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皇星。

  聖皇星，乃是整個大離界的中心，甚至是整個古蓮星域的中心。大離十三顆星裏麵，它是最為耀眼的一顆。

  聖皇星之於古蓮星域，便似鯤蝶秘境之於鯤蝶星海。它，是整個古蓮星域的發祥地，是古蓮星域的根。

  平日裏，沒有聖皇、聖蓮的命令，誰也不得擅入聖皇星。

  違者，斬！

  整個大離界的雨還沒有停，不知要連綿多久。

  大離聖皇的身影在聖皇星上顯化出來，隻不過他臉色慘白，而且更加蒼老。

  萬蓮穿心，乃是頂級蓮術。

  最後一刻，大離聖皇硬生生地散了那道術法。所以，他已經被那蓮術反噬了。更主要的是，他本不該出關。

  大離聖皇潛修了三百萬年，他閉得乃是生死關。

  圓滿則生，不圓滿則死。

  今日，他強行出關已經不能圓滿。雖然他憑借強大的修為，不至於馬上就死去，但是一切已經不能逆轉。

  大離聖皇落在一處山穀內。

  那處山穀正是離水、梨若修行的地方，其名曰夢離穀。這裏乃是整個古蓮星域靈氣聚集之地。

  在這裏修行事半功倍。

  之前，大離聖皇也是在這裏修行的。隻不過，他的洞府在夢離穀的最深處。可是，大離聖皇到了最近的穀口便停住了身形。

  因為，他有些難以為繼。

  “咳咳！咳咳——”

  大離聖皇開始咳嗽起來，而且十分劇烈。他的嘴角滲出金色的血跡。他佝僂著身子，如一個尋常的老人。

  他單手扶住了一株古木，微微氣喘。

  他的容顏開始急速地衰老，原本斑白的頭發瞬間全白。他，已經不是之前那個雖然滿眼滄桑，但是龍威滿滿的聖皇。

  “父皇！”而此時，離水、梨若已經出現在他的身前。離水直接攙扶住了聖皇，同時一股蓮氣直接渡了過去。

  可是，那一刻蘇墨便感覺聖皇的丹海深不見底，若似一道無底的黑洞。

  “離兒，無用的！”大離聖皇擺了擺手，“我已經快油盡燈枯了。”

  “父皇！”離水麵色凝重。

  “離兒，我雖然已經邁進了蓮士三重境，可是還不能讓古蓮複生。今日，所有的一切，都功虧一簣。咳咳——”

  大離聖皇又咳了幾口金色的血跡。

  “你，莫怪於我！”大離聖皇慘然道。

  “孩兒不敢！”離水道。

  “嗯！”大離聖皇點了點頭，“今日，我還能回來，同時吊住一口氣在。我雖然不能晉升了，但還有一戰之力。這一戰，我要留在最需要我出手的時候。一個時辰後，我便要陷入蓮睡的狀態了。”

  蓮睡？

  離水不由一愣。因為，蓮睡乃是蓮士的一種假死狀態，而且隻能蘇醒一次。蘇醒之後，可以擁有一次顛覆級的戰力，隨後便會徹底道消魂滅。

  這也是很多蓮士的在臨死前的選擇。

  他們選擇用最後一次的戰力護佑自己的傳承者。

  一般的情況下，蓮士的壽元可達萬萬年，但是蓮士是沒有輪回的。所以蓮士隕落便是永恒死亡，不可能再來。

  “父皇！”離水想要阻止聖皇的選擇。

  可是，大離聖皇擺了擺手悵然道：“離兒，我已經別無選擇了。唯有如此，我的存在還能有最後的意義。”

  “今日，我便把大離皇位傳給你！”大離聖皇道，“有朝一日，你可以喚醒古蓮星域的沉睡的力量。”

  “這——”離水不由微微一愣。因為，他從未想過要當大離聖皇，或者說他內心對大離皇位是拒絕的。

  他曾發願，隻保大離，隻衛古蓮。

  “沒有人了！”大離聖皇苦笑了一下，“我已經命令北寒平亂，諸王子都會被斬落。你已經是大離聖皇的唯一繼承人！”

  “父皇！”離水皺了皺眉道，“他們真的都該殺嗎？”

  “嗬嗬！”大離聖皇不由冷冷一笑，“離兒，你該知道叛亂諸王其實都不是我的血脈，我隻是不想讓大離醜聞昭告天下！”

  “殺！”大離聖皇語氣堅決，然後看了看離水緩聲道，“離兒，我知道你誌不在皇位。不過，如今你已經是蓮士二重境，將來有望讓古蓮複生。你不願做聖皇，日後傳給北寒便是。他，絕對會是合格的聖皇。”

  “孩兒謹遵父皇之命！”離水聽罷，沒有再說什麽。因為，這個時候他也沒有選擇。古蓮的一切，隻能壓在他的身上。

  大離聖皇欣慰地點了點頭，然後單手一指。

  其指尖直接出現了一道金色的蓮花。那是大離聖皇的印記。它直接落在離水的眉心，然後隱入離水的第三隻眼內。

  “離兒，你是聖皇了！”大離聖皇欣慰地一笑，然後又看向梨若，“梨若，離兒有你，實乃幸事！”

  “父皇！”梨若泫然欲淚。

  大離聖皇用力站直了身子，然後拍了怕離水的肩膀：“為父修行數千萬年，一生戎馬，征戰無數。可惜——”

  大離聖皇頓了頓語氣。

  “可惜，吾之所愛，吾不能愛；吾之所親，多為不親。所幸，這古蓮江山還在，我算對得起古蓮皇族。而你，則是為父最後的尊嚴！”

  大離聖皇一聲悠長地歎息，但是也歎不盡整個一生。

  “父皇！”離水能聽懂聖皇的所有話，但是他真的不知說些什麽。

  大離聖皇沒有再說話，而是獨自一人緩步向夢離穀的深處走去。他走得很慢，便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

  離水、梨若都不能去送。

  這是蓮睡的法則。

  聖皇必須自己走向沉睡的洞府，然後擁有一次自我覺醒的機會。

  離水、梨若看著聖皇蒼老的背影，然後雙雙跪倒。

  “恭送父皇！”離水的聲音有些顫抖。

  因為，那是生人作死別。

  生在天地間，若白駒過隙，忽然而已

  “人生易老，蓮開蓮落；如星如月，如琢如磨。問卿，可記當年愛；問君，夢離幾夜歌？吾念卿，卿念我，相思千萬緒，卻與誰人說！吾負卿，卿負我，生死兩相寄，一世終蹉跎……”

  聖皇的腳步，有些蹣跚；聖皇的歌，滿是落寞蕭索。

  “離兒，若有一日，你姑母歸來，除非她要把古蓮連根拔起。否則……你……不要殺她……”大離聖皇最後的聲音傳來。

  “孩兒懂得！”離水叩首在地，淚水終於滾落。

  大離聖皇的身影，消失在山穀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