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漩渦。

  其實，蘇墨有些記不清這是他第幾次看見類似的大海漩渦了。但是，每一次都又有些不同。

  現在，他眼前的大海乃是墨藍色的。

  而且，這個大海內並沒有香氣，亦沒有諸多蓮花。這似乎不是他曾經見過的那種大海。但是，那漩渦無盡，同樣吸四方之水。

  那漩渦便似一道無底的黑洞，正在吞噬一切。

  蘇墨的心情，驟然有些壓抑。

  此時，他又突然發現周圍的一切似乎都消失了。

  茫茫然，他目之所及，盡是海水。

  其實，他應該站在星河世界的中心，但是他極目遠眺，隻在極為遙遠的星際邊緣，還有一點點未滅的星光。

  那種感覺，便似在陰界，仰望人世的燈火。飄渺，而不真實。同時，蘇墨看見方才那些星際間漂浮的一絲絲白光，全部飛入了那道黑色的漩渦。

  它們，前仆後繼。

  那漩渦到底是什麽？蘇墨心中沒有答案。

  呼——嘩——

  大海之上，巨浪奔騰，一道道浪花足有百尺高。可是，它們總歸會融進那道漩渦，根本不能逃脫。

  呼——

  一陣風來，再看蘇墨的身前不遠處，一個身形漸漸幻化而出。那不是別人，正是之前布局的布衣女修。

  她的依舊是之前的樣子，隻不過腰間的柴刀不見了。

  “魔君，怎麽樣？”布衣女修問。

  “什麽怎麽樣？”蘇墨不解道。

  “這裏的景致如何？”布衣女修笑道。

  “這是什麽地方？”蘇墨不答反問。

  “這裏，乃是曾經星河世界的輪回之地或者有人管它叫風輪之眼！”布衣女修答道。

  “風輪之眼？”蘇墨不由想到了白衣法王和他講過的風輪蓮花界。白衣法王說，每一個風輪蓮花界都由一座風輪、香水海、諸多界蓮構成。

  但是，當初即使是白衣法王，也不能完全參透風輪蓮花界。他說，自己的境界太低。蘇墨的心中想著這些，但是沒有說出來。

  “沒錯！”布衣女修此時淡淡一笑，“魔君，你在一藏世界已經恢複到了尊者三重境。雖然這還不是你當年的巔峰修為，但是對諸多世界的來曆，或許該有些新的認識吧？”

  “此話怎講？”蘇墨道。

  “你該知道，諸多世界從何而來，它們都是從什麽演變的。”布衣女修道。

  “諸界，乃是界蓮演化而來。而界蓮，則是蓮士種下的。聽說，蓮士三重境便可種蓮，然後以蓮養身，不斷修行，不知對不對？”

  “大致不差！”布衣女修再次點頭，“但是，並不是所有的蓮士都能種蓮或者說都會選擇種蓮。種蓮隻是我們修行的主要方式，但是有些蓮士也是從不種蓮的！”

  “哦？他們選擇奪取別的蓮？”蘇墨嘴角一彎，“傳說中的淨化者吧？”

  “嗬嗬！”布衣女修一聽，不由微微一愣，“魔君，看來有些事情，你是知道。的確，淨化者是存在的。”

  “星河，被他們淨化了？”蘇墨冷冷一笑，“他們是誰？”

  “這個問題，我不能回答你！”布衣女修搖了搖頭，“因為，那些淨化者在我之上。我，隻是一個普通的蓮士！淨化者，不是我能對抗的。”

  “普通的蓮士？”蘇墨無奈地一笑，“前輩，你還沒有種蓮嗎？”

  “快了！”那布衣女修一笑，“處理完你的事，我就要圓滿了！”

  “哦？嗬嗬！”蘇墨道，“前輩，那你引我再看星河世界，又見這風輪之眼，到底想要幹什麽？”

  “別急！你馬上就會知道。”布衣女修道，“一蓮生，往往就有一蓮滅。我們的世界，其實都在大海之上。那座海，叫做香水海。據說，其下有風輪。大海之上，滋養無數界蓮。一蓮，便是一界！”

  蘇墨默默聽著，沒有搭話。

  這布衣女修所言，與當日白衣法王所言倒是可以彼此印證。

  “成住壞空，無盡輪回，盡在香水海上。而當一朵蓮花，真正要凋零毀滅的時候，便會出現這樣一道黑色的漩渦！”

  “嗯？”蘇墨聽到這裏，不由再看了看那黑色漩渦，“你的意思是說，曾經的星河，已經完全毀滅了是嗎？”

  “非也！”布衣女修搖了搖頭，“星河若真的毀滅，你看見的便是一片黑海了。但是，如今這裏隻是墨藍色而已。一藏世界，還不能完全吞噬星河。但是，星河已經是一朵枯萎的蓮，那便似修士奄奄一息！”

  “每朵界蓮，都有一個所謂的風輪之眼。因為，傳說死去的界蓮，除了一部分界力會被汲取之外，它的大部分力量都會歸入風輪。你之前，看見那些一道道的水汽了吧？”布衣女修道。

  “看見了！”蘇墨問道，“那些都是星河世界的魂氣是嗎？”

  “算是吧！其實，那不僅僅是魂氣，還有一些因果、界力等等。”布衣女修道，“而我給你呈現的其實隻是當年星河毀滅的另一個層麵。那是曾經的你，絕對看不見的情形。當年，整個星河世界的人，都似化成了一道道的白光，然後墜入風輪之眼。”

  “那墜入風輪之眼會如何？”蘇墨問。

  “永恒寂滅！”布衣女修苦笑著搖了搖頭，“這也是界蓮最可悲的一麵。它一旦不能完全成熟，終有一日會走向毀滅。這種毀滅，不是輪回，而是永恒。它們，不會再來！”

  “哦？”蘇墨再次蹙眉道，“那又有什麽解決之道？”

  “這正是我要說的事！”布衣女修道，“星河之所以沒有完全毀滅，而且還有諸多修士在一藏輪回，便是因為有人以身填海！”

  “以身填海？”蘇墨不由一愣，“誰？”

  “你說呢？”布衣女修看著蘇墨似笑非笑。

  “阿木！”蘇墨眼神一亮，豁然開朗。

  “嗬嗬，沒錯！”布衣女修笑了笑，然後又長歎一聲，“星河世界能擁有阿木那樣的修士，真是一大幸事。若無阿木，星河早亡矣！”

  “阿木，不是在封印在琉璃界嗎？”蘇墨質疑道。

  “沒錯！”布衣女修點了點頭，“因為，琉璃界便是星河與一藏的融合之地。阿木，被封印在那裏，才換得星河一口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