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五國會盟大典篇(五)
作者:酒曲忘川      更新:2020-05-10 18:42      字數:2414
  在禮藝完成後的第二日末時,所有人又都興致勃勃的回到了校場。

  微風吹拂,浮雲淡薄。台下看熱鬧的人樂此不彼的討論著昨日的種種,台上的貴人們相對而飲,卻不顯得聒噪。

  昨兒給沈溪楠等人行萬福禮的那兩個宮娥現如今已是一副大家閨秀的打扮,兩人均是窈窕身形,長得明眸皓齒,杏眼桃腮,一舉一動也是說不出的嫻靜秀雅,仿佛不染纖塵的仙子。

  她二人依舊跟在老者和婦人的身後,緩步徐行,步步生蓮,一舉一動實為當代女子之楷模。

  他四人麵向百溪帝行稽首禮,行禮時皆屈膝跪地,老者雙腿打開跪下去,形成外八字狀。婦人和那兩女子跪下去時則雙腿並攏。左手按右手上(掌心向內),拱手於地,頭也緩緩至於地。

  頭至地時停留了一段時間,手在膝前,頭點在手背,極其恭敬。

  百溪帝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婦人,隻是神色顯然有些不自在。

  但又急忙抬手說道:“郭老何須行此大禮,快快起身。來人,賜坐。”

  “謝主隆恩。”

  婦人攙扶著老者起身。登時,台上台下猶如炸開了鍋,議論不休。

  “百溪帝叫他郭老,你聽見沒?郭老啊!!!”一個年輕的書生拉扯著他旁邊的人激動得手舞足蹈。

  放眼五國,隻有一人能受得起“郭老”的稱號。

  “天下共有六位大賢人,他們精通六藝,卻終身不仕,宣言有生之年,不為任何一國效力。或隱於市井,或匿於山林…沒有想到我還能有幸一睹其風采。幸哉,幸載啊。”另外一人邊說邊搖動著手裏的潑墨扇。

  “這個我知道,聽聞郭老收了三個門徒,教授禮儀之道。而三徒身份十分高貴。”

  “快說說是何來頭?”其餘的人也紛紛把頭湊過來。

  “你們看那婦人,別看她穿著簡單,但其身上的氣質就足以襯托她的身份。她啊,可是前任百溪國君王的女兒素華長公主,當今聖上的親姑姑。”

  在場的人一聽到這話,都震驚不已。尤其是百溪國的人。

  說起素華長公主,縱然腹裏三千卷詩文,也難書盡她富有傳奇色彩的前半生。前朝那些驚天動地泣鬼神的故事和她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她年輕時嫁給了名噪一時的書生郎,後來書生故去,她寡居宮中多年,朝中奏折多半由她批閱…

  在得知君父欲傳位於自己後,素華長公主便以死相要挾,請求出宮拜郭老為師,不問朝堂政事。

  ”那另外兩名女子呢?”問的人聲音明顯在顫抖,這消息實在是太勁爆了。

  “東淩國顏氏雙姝!!!她們八歲就跟著郭老了,所以沒人認得,如今應到了花信之年。”

  顏氏可是東淩國最有權勢的世家之一,兩個女子皆是嫡出。

  “哇,你怎麽知道這麽多啊?”

  “我啊,人稱百曉生,天下大小事我都知道。”說完,他又一臉傲嬌地搖了搖扇子。

  “這麽看來,我們能見到另外五位了?”

  “別癡心妄想,能見到其中一位就已經是生而無憾了。”

  “對對對,說得也是。”

  ……

  台下如此,台上亦如此,隻是無人大聲議論。但心中對四人的身份已有定論。

  “禁止喧嘩。”禮司大臣吼了一聲,這才讓他們安靜下來。

  老者等人並不急著上台坐下,婦人招手喚來禮司大臣,在他跟前小聲說了幾句話。

  禮司大臣彎腰側耳傾聽,連連點頭。

  語畢,禮司大臣又朝婦人行了揖禮。隨即看向台上,“請北筱國二皇子、南笙國六皇子,東淩國三皇子、西澤國四皇子,百溪國二皇子到校場上來。”

  他們絲毫不敢懈怠,顧南淵更是急出了汗珠,一直在用袖子擦額頭。若依著輩分,台下那位可是他姑奶奶…貨真價實的姑奶奶。他昨天出了那麽多醜,待會兒這臉往哪擱?

  路遇長,疾趨揖。五人很識時務的給郭老行了大禮。

  “你來說吧。”郭老看了眼婦人。畢竟上了歲數,話不宜多說,不然氣喘得緊。

  婦人也心領神會,眸光清冷的看著比肩而立五人說道:“昨日測禮,‘行’當徐急有度,不左顧右盼。遇來人,縱是不明身份,也應敬之貴之尊之,而不可怠之輕之卑之。

  ‘坐’有法度,不踞不倚,不坐中不跨席。

  ‘食’而不言,主先客後,用筷穩妥,非禮勿為。

  ‘飲’有四步拜、祭、啐、卒爵。四行一曰飲惟祀(隻有在祭祀時才能飲酒);二曰無彝酒(不要經常飲酒,平常少飲酒,以節約糧食,隻有在有病時才宜飲酒);三曰執群飲(禁止民從聚眾飲酒);四曰禁沉湎(禁止飲酒過度)

  ‘言’不可無據,信口而說。勿多言勿失言,事事過腦,方不至視為無稽之談。”

  “諾。謹遵教誨。”

  這時,禮司大臣將一黃色卷軸遞了過來。婦人接過卷軸,緩緩說道:“禮藝按其行為劃為四等,分別為上等、次上等、中等、下等。現將諸位皇子的禮藝等級布告天下。”

  此話一出,就連百溪帝都有些緊張了,更別提親力親為的五人。

  大家都屏住呼吸,等著婦人宣布結果。隻見她緩緩打開卷軸,高聲宣讀著上麵的內容。

  “北筱國二皇子沈溪楠上等。賜金牌。”話音一落,一個公公就為他呈上了一塊刻有上等兩字的小金牌。

  霎時,掌聲和歡呼聲響起,婦人接著宣讀。

  “西澤國四皇子長孫成玨次上等。賜金牌”

  “南笙國六皇子扶塵、東淩國三皇子萬俟書中等。賜銀牌”

  “百溪國二皇子顧南淵下等,賜銅牌。”

  “已宣讀完了,五位請回坐吧。”她看著他們,眼裏神色不明。

  扶塵和萬俟書心照不宣的朝對方眨了下眼睛,反正他們胸無大誌,隻要不是下等,二人就覺得如獲上等一般。

  顧南淵捏著銅牌的手不自覺地加重了力度。思忖著“憑什麽?這麽多人就我一個人得下等,扶塵還落地驚神、萬俟書那小子明明也…”那一瞬間,極端厭惡的神情在這他通紅的麵龐上閃了一下。

  顧南淵心裏有不甘有憤怒還有無盡的恥辱感,但他吸取了教訓,不敢浮躁,學著他們‘進必趨,退必遲’的樣子退到一旁。

  老者在婦人的攙扶下,向台上走去。台下的人不知是出於對老者的敬仰還是對素華長公主的欽佩或是對顏氏雙姝讚賞,都不自覺的給他們讓路,讓出了很寬的路。

  他們低著頭,甚至不敢抬頭看向四人。

  等他們上台了,五位皇子才敢走上去。

  顧南淵一直埋著頭,全然不知百溪帝正在瞪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