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你們，都在這裏做什麽？”

  方海雲大步流星，很快便走進場中。

  他發現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所有弟子看自己的眼神，全都帶著膽怯與悲憫。

  跟往常的敬畏和尊重差別太大。

  就好像誰家死了爹娘一樣。

  讓他心裏極其不舒服。

  “副宗主！那裏也有屍體！”

  還沒等方海雲繼續追問。

  旁邊。

  就有弟子再發現異常狀況。

  “是林動！今年剛入門的弟子！”

  “還有葛洪師兄和另一名巡邏弟子！”

  “另一具屍體已經成為焦炭，無法分辨身份。”

  ….

  震驚！

  憤怒！

  深深的辱沒感，頃刻間襲遍方海雲全身。

  短短一個時辰。

  桃花穀就接連出現凶殺事件。

  這對整個雪月宗，對他所執掌的刑罰堂來說。

  簡直可稱為奇恥大辱！

  “現在！你們誰能告訴我，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麽！”

  森森言語傳蕩空中。

  方海雲冷目看向柳士智，渾身寒意湛湛。

  “副宗主！事情是這樣的……”

  柳士智話音抖顫。

  將自己來到竹林溫泉後的事情簡單敘述。

  他不敢明說是陳長生殺死了葛洪等人。

  隻能從旁提醒，有外人來到了桃花穀。

  而且。

  他也沒有點明那具焦屍的身份。

  柳士智害怕。

  一旦方海雲得知獨子被殺，恐會陷入癲狂，再引起陳長生的淩厲打擊。

  畢竟。

  剛剛葛洪慘死的那一幕，現在還縈繞在他腦海。

  “陳長生？”

  方海雲重新掃視人群。

  終於在一眾女弟子之間，發現了那道不同尋常的身影。

  由於陳長生渾身戰甲呈現銀白顏色，剛好與女弟子的白衣相融。

  所以才導致方海雲初時沒有發現。

  “我問你。清風明月，以及另外的弟子，可是你所殺？”

  方海雲沒有遮遮掩掩，直接詢問扼要。

  “好像是有這麽回事。”

  陳長生平靜道：“但我隻殺了兩人，其餘兩人為自殺。”

  “哈哈哈！好一個自殺！”

  方海雲癲狂大笑，“那我再問你，他們在自殺前，有沒有被你嚴刑折磨過？”

  “這還真沒有。”

  對於沒做過的事情，陳長生自然不能承認。

  “我這人除了帥以外，還有一個大優點，那就是不喜麻煩。”

  “如果他們真讓我動了殺心，我肯定不會讓他們有自殺的機會。”

  …

  “如此說來，他們是不是還應該感謝你的不殺之恩？”

  方海雲血目怒火熊熊。

  體內殺意已然凝結到實質！

  陳長生的每句話，都恰好踩在他的躁點上麵。

  三兩句言語。

  便足以徹底將他點燃！

  “身為凶手，還能如此凜然，你該死！”

  絲絲能量波動，快速從方海雲體內散出。

  先天高手的威勢。

  直接把方圓數十米全部籠罩。

  抖！

  瑟瑟猛抖！

  除了陳長生以外。

  全場所有人都屏氣凝神，不敢發出丁點聲響。

  因為先天高手，在整個世界都屬於最強者之列。

  即便是傳承數百年的雪月宗，也僅有不到雙手之數！

  “擅闖我雪月宗駐地，殺戮我雪月宗弟子，現在我以雪月宗刑罰堂堂主，雪月宗副宗主之名，判你入死牢！”

  方海雲眸光森寒，高聲沉喝。

  “嗬嗬。就恐怕，你沒有這個實力。”

  陳長生淡淡鄙夷，“奉勸一句。如果你現在收起攻勢，我就全當你剛才的話是放屁了。”

  “！！！！”

  之前沒有見過陳長生施展不祥之力的人。

  此刻全都一副見了鬼的模樣。

  似乎不敢相信，竟然有人敢如此跟副宗主說話。

  “這小子腦子有洞嗎？副宗主可是先天強者啊！”

  “能夠殺死葛洪師兄，他確有幾分實力，但這也太狂妄了！”

  “不要著急。很快我們就能見到他跪地求饒的景象了。”

  “就算是死，他也足以自傲了。畢竟數百年來，他是第一個毫發無傷闖入桃花穀，並進行刺殺的人。”

  一旁。

  柳士智緊咬牙關，表情劇烈掙紮。

  三息左右。

  他仿佛終於做了某個決定。

  “副宗主，我覺得是否要將他壓入死牢，我們得先征求宗主的意見。”

  “嗯？你說什麽！”

  方海雲怒目圓睜，“你再給我重複一遍！”

  “……”

  柳士智無聲張嘴。

  最後。

  在低歎中無奈退身。

  該做的他都做了。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已經再與他無關。

  畢竟生命隻有一次。

  他不想在明知必死的情況下，還充當先頭兵。

  “副宗主！你快看這個！”

  突然。

  旁邊查探屍體的弟子驚呼炸起。

  他從那兩節焦炭般的殘屍身上，摸出來一塊金屬殘片。

  殘片雖然看起來斑駁髒汙，但卻依稀可以辯出上麵的字符。

  方擎天！

  當熟悉的名字映入眼簾。

  方海雲。

  包括後來的所有弟子全都傻眼現場！

  “是方師兄！？”

  “天呐！死的人竟然是方師兄！！”

  “他到底做了什麽，為什麽會死的那樣淒慘？”

  “可憐、可悲、可歎啊！”

  “方師兄到底經曆了怎樣的磨難，我的心……突然好痛！”

  咯吱咯吱！

  喀哢喀哢！

  方海雲牙床巨顫，骨骼與筋絡不斷繃起再鬆開。

  一股悲壯，蒼涼的氣息，飛快從他體內散出。

  “你們！早就知道死的人是天兒！對不對？”

  通紅，布滿煞氣的目光掃視柳士智和李寒韻。

  方海雲終於醒悟。

  為何在剛剛，所有人看自己的眼神會那樣奇怪。

  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啊！

  “好！非常好！你們做的真好！”

  兩橫清淚。

  從方海雲的眼角開始，順著臉頰滴落。

  即便他殺人不眨眼，就算他可以漠視許多人的生命。

  但說到底。

  他依舊是個人。

  隻要是人，就會有情感。

  而方擎天。

  就是方海雲在當世唯一的情感寄托！

  可是現在。

  方擎天死了。

  這代表。

  方海雲的希望，也跟著沒了。

  “你們所有人，隻要是對天兒的死隱瞞不報者，統統都該殺！”

  陣陣暴戾氣息彌漫擴散。

  方海雲一掌擊出！

  砰---

  距他最近的柳士智，當先被打中命門。

  “咳咳！嗬嗬嗬……”

  柳士智瞪著雙眼，口中大股血水外湧。

  片息時間，就徹底失去生機。

  嘩啦！

  所有雪月宗弟子齊齊後退數米。

  方海雲此刻表露出來的情緒，太嚇人了！

  為了避免自己不會成為下一個柳士智。

  他們隻能選擇躲避。

  “你。”

  殺死柳士智以後。

  方海雲的血色目光，緊接著便落在陳長生身上。

  “天兒的死，肯定與你脫不了幹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