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賢支支吾吾的，周佳冷漠地推他：

  “你說，你說啊。”

  他有本事喜歡，有本事承認啊？

  如周佳所願，林小賢就承認了：

  “嗯，我喜歡蘇元。”

  要是以前，周佳會借顧小顏的名義質問他，同時還要批判蘇元的墮落。

  可現在，她自己也墮落了。

  而且比起蘇元，她更早地，更清楚地知道林小賢和閨蜜之間的感情關係。

  因此即使林小賢說出來了，她也有一種無力感，覺得自己沒有立場說什麽，隻是默默地戳他的肚臍眼，做一些徒勞的發泄。

  人類是世上最貪心的動物。

  周佳曾以為自己是個例外，可現在才知道她是個典型。

  從一開始決定不再喜歡林小賢，到後麵一而再再而三地食言，一而再再而三地，悄悄索求著，甚至還“偷取”了不該本屬於自己的東西。

  可她就是控製不住自己。

  用在學習上的那份自製力，怎麽就不能用在自己的心上呢

  “你為什麽喜歡蘇元”

  “因為她可愛。”

  “浮淺！”

  沒想到林小賢是這麽的浮淺的人，學習委員生氣地評論，林小賢笑而不語，也不解釋。

  “那那你又為什麽喜歡我”輪到自己了，周佳的音量就直線下降，判若兩人。

  林小賢盯著她：

  “我什麽時候說過我喜歡你了？”

  “誒？”

  周佳感覺被一隻無形的手扼住了咽喉，呆愣愣的。

  “別哭別哭”

  怎麽這些原本聰明的女孩子們，一到這種時候，就都變得思維簡單，反應遲緩，一聽到不愛聽的話就受不了了呢？

  林小賢哭笑不得，趕快趁她的兩行清淚還沒有流在枕頭上，親她濕潤的眼角。

  “開個玩笑啦，我喜歡你的原因是嗯，你不僅可愛，還很美。”

  “”

  周佳吸了吸鼻子，沉默。

  “嗯？你怎麽不說我浮淺了？”

  “因為我本來就好看”

  “哈哈哈”

  “笑什麽！小聲點兒，周峰在外麵”

  學習委員吞吞吐吐地紅了臉，依然對自己的顏值有著清醒的，直男式的認識。

  隻不過她不會用【美】來形容，在她看來，那是一種很高級的好看，自己應該是還沒有資格的

  當然了，如果林小賢非要單方麵地覺得她很美，她也沒什麽辦法阻止。

  “林小賢。”

  周佳從林小賢的甜言蜜語醒轉過來：

  “你在蘇元麵前，是不是也說過她很美？”

  “沒有，但是公平起見，我會說她漂亮，然後你要是吃醋，我就親你。”

  周佳揉了揉眼睛，摸了摸耳垂。

  對哦，林小賢今天親了她。

  “你有沒有親過蘇元。”周佳開始拷打林小賢。

  “嗯”

  “那你肯定也抱過她了。”

  “嗯”

  “連牽手也是比我先”

  “啊這”

  一個【先】字，林小賢這才聽出學習委員在意的點。

  這事兒真沒辦法，雖然在林小賢心中，三個女孩子就像電視演職員表，排名是不分先後的，頂多按照姓名筆畫的順序。

  可具體到一些實際的東西，阿彌陀佛，就隻能說隨緣了

  林小賢腦筋一轉，然後趕緊提醒有些失落的她：

  “佳，你別忘了，我的初吻是給你的！”

  “可那是你別說了”

  提到這個，周佳心裏始終是愧疚的，那原本是顧小顏的初吻，是她好閨蜜的初吻。

  雖然這個她“偷來”的初吻，不是用舌頭的、真正意義上的接吻，但至少林小賢本人是認可的。

  而現在呢，自己更是和閨蜜的正牌男友在一個被窩裏摟摟抱抱。

  在喜歡上林小賢之前，一心隻有學習的周佳，哪裏能預料到，會在自己身上出現今天這樣的場景啊

  “林小賢”

  周佳把腦袋抵在林小賢的胸前，緊了緊身上的被子，眼眸子裏有著既甜蜜又苦澀的一層水色：

  “我怎麽成了電視裏那種女生了我現在很壞，很髒我簡直就是”

  “別胡說！”

  林小賢用手遮上學習委員的唇，抱緊了她，親吻她的頭發，感情裏的負麵東西都讓他來承擔好了，決不允許任何心愛的女孩子自己貶低自己。

  “林小賢都怪你，是你把我變成這樣的是你讓周佳不再是周佳了”

