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易平無語地看著殺人刀，對後者的印象再次改變。

  這家夥，至少在賺錢的方麵，不比任何一個狡猾的商人要好對付。

  明明長得一臉老實巴交的農民樣，看臉誰又會想到這家夥是堂堂四境強者，同時又是個財迷呢！

  這還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在心裏吐槽著，蘇易平有些不甘心：“我們說好兩條情報換一個……”

  殺人刀滴溜溜在手心裏把玩著那枚手榴彈，悠悠補充了一句：“這情報可說不定能讓你直接晉級三境哦？”

  蘇易平立刻把後半句話吞了回去。

  他瞪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內容。

  殺人刀於是又重複了一遍：“怎麽樣？有沒有興趣？”

  三境本身其實並不怎麽吸引蘇易平。但是能夠突破到三境，就意味著自己能夠利用那個內心的聲音來製造出更強大的武器——

  蘇易平權衡片刻，右手一翻，再次凝聚出一枚手榴彈，放在桌麵上推了過去。

  看到蘇易平製造手榴彈的過程，殺人刀挑了挑眉，學著蘇易平運氣的方法，同樣轉動手腕，但他的氣隻是在手心上方形成一團凜冽的氣團，空有氣勢卻無規章。

  無奈地撇撇嘴，他驅散了手中的氣，將第二枚手榴彈收了起來：“你知道黃玉潤氣丹嗎？”

  黃玉潤氣丹？聽著像是前世什麽保健品的名字。

  蘇易平搖搖頭，“是什麽修行上的靈丹妙藥嗎？”

  “算是吧，至少在北楚這邊很少見。”殺人刀說道，“這原本是南邊新國的大家族用來提升自己家族子弟修行實力的丹藥，近些年來似乎通過一些涼州和常州的走私流入了北楚……啊，說遠了。總之這個東西正常的作用是，能夠讓一個三境以下的修行者穩定地提升一境實力。”

  他指了指蘇易平：“比如你服下一枚黃玉潤氣丹，就可以穩定地突破到三境。”

  蘇易平心裏一動，但立刻想到了描述裏的問題：“那這枚丹藥和黃周天有什麽關係？他不是四境的修行者嗎？按照道理，這個黃玉潤氣丹應該對他無效來著？”

  “不，我剛才說的是，黃玉潤氣丹能讓三境以下的修行者‘穩定地’突破一境。”殺人刀說道：“但事實上，這枚丹藥對於四境的修行者也是有作用的——它有大概不到一成的可能性，能讓一名四境修行者突破到五境。”

  一成可能性？

  “那如果沒有突破成功，會怎麽樣？”蘇易平忍不住問道。

  殺人刀的回答言簡意賅：“會死。狂暴的氣會衝破他體內每一根經脈血管，那種痛苦程度甚至比死亡本身更加難受——也正因為如此，即便這黃玉潤氣丹可以使人突破四境，也很少有人會去選擇利用它來破境。”

  “所以你懷疑，你的那位四境朋友把這個黃玉潤氣丹交給了黃周天？”

  “我也隻是懷疑……啊，雖然這樣，這也算一條情報，我可是不會把東西還給你的。”殺人刀看著蘇易平一臉吃屎的憋屈樣，心情非常愉快：“你還有沒有什麽要問的？多問點多問點，我好多賺點。”

  這手榴彈可是好東西，多多益善，他根本不嫌棄的。

  “你既然說自己是被叛軍雇傭來的，也就是說叛軍的目的和你們的目的並不相同？”蘇易平道，“而且雖然身在叛軍陣營，你似乎卻並沒有要隱藏和叛軍有關的信息的樣子，你們該不會是單純想挑撥涼州局勢吧？”

  殺人刀嗬嗬一笑：“你猜咯？”

  蘇易平從對方的態度裏已經猜出了端倪，見狀便也不戳破，而是拋出了自己最後的疑惑：“那麽今天你來殺黃家的護衛，莫非是受到黃周天本人的委托？”

  “是的，他想要徹底的和黃家斷絕關係，和自己的過去斷絕關係，所以就委托我來幫他處理一下他的‘過去’。”這個問題上，殺人刀倒是回答的非常幹脆。

  這家夥還真是狠毒呐。

  蘇易平心裏罵了一句，站起身：“好的，我沒有問題了。今日合作非常愉快。”

  “互惠互利嘛。”殺人刀放下腳穿好鞋子，跟著站了起來：“說起來，我要是把這東西用完了，能不能再來找你買啊？”

  蘇易平嘴角一彎：“那到時候就看您能出得起什麽價位了。”

  “哈哈，放心，我自認結的仇家不少，說不定很快就要再上門來找你了。”殺人刀豪邁地錘錘胸口，走到窗口邊，一隻手壓住窗戶邊緣：“若是有事，我就再來這間酒館找你，沒問題吧？”

  蘇易平點點頭：“恭候大駕——你不走門嗎？”

  殺人刀一稱窗台翻了出去，回答的聲音從與他落地的聲音一同飄了上來：“走這邊比較快！”

  蘇易平跟著來到窗台邊緣，朝下看了一眼，卻發現殺人刀已經失去了蹤影。

  畢竟還是四境的修行者啊……

  真是人不可貌相。

  蘇易平感歎了一句，然後開始發愁自己怎麽處理今天獲得的這些情報。

  這個殺人刀才把黃家的護衛屠了一遍，自己要是把今日的消息告訴老爹蘇嶽山，後者指不定會把他罵個狗血淋頭。

  與蘇易平不同，蘇嶽山和黃家的關係還不錯。如果換他的話，是絕對不可能和殺人刀這樣的人心平氣和地坐在桌子旁談生意的。

  但是如果不告訴蘇嶽山，就憑蘇易平別院的那點人手，好像又不太能做出什麽應對來……

  如果自己像黃周天一樣，有支自己的私人衛隊該多好啊。

  他忍不住歎氣起來。

  看了看時間，已經到下午了，蘇易平猜測蘇溪桐那邊應該也有了些進展。雖然自己已經通過殺人刀得知了真相，但說不定蘇溪桐能帶來什麽別的細節方麵的幫助。

  他決定先回一趟別院，等等看蘇溪桐的消息。

  蘇易平瞄了一眼窗台邊緣，探出頭看了看二樓的高度，然後一縮腦袋。

  算了，還是走門吧。

  ……

  幾次呼吸間，殺人刀已經來到清城的城牆上。

  左手和右手前方的塔樓上各有兩名站崗的士兵，但殺人刀落在城牆上時，整個人卻如同一片落葉般輕盈和沒有發出丁響聲，竟沒有引起士兵的注意。

  腳尖再次點地，殺人刀騰空一躍，跨過城牆，落進了城外的一叢草叢裏。

  在城牆上值班的一名士兵隻感覺自己眼前飛過一團黑色，再揉眼看去時，已經又什麽都沒有了。

  殺人刀很快便回到了天眼山背麵的那個營地之中，然後直徑走向中央的房子，推門而入。

  那穿著鎧甲的陰柔男性仍然站在裏麵，他抬起頭看向殺人刀：“你晚了不少時間，殺幾個護衛沒有這麽困難。”

  殺人刀咧嘴一笑：“老熊，我遇上被你算計的那個蘇家小子了。”

  被稱作老熊的陰柔男性一愣，然後頗有興趣地一伸手，他一旁的椅子便被一陣氣拉開：“坐，和我講講發生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