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一望無際的河堤上荒草萋萋，若不仔細觀看根本就沒有辦法發現，這中間會有一條道路。彎彎曲曲往前麵蔓延，幾乎看不見盡頭。

  巢湖是一處神奇的地方，這裏極容易躲藏，又加之土地肥沃魚鱉眾多，是滋生水賊的好地方。就算朝廷剿滅一次又一次，也無法從根源上將其抹除。最終結果，也不過是一批換一批而已。

  吳明看著前麵一人高的雜草，逐漸皺起眉頭。有人前麵帶路，在草地中留下一條又一條痕跡：“還有多久才能到？”

  “快了。”前麵的人回複，再三確認標記後，伸手指向前方：“穿過這片草叢就能看到前麵的水寨。”

  “嘩啦啦……”就在這個時候，一陣風吹來，耳邊想起一道議論聲：“都快點，大當家交代，這批錢糧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送到據點。”

  “頭目、你剛剛說的那些消息是真的嗎？北邊的人，真的打算席卷廬江郡？。”有人詢問。

  吳明和周泰等人互望一眼，借助雜草和雜草的縫隙，能看到前麵有一支龐大的隊伍。眾人彼此示意，不用吩咐便紛紛躬下身體，躲在草叢中潛伏。借助風，能清晰聽到那些討論聲。

  “這事情豈能有假？。”為首的人說著，隨著腳步越來越近，他們的話也逐漸清晰：“要不然人家廬江鄭氏，就算在財大氣粗，也不可能同意我等的勒索。”稍微停頓，目光中閃爍著光芒：“而這也從側麵說明，消息是真的。”

  “這？。”眾水賊紛紛不解，有人詢問：“鄭氏同意被勒索，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我等水賊，想要活下去，唯有劫掠這一條路可走。”

  “笨！你什麽時候看到鄭氏被我們劫掠過？”頭目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對著四周人罵罵咧咧說著：“別以為鄭氏做的天衣無縫，大當家早就知道北邊都是他們畜養的兵。”

  “要不然這些年我們為什麽沒有勒索鄭氏？難道真的以為，他鄭氏是世家豪族不成？就算如此，看看廬江吳氏，號稱揚州首富，又是江南吳氏支脈。不管從什麽方麵說，都是世家無疑。”頭目抬高聲音，頗有糞土當年萬戶侯的感覺：“一場兵災化為灰燼，所以在如今世道，還需要有兵才行。”

  “前不久朝廷剿滅黃巾數百萬大軍，斬殺天地人三公將軍。這個時候如果攻打廬江郡，豈不是自討苦吃？如果朝廷調動兵馬前來圍剿，豈不是——”有人愁眉苦臉，問出最關鍵的問題。

  頭目笑罵：“就這點膽量做什麽賊？老老實實回家，等著餓死不好嗎？。”聲音落下，心中浮現出無盡豪氣：“怕什麽？朝廷強大又如何？鄭氏衝在最前麵，我們隻要跟著吃肉喝湯即可。”

  “就算朝廷調遣大軍前來征討，我們舒舒服服劫掠幾座城難道不爽嗎？。”頭目反問。

  有人豎起大拇指：“高、真高。我怎麽就沒有想到這些？。”

  “呸！就你這榆木腦袋，能想通這些事情？我這頭目，還做不做了。”頭目心情大好。

  車隊緩緩往前麵，吳明等一邊聽，也一邊借助雜草叢的掩護形成包圍之勢。稍微看了下，人數大約有百餘人左右。對著上空一招手，百名手持弓箭的虎賁同時指向前方。

  “拿下！”耳邊響起暴喝，一名名早已埋伏多時的虎賁盡數跳出來。

  眾水賊大驚失色，然而已經遲了。隻見那刀劍，以極快速度放到脖子上。借助輕輕搖擺的草叢，還能看到四麵八方，在陽光下閃爍著光芒的箭矢：“你、你們是何人？。”

  “放下武器。”吳明從草叢中走出來，百名虎賁弓箭手，也指向他們。

  死亡的氣息彌漫，眾水賊雙手一哆嗦，手中的刀槍掉落在地：“哐啷——”。聲音帶著無盡淒涼，第一次感覺，這本應該帶來安全感的雜草叢，居然如此可怕。

  “好漢別動手，有話好好說。”頭目反應極快，把手舉向天空：“這些車子裏麵，有很多錢，很多糧。隻要願意放了我，這些都是你們的。”

  “有趣，看來你們也不是鐵骨錚錚之輩。”吳明上上下下打量著這些人。

  頭目擠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將軍說笑了，世道如此，也是迫不得已才做這樣的事情。還請您看在小人家中妻兒老小的份上，放我等一條生路。”

  “全部蹲下，雙手抱頭，若有不尊者就地斬殺。”吳明吩咐。

  眾水賊打了個哆嗦，慌忙蹲在地上。周泰看著他們的樣子眼前一亮，感覺這是一個不錯的姿勢。如果以後有機會，一定要試試：“從現在開始，我說一句你回一句。若有誆騙的地方，其後果自己去想。”

  “給一個讓你們活命的理由？。”吳明詢問。

  眾水賊麵露淒苦，降都降了，怎麽看他們的樣子還想斬盡殺絕。

  “我數三聲，若是沒有一個可以信服的理由，那就永遠不要說了。”吳明殺氣騰騰看著他們，腰間佩劍雖然還未出鞘，卻能讓人感受到死亡的威脅。

  周泰上前一步，對著他們一笑，宛如地獄中的惡鬼讓人不寒而栗：“錢糧、這些車子裏麵有很多錢糧，隻要你們不是殺我……”

  “殺了你們難道這些錢糧就不是我們的？。”吳明反問。

  頭目打了個激靈，慌忙回複：“我知道哪裏還有錢糧，隻要你們放了我，我就帶你們去取。”

  “什麽地方？。”吳明隻是抱著一試的態度詐他們一下，想不到居然真能弄出有價值的消息。

  頭目狠狠咬牙：“穿過荒草叢一裏外有座水寨，其中有兩百餘人駐守。裏麵囤積無數錢糧，其規模之大不可想象。”

  “你還有這樣的本事？。”吳明錯愕。

  周泰也感覺不可思議，上上下下打量著眼前這位水賊頭目：“要有這本事，他也不可能押運錢糧。”

  “呸、押運錢糧的可是多少人都求不來的事情，怎麽在你們這裏，就成了苦差事？。”頭目大怒，不過看著架在脖子上的刀，隻能認慫：“不信你們可以去第二輛馬車，就能找到信物，可以證明我說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