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同在，不負此情。

  雖然蘇墨選擇留下眾生，但是當五兒墜入風輪之眼的一刹那，他幾乎不能自控。所以，他選擇去拉五兒的手。

  那一刻，他願意與五兒一起填海。或許，這也算是不負眾生，不負摯愛吧！

  呼——嘩——

  隨著兩個人的縱入，那風輪之眼驟然閉合。

  黑色的漩渦，瞬間消失。

  而此時虛空之中，在那布衣女修的對麵又幻化出另一個布衣女修。她們兩個幾乎一模一樣，隻不過後出來的女修腰間別著一把柴刀。

  “你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吧？”之前的布衣女修道。

  “嗬嗬！”後出來的布衣女修卻苦笑搖了搖頭，“我怎麽會知道？那是五兒預料會這樣的結果罷了！”

  “其實，眾生與五兒他都不想舍棄。可是，我讓必選其一。他，這才選擇了眾生大義！”

  “或許，這就是魔君的魅力吧！”後出來的布衣女修點了點頭。

  “唉！”之前的布衣女修再次歎息，然後一招手。再看，那蓮界天衡轟然散去。而此時，周圍哪有什麽大海、星河？

  她們身處的地方，隻不過是鯤蝶壁障與鯤蝶星海之間一處星空。

  遙遙望，遠處星光燦爛。

  “魔君、五兒就要團聚了。咱們的任務也基本完成了！”腰中帶著柴刀的布衣女修一笑。

  “我們終於也快圓滿了！”之前的布衣女修點了點頭，然後她身子一動向前邁了一步，竟直接與柴刀布衣女修合而為一。

  她，隻是一道分身。

  ~~~~~~~~~~~~~~~~~~~~~~~~~~~~~~~~~~~~~~~~~~~~~~~~~~~~~~~~~~~~~~~~~~~~

  混混沌沌，不辨東西。

  蘇墨縱身一躍抓住了五兒的手，可是那隻是一瞬間。開始的時候，他還能感覺到五兒手中的溫暖。

  但是，後來那隻手漸漸變冷。

  蘇墨感覺自己抓住的不是一隻手，而是一塊寒冰。

  “五兒！五兒——”蘇墨看不清周圍的一切，所以如同夢魘似的急呼。可是，他沒有得得到回應。

  蘇墨很想用力直接攬五兒入懷，但是身上似乎沒有一絲一毫的力氣。

  一種虛脫，無力的感覺占據了蘇墨的身心。

  周圍的一切，蘇墨都看不清。

  那便似一種最原始的混沌狀態，蘇墨便似在混沌之中再次被孕育一般。

  時間、空間都失去了意義。

  但是，蘇墨知道自己一直在下沉。

  隻不過，他不知道這個過程需要多久。他隻是讓自己死死地抓著五兒的手，用盡他還能擁有的所有力氣。

  雖然，那隻手已經沒有任何的溫度。

  這真的還隻是一場考驗嗎？還是，所有的一切都已經凝虛為實，自己已經真的填了星河的風輪之眼？

  蘇墨在心中問自己。

  但是無論怎樣，那一刻蘇墨的心情開始變得漸漸平靜了。

  蓮界天衡前，選擇留下眾生，蘇墨可心安；縱身一躍，拉住了五兒的手，蘇墨亦可以坦然。

  無怨無悔！

  所以，蘇墨索性閉上了雙眼。

  那一刻，他願意什麽也不想，什麽也不做。這似乎是在諸多萬年裏，在生生世世裏，蘇墨最為平靜的一刻。

  這一刻，或許隻是一個瞬間，亦可能已過萬年。

  蘇墨暫得享受。

  呼——嘩——

  可是，不知不覺間，蘇墨便感覺自己的丹海內有一種莫名的力量在湧動。而且，那種力量，越來越大。

  他的丹海中心，竟然正在形成一處漩渦。那和他之前見到的大海、漩渦，倒是有幾分相似。

  丹海之內，漸漸地卷起大浪。

  那是一股股極為澎湃的力量，但是所有的力量都開始匯入那道漩渦。隻不過，那道漩渦並不是黑色的，而是金色的。

  那，不是風輪之眼！

  雖然，這一切都發生在自己的體內，但是蘇墨卻不知道要發生。他的丹海在無限地擴張，那中間的金色漩渦亦在不斷地擴大。

  那便似一個金色巨獸的口，也要吞噬一切。

  呼——嘩——

  力量無窮，湧動無終。

  蘇墨也不知道那種感覺持續了多久。那似乎是一個極為漫長的過程。因為，他看見丹海上的天空已經從蒼變黃，再由黃而藍。

  那似乎是一種光陰的流逝。

  丹海的畫麵，似乎靜止了，但實際上一直在運動。

  轟——嘩——

  猛然間，有悶雷一樣的聲音響起。再看，蘇墨的整個丹海都變成了漩渦。大海不見了，隻有渦旋。

  隨即，在那漩渦內，竟然開始有一層層的大浪向上湧動。

  它們不停地湧起，如似堆起的一道道蓮台。

  而那蓮台之上，閃現出了諸多的畫麵。那些畫麵上的人都是蘇墨。隻不過，那都是他在三界星河時的樣子。

  白衣蕭落，黑衣慕容荒，吞噬了離恨肉身的魔主，還有衝破所有封印的冥尊。

  那是蘇墨在三界星河不同時期的不同真身。

  它們一個個地出現，然後又一個個幻滅。那一切，便似一場夢。但是，每一個曆程都是一段不可磨滅的故事。

  呼——轟——

  蘇墨感覺自己的靈魂在不住地顫動。所有的力量，都在被喚醒。隨著那曾經的自己一個個的出現、幻滅，終於那金色的漩渦轟然崩散。

  一時間，蘇墨感覺自己的肉身便似要炸開一般。

  洶湧的力量，勝過天河倒瀉。

  轟——哢——轟——

  丹海深處，大音滾滾。所有的力量，開始灌注蘇墨的四肢百骸。

  那個過程，同樣不知過了多久。

  蘇墨的境界，再不住的攀升。

  方才的無力與虛脫感，正在消失。

  那是蘇墨體內最後的覺醒之力。其實，那是一直隱藏在蘇墨體內的力量。

  那是巔峰尊者的力量！

  它們，一直屬於蘇墨。

  當年，蘇墨大戰歩無悔的時候差點死去，這種力量覺醒過一次。如今，他再一次觸發了這個力量。

  所以，這是第二次覺醒，也是最後一次。

  歸來！

  曾經所有的力量。

  尊者四重、尊者五重、尊者六重……

  呼——

  蘇墨終於感覺自己不再下墜了。同時，他的丹海亦漸漸平靜了下來。隻不過，丹海的中心，仍有一道小小的漩渦。

  尊者巔峰境！

  然後，蘇墨猛地睜開雙眼，目光如電。那一刻，他才是真正的冥尊！

  蘇墨第一眼，便看向自己的右手。

  可是，他手中抓住的根本不是五兒，而是一根帶著寒冰的梅枝。於是，他雙眉一皺，抬頭望去。

  不遠處，竟是梅花小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