈能僅憑所謂資質，便斷言我等三人皆有逆骨的道理？諸位仔細看看，這兩人不過十四五歲的年紀，他們莫非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窮凶極惡之人嗎？如果是，那便請博士們立即出手，斬我三人首級於此地，以絕後患！”

  “住口！赫赫青史，早已明鑒，你三人不得多言，速速下山！”

  傳聞黑鯉之資最早的起源，是夏朝有窮國君主後羿，和其臣子寒浞。

  由於後羿的名字當中也有“羿”字，且也善射，所以後人經常容易將二人的事跡、稱呼混淆。

  後羿反噬太康，致使太康失國，寒浞反噬後羿，竊取王位，最終被少康殺死，並挫骨揚灰……

  寒浞（前2013年—前1933年），妘姓，又名韓浞、寒漪，夏朝君主。

  隻是因為他的名聲不好，以孔聖人的儒家思想為主體的中國曆史把他排斥在帝王之外，稱他為梟雄，把他統治中國的歲月從史書上抹掉。

  任有窮氏部落首領後羿的相，後來殺死後羿，奪取有窮氏大權，隨後消滅了夏後相，使自太康失國以來分裂了54年的天下重新統一。晚年驕奢淫逸，不修政事，最後死於少康的複國之戰中……

  “我覺得還可以協商協商……畢竟這姑娘剛才也提出來了，她會負責監控這兩人，他們三人皆是此等資質，未必會反噬對方，隻要將他們隔絕起來，平日裏和學子們一樣悉心教導，也許我們就能夠教出三個更好的學子來啊。”

  在場的其他博士都點了點頭，可以教育他們，但需要讓他們三人處於一處相處，這樣大家都不會吃虧。

  王玄清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她其實比這些人心裏更加急迫、煩躁、不安。

  她比誰都更加地不甘心自己的地位低賤，這一生，她賭過很多次，然而她覺得自己這一次應該還不至於賭得血本無歸……

  畢竟現在，她還多了兩個“同類”，怪不得對方會這麽放心地把人送到淩家來，雖說兩家有點交情，但說白了隻是表麵朋友而已。

  要不是便宜老爹握著吳家的把柄，倒也不至於讓吳家這麽被動地把自己家的子弟們送出來給淩家當人質。

  雖說是黑鯉之資，不詳凶險至極，但卻也不是人人都能夠有的大白菜資質啊。

  淩皓還是從書信裏了解到吳家以前幹的那些齷齪事的，要是換了自己，恐怕也要這麽要挾吳家了。

  原來，吳家原本隻是會稽郡的一個小豪族，卻意外地收獲了一具上古大宗師的遺骨，這讓吳家從此一飛衝天，卻也讓吳家飽受不詳凶險的折磨，經過幾代人血淚的教訓之後，吳家終於確認了，這是一具黑龍的遺骨，它能給吳家帶來好運，卻也能給吳家帶來不幸……吳家的子弟多半活不過五十歲。

  後來他們發現，若是以孩童鮮血祭祀黑龍遺骨，便可祛除一部分邪祟，讓後人免遭侵襲，於是，這個殘酷而又血腥的習俗便在吳家秘密流傳了下來。

  多年前，便宜老爹淩虛帶著便宜大哥淩旭去到吳家拜訪過一次，也無意間發現了吳家以兒童血液祭祀黑龍遺骨，祛除後代血脈當中邪祟的一幕，從此……兩家就變成了“世交”了。

  說是世交，倒還不如說是利益交換，吳家需要孩童的血液作為祛除邪祟的本錢，淩家也需要吳家的支持擴大在楚國地界的聲望，於是兩家約定……每隔幾年，淩家提供一批孩童給吳家，吳家則提供一定量的錢財和政治力量替淩家在朝堂上說話，順便還能安排一下兩家聯姻，以進一步地鞏固關係。

  淩皓之所以現在才知道，是因為那時候他才剛出生，碰巧……那時候吳家也出生了一個女嬰，這便是吳懿的妹妹吳莧，因此兩家定下了娃娃親，將來等淩皓成年了，便把吳莧給嫁過去作妻子，結果沒想到淩皓自作主張娶了王玄清，這讓兩家都很沒麵子，眼看維持了許久的關係就要破裂了，淩皓這時候卻把王玄清黑鯉之資的秘密告訴了吳家，吳家家主吳圭聽聞此事，立馬就表示不再追究這件事情了，並馬上把這件事告訴了淩虛，於是……兩家隻好捏著鼻子承認了王玄清的正妻地位。

  但吳莧的婚約並沒有取消，兩家反而想借此機會更進一步，反正娃娃親已經定下了，哪能說取消就取消的，不如就幹脆送給淩皓做女人，認淩皓做個義子，這事情就算是過去了……

  淩皓終究不想現在就把吳家搞得罪了，於是也就認了下來，這才有了今天這個局麵。

  真是無奈的抉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