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你真的要辭掉了嗎？”

  在飯桌上，

  楊小曼看著徐茫，一臉惆悵地說道：“你怎麽跟和二爺爺說這件事情？我估摸著你能把他給氣死...要不再考慮考慮？掛一個職也行，馬上就過年了，你這樣以後還怎麽過年啊？”

  “...”

  “我沒有時間啊。”徐茫無奈地說道：“這不...研究所已經快要建造完畢，我今後哪有時間去處理學校的事情，你說是不是這個情況？”

  楊小曼點點頭，認真地看著徐茫，不由歎了口氣：“唉...話說你怎麽和二爺爺交代？直接把辭職信交給他嗎？要不...我給你去交吧，他不會罵我的。”

  徐茫搖了搖頭，淡然地說道：“我自己去...反正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正好可以休息一段時間。”

  “噢！”

  “那你自己決定吧。”

  翌日，

  徐茫帶著這一份信件，來到複大校長的辦公室，輕輕敲了敲門，聽到一聲請進後，急忙推門而入，看到二爺爺正在辦公，一絲不苟的樣子，一時間口袋裏的信還拿不出手。

  “回來了？”

  “都考慮好了？”二爺爺抬起頭，看著徐茫隨意問了一句：“現在聲音已經停了不少，再過一段時間估計差不多了，你想得怎麽樣了？打算還搞這個大型對撞機項目？”

  “呃...”

  “二爺爺...其實今天找您是有一點事情。”徐茫小心翼翼地從兜裏拿出一封信，遞到了二爺爺的麵前，說道：“這是小曼昨天寫的信，她拖我給您帶個話。”

  呃？

  這兩人都搞什麽東西？

  二爺爺愣了一下，下意識接過徐茫遞交過來的信，緊接著便看到‘辭職’二字，臉色當場就黑了下來，抬起頭瞪著徐茫，問道：“這是什麽意思？打算走了嗎？”

  徐茫點了點腦袋，默默地說道：“差不多吧...我自己的研究所馬上就要建好了，以後沒有精力顧及學校的事情，與其如此不如現在辭掉，我現在的作用頂多就是遇到學生，別人喊我一句教授，其他的根本起不到什麽作用。”

  “你...”

  “是不是因為對撞機的事情？”二爺爺看著徐茫：“你這混小子...是故意來氣我的吧？還把責任推到小曼身上，對撞機這事情的確引起了巨大的聲潮，不過也沒有說不造，隻是時間問題。”

  “嗯！”

  “這我知道...不過我不是因為這個。”徐茫聳了聳肩：“二爺爺...我是真的沒有那麽多的精力，再說我在學校什麽事情都不幹，還領著教授級別的工資，會被別人傳閑話的。”

  “傳？”

  “誰敢傳！”二爺爺皺了皺眉頭，嚴肅地說道：“就單單諾貝爾物理獎獲得者，就可以拿到教授級別的工資，甚至是院士級別的，這一點你放心，沒有人敢說三道四的。”

  徐茫挺無奈的，聽二爺爺的口氣，自己是很難從複大辭職的，可是不辭又能怎麽辦？繼續賴在這裏？未來自己根本沒有時間來學校，光研究所就已經事情多到要死的程度。

  “二爺爺...”

  “您同意了吧。”徐茫苦笑道：“我真的要辭掉了...研究所快要建好，我要去搞設備，還要找一批優秀的研究員，總之...您應該理解，時間是真的不夠用啊。”

  二爺爺看著徐茫，不由歎了口氣，默默地說道：“徐茫...你確定考慮好了？”

  “嗯！”

  “已經考慮了很久。”徐茫麵露一絲苦澀：“二爺爺...您就同意了吧。”

  最終，

  二爺爺還是同意了徐茫的請求，當一個人去意已決，不管多麽想要留住他，都是不可能的，畢竟...永遠無法挽回一個即將離去的人，與其相互之間因為這件事情發生隔閡，不如大方的送他走。

  徐茫離開了辦公室，

  萬萬沒有想到，事情會解決的如此順利，原本以為會和二爺爺大吵一架，然後在雙方非常生氣的狀態下，結束這一次見麵，從而兩人不再有任何瓜葛，哪怕是在過年的時候。

  “唉...”

  “突然...有一點不舍。”徐茫搖了搖頭，想要揮去腦海中的複雜情緒，可是無論他怎麽努力，都無法割舍的這一股情感。

  ...

