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自古大俠破事多
作者:
刀鋒叛逆 更新:2020-05-10 19:21 字數:2534
祝夜長舒一口氣。
站在城市兵營的頂層,能夠將圓環上的女士區和巢區收入眼底。
兩片街區緊緊相連,建築風格卻存在很大差異。
女士區林立著高大整齊的派係總部與富人宅邸,巢區則是混亂低矮的貧民窟。
即使穿越到一個充滿奇幻的多元宇宙,貧富差異依然是一件毫不浪漫的事。
抬眼處,隔著經年不散的、來自幾百萬個位麵的塵霾,市民歡樂堂的燈火隱約可見。
“布特林。”
夏爾低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下去,再來一次。
“廢物,太慢了。”
男人不能太快......
祝夜默默腹誹一句,僅僅向樓下看了一眼,整張臉就不自覺地扭曲起來。
就在這時,他感到周圍的色彩突然凝固,一切變得暗淡無光,仿佛陷入灰色的漩渦。
他的神經迅速繃緊,探手摸向皮甲下的暗兜,準備拿出死人腦袋和二十麵骰子。
霍然間,一顆真正的死人腦袋浮現在他麵前。
與此同時,還有一襲灰色長袍,以及一團毫無生氣的陰影。
“斯卡爾大人——”
祝夜悚然一驚,口中的敬語還未來得及脫口,便看見灰袍下的陰影有所波動,一隻虛幻之手陡然伸出。
“解咒。”
虛空中傳來極為嘶啞,如同用勺子摩擦牆壁的聲音。
那隻虛幻之手再次穿過祝夜的身體,一團濃黑煙氣驀然浮現在他的胸前。
隻見隨著虛幻之手緩緩抽離,那團濃黑煙氣逐漸坍縮,最終結成一個複雜但熟悉的符文。
那是一扇大門,上邊盤桓著遍布刀鋒的銜尾之蛇!
這是他穿越來時,布特林身上已經存在的傷痕。
在魂力作用下,他所受的皮肉傷都愈合得相當迅速。不到一周,連當初西西莉亞留下的深可見骨的傷口,也隻剩下疤痕而已。
好了傷疤忘了疼,麵臨著一連串的神奇事件,他很快就淡忘了這早已愈合的詭異傷口。
“所以艾歐斯卡教就是通過這個定位我的麽?
“我本來想直接詢問派特裏克,但又害怕自降位格,一位神眷者當然要擺出‘你們都被我安排了’的樣子......”
如夢初醒,祝夜看向浮動在身前的斯卡爾,就像看見一條又粗又長又富有力量的,大腿。
“謝......”
話音未落,隻見虛幻之手憑空攥緊,那濃黑色的符文便如同煙塵一般,消失無蹤。
與此同時,祝夜麵前那張雕刻著凹陷的眼窩、歪曲的鼻子,以及一條直伸到下巴的舌頭的麵具,也逐漸淡去了。
灰色的漩渦褪去,周圍的一切又恢複了原有的色彩與生命力。
“布特林。”
剛剛緩過神來,祝夜便聽到夏爾缺少抑揚頓挫的死亡點名再次響起。
如同被人拎起命運的後頸皮。
他急忙轉過身,出乎意料的是,夏爾的神色未見異常,似乎並沒有看到剛才斯卡爾大駕光臨的一幕。
“還好,不然就要被當成二五仔了......”
祝夜剛鬆了一口氣,隨即又泛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此時,夏爾身邊站著一位氣喘籲籲的城市衛兵,正在低聲匯報著什麽,隻見他嚴肅的臉上,出現了陰沉的情緒
見祝夜轉過身來,夏爾用催促的語氣說道:
“攀爬技能後天再學,我們現在去監獄。”
果不其然。
看著他步履匆忙的背影,祝夜無聲感歎了一句:
“自古大俠破事多啊。”
......
女士區,監獄。
盡管“慈悲滅絕者”與和諧會關係密切,總部距離城市兵營隻有幾分鍾路程,祝夜一向選擇繞路而行。
如果城市兵營讓人感到宏偉肅穆,那麽監獄則是陰沉而恐怖的。
高大的巨石和猙獰的尖塔投下厚重的陰影,一排半透明寶石鑲嵌在監獄外側的屋頂上。
被施與魔法的寶石像是探照燈一般,不分白天黑夜地發出閃光,監控著周圍的一切。
這裏杳無生機、寸草不生,連常見的剃刀藤都不見蹤影。
走近監獄,赤殺者們已經將高大的環形建築團團包圍,尖利的慘叫聲從地下傳來,祝夜微不可見地打了個寒戰。
“夏爾中尉,吉蓋克斯先生,請跟我來。”
一位身穿赤殺者製服,金發棕眼的年輕男子等候在監獄門口。
他容貌英俊、氣度威儀,祝夜憑此判斷他大概率是一名聖武士。
夏爾禮貌地微微頷首,並未放慢腳下的步伐,答複道:
“天鵝之子大人,請直接帶我們去案發現場吧。”
“天鵝之子”,好奇怪的姓氏......
憑借布特林的記憶,祝夜迅速鎖定了來者何人——亞維爾·天鵝之子,慈悲滅絕會的二把手,同時也是女士區的區長。
如此大的陣仗,不暇細想,祝夜的第一反應就是艾歐斯卡教又搞事了。
“可是派特裏克說瑞薇還沒有安排下一次襲擊......
“他還向我保證,一旦作出部署,就會立刻想辦法告知我。”
祝夜回想著前夜的對話,難以判斷是派特裏克蒙騙了自己,抑或這是另一個門徒所為,又或者......
思緒紛亂間,一行人已經穿過森嚴戒備,走入這幢驚悚的八層建築。
監獄內部構造相當奇特,位於中央的是一座瞭望塔,瞭望塔內照明良好、環境舒適,環繞著瞭望塔的則是一間間狹小陰暗的囚室。
行走在瞭望塔內,能夠透過四周的玻璃窗看見每一間囚室裏,犯人正在做些什麽。
祝夜四處環顧,囚犯們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事務裏,有人陷入昏睡,有人焦慮地踱步,也有人背對牆壁,手臂正在高速上下運動。
不乏有罪犯緊張地偷瞄瞭望塔,然後又迅速移開了視線,似乎並未發覺有人造訪。
“吉蓋克斯先生,這是單向玻璃。”
有所察覺的天鵝之子習以為常地解釋道:
“這是奈爾西亞監獄長的設計,赤殺者可以在瞭望塔裏,觀察到犯人的一舉一動。
“但是犯人們不知道自己是否被監視、何時被監視,因此不敢輕舉妄動。
“監獄長認為,隻要讓囚犯們感覺始終處在被監視的狀態,就會時時刻刻迫使自己循規蹈矩。”
讓囚犯時時刻刻處在緊張的“自我監視”中,真是個狠人......
回想起在劊子手廣場遠觀的靚麗身影,祝夜很難把這樣一位美麗的少女,和殘酷冷漠的監獄長聯係起來。
聽說她經常親自行刑,切掉犯人的手指或是其他部位,以前我還不信......祝夜歎了一口氣。
“先生們,就是這裏。”
爬上盤旋逼仄的樓梯,天鵝之子由內推開了瞭望塔上的一扇暗門。
這一樓層的囚室內空空蕩蕩,與其他樓層的人滿為患對比鮮明。
開門的瞬間,一股有機組織被烤焦的肉香撲鼻而來。
祝夜的思緒突然凝固,如同回到了演講者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