  對於學習委員這樣驕傲清冷的女孩子來說，禁果的甜蜜總是無法掩蓋心中邁不過去的苦澀，熱熱的淚水抑製不住地浸染著林小賢的衣服。

  林小賢輕輕拍打她的後背：

  “我知道，都怪我”

  林小賢不去擦拭周佳的眼淚，除了他，還有誰見過學習委員不停哭泣的樣子呢，就讓她哭個夠吧，隻是過了今天，可就不能讓她再流淚了。

  “林小賢，以後我可能還會變得更壞，你要負責麽”

  “要。”

  “真的麽？”

  “真的。”

  周佳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此時此刻，完全敞開心扉的她，看向林小賢的時候，滿是如水的柔情和義無反顧的癡纏，好像可以為了林小賢什麽都不在乎了似的。

  林小賢不知道自己上輩子死後是拯救了世界還是毀滅了世界，這一世給了他好幾個優秀的女孩子，卻又沒有一個能忍心辜負的。

  不辜負，是有一生那麽久的苦修。

  林小賢不禁在心底自嘲，自己這是何等福分，讓老天賜予自己這樣一場苦修啊

  “林小賢，再好好抱一下我”

  林小賢知道她在幹什麽，學習委員嘛，自然是很有求知欲很好學的，不然林小賢也不會為她寫《周佳的十萬個為什麽》了

  現在，她很小心翼翼地，想嚐試一次主動要求和心上人親熱。

  於是林小賢在耳邊輕喚她的名字，摟抱著她，溫柔地按撫著她纖柔的背，就算隔著睡衣都能感受到肌膚的柔滑。

  林小賢情不自禁，碰到她最柔軟的頸背交接處時，力氣大了些，貌似把周佳按痛了，發出淺淺的嚶嚀。

  “呃，不好意思”

  “不不用道歉”

  周佳有些乏力地抬起頭，林小賢驚異地發現學習委員的眼神有些怪怪的。

  “你可以再使勁一點”

  “”

  林小賢怔了怔，又按了按，故意使勁，甚至隔著衣服把她單薄的後背肌膚捏抓起來。

  然後就發現周佳的眸子越發迷離。

  林小賢瞬間有一種幡然醒悟的感覺。

  嘖，以前還開玩笑說她是抖，現在看來，難不成

  “小賢”

  學習委員含含糊糊地，不知道是不是腦袋有些迷瞪了，竟像顧小顏一樣叫著他的昵稱。

  “我可以不去做你的第二個女朋友，第三個也是，哪怕第四個，第五個”

  林小賢暗道這既視感好強烈，直接讓他想到了蘇元在雨中的那番話。

  周佳把臉兒靠在林小賢手臂上輕輕廝磨：

  “我想過了，變壞就變壞吧，你好好對小顏，要娶她，我隻想在你心裏悄悄留一個位置”

  林小賢輕笑：

  “又說傻話，那小顏要是不高興呢？”

  “我會把自己藏的好好的，不讓小顏知道就算她知道了，你就說都是我不好”

  那個學習委員，能說出這樣的話，林小賢呆住了，聽得簡直心顫。

  “不論現在將來，名分，誓言，那些虛的東西我都不要”

  “林小賢，佳喜歡你，超過朋友地喜歡你，寧願變髒變壞也要喜歡你以後如果有人傷害你，有人背叛你，有人離你而去，你疲憊不堪的時候，有壓力很累的時候，就一定要來找我”

  “你找我，然後就像那些私房話一樣，隻要你的心裏有一點點的我，你的所有，佳都可以包容，你從我身上想要的，佳都給你”

  “林小賢，等長大了，讓佳做你的情人好不好”

  前世今生，林小賢從來無法想象，會有這樣一個獨一無二的花季少女，這樣奮不顧身地喜歡自己。

  她清麗無雙的身姿，和她骨子裏的倔強是一樣地耀眼，像是世上最高貴最純淨的那顆鑽石，而當她放下平常的認真和一絲不苟，釋放出掩藏在內心最洶湧最深刻的情愫時，又會是那麽地讓人屏息，讓人心碎。

  林小賢終於明白，不管顧小顏是否接受，周佳的性子終究會讓她的心裏生出一道坎。

  這道坎會是她的心病，也會是自己將來要承擔的責任，或許隻有某一天，這個心病去除了，林小賢才能真正地對她說出【不辜負】三個字吧

  “小賢”

  周佳見林小賢發呆，扯了扯他：

  “你的初吻，我想偷完整”

  剛剛的一番話後，沒有誰再能拒絕這樣一個女孩子的索吻，林小賢一邊緩緩閉眼，一邊緩緩向她的唇靠近。

  然後，一陣敲門聲如當頭棒喝般響起：

  “那啥，姐！你醒著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