  這一天，

  還在睡夢中的複大學生們，剛剛上完第一節課，結果突然收到了一條重磅消息，複大物理係理論物理教授，諾貝爾物理獎獲得者，徐茫辭去自己在複大的所有職務。

  一時間，

  整個學校都沸騰了起來，麵對這突如其來的消息，所有人都處在懵圈的狀態，這...徐茫教授竟然走了？他要辭去在複大的職務？

  物理係主任辦公室，

  方駿主任坐在辦公室，和麵前的這位即將離去的年輕人聊著天，怎麽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會是這樣的離開畫麵。

  “徐茫？”

  “離開前有什麽事情想要做的嗎？”方駿問道。

  “呃...”

  “我想上最後一堂。”徐茫苦笑道：“身為教授...結果基本上就沒有怎麽上過課，不得不說這是一種遺憾，我想彌補這個遺憾，方主任...能不能給我安排一次上課的機會？”

  聽到徐茫的要求，

  方駿無奈地笑了笑，沒有想到徐茫最後的要求竟然是上課，竟然是完成自己最後的使命，不得不說...徐茫在某種意義上他堅持到了最後。

  即使桀驁的徐茫，也擺脫不了世俗觀念，即使離開也要回到起點，才正式做出告別，即使徐茫曾經叛逆過，被很多人辱罵過，同時他也忍耐著，勇敢著...

  他時而叛逆，時而英雄，執拗著本性不改，追求著最高的榮譽，也永遠不會向任何困難低頭。

  徐茫，

  他的初衷就是傳奇一生。

  方駿再次看向了徐茫，看向了這位曾經是自己的學生，又來成為自己的同事，他成長為一位領袖，結果卻迷失在反對的聲音中，雖然他一直在否認。

  “好！”

  “我一定給你安排好，明天下午怎麽樣？”

  “可以！”

  方駿苦澀地說道：“徐茫...未來可常來看看，好歹這裏是你的家，不能因為自己當了研究所的負責人，就把我們這些人給忘記了，這裏可是你夢的起點，未來你一定會回到起點。”

  “嗯！”

  “我怎麽可能忘記。”徐茫感慨地說道：“對了...方主任，要不介紹幾位優秀的博士生？到我地方去參加工作？我的研究所就是研究物理的，我們可以對接。”

  “...”

  “你這不是廢話嗎？”方駿笑道：“之前就已經談好了，對了...能不能多來幾個人？”

  “可以啊！”

  “我現在正缺人呢！”徐茫笑嗬嗬地說道。

  突然，

  門外傳來敲門聲，

  進門來的是一群人，汪家富、華嚴峰、李愛民、範誌龍...

  “我就知道你在這裏！”範誌龍笑嗬嗬地說道：“想不到你竟然走了...走得這麽突然，完全沒有任何的防備，徐茫...是不是因為大型對撞機的事情？”

  徐茫點點頭，但又搖了搖頭，說道：“隻是其中的一部分，主要是因為我自己的研究所快要建好了，以後沒有精力顧及學校的事情，與其免費拿工資，不如辭掉...免得落下話柄。”

  “你這個多慮了。”

  “憑借你是諾貝爾物理獎獲得者，在任何一所大學都能掛一個教授的職稱。”汪家富說道：“徐茫...有時候你是在太任性了，不過如果你不任性的話，那可能已經不是你了。”

  “嘿嘿...”徐茫尷尬地笑了笑。

  李愛民開口道：“徐茫...記得回來看看。”

  “噢！”

  “一定的！”

  ...

  時光如梭，

  複大物理係大樓，

  那一間可以容納三百人的多媒體教室，此時已經坐滿了學生，甚至連過道也是站著大量的學生，不管這些是不是物理係的學生，他們都帶著同一個目的而來，聽徐茫教授在複大的最後一堂課。

  他來了，

  邁著輕盈的步伐，來到了多媒體教室，這一刻隻有寂靜。

  “翻開書本...”

  “量子...”

  兩個小時，

  一百二十分鍾，對於在場的所有人來言，這時間實在太短，短到在呼吸間即將要迎來結束。

  徐茫，

  始終是那個複大所有學生不想告別的名字，不想告別...他一篇又一篇神奇的研究報告，用自己的實力詮釋了什麽叫做權威，不想告別...他擁有史上最高的影響因子，書寫著一段不朽的大師篇章。

  有徐茫的存在，根本不需要擔心複大會缺少榮譽。

  不得不說，

  他是所有人心目中的燈塔，不過這一刻...燈塔熄滅了他的光芒，但他揮灑下來的記憶，卻烙印在每一個人的腦海中，從這一個角度出發，他從沒有離開過。

  太多的遺憾，

  需要他去完成，可惜事到如今，連遺憾都沒有了機會，連這樣的遺憾都讓人感到懷念，不過...遺憾也是一種陪伴，但是當遺憾再也無法遺憾時，不得不說這才是最大的悲傷。

  “謝謝到來！”

  “下課！”

  徐茫離開了，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離開了物理係大樓，離開了複大。

  當時光匆匆，

  讓一切隨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