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勇無謀！”蘇墨冷眼看著記憶光球，然後衝葉無悔道，“你認為，他這樣做值得嗎？”

  “他認為值得，便是值得！”葉無悔輕輕一笑，“蕭荒不需要我們認為值得不值得。”

  “可是，他這是去送死！”蘇墨沉聲道。

  “嗬嗬！”葉無悔轉過頭，看著蘇墨道，“送死又怎樣？蘇墨，若是五兒姐姐被殺了，你會為她複仇嗎？”

  “當然！”蘇墨道。

  “那你為什麽不認可蕭荒？”葉無悔道。

  “因為，我若去，隻會成功，不會是失敗！”蘇墨凜然道，“忍耐與時機，這很重要。可是，蕭荒他不會！”

  “他不會？”葉無悔笑著搖了搖頭，“你真的認為，他不會嗎？虧你還是他的父親！蕭荒自然會。隻不過，那孔雀公主若死了，蕭荒亦想求一死罷了！”

  蘇墨沉著臉，沒有說話。

  其實，蘇墨不是不懂蕭荒，他豈能不懂？隻不過，他真的不願蕭荒做出那樣的選擇罷了。因為，他是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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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荒記憶裏的時空再次發生了變化。

  夜色迷離，孔雀神山。

  蕭荒一襲黑衣，麵色冷然。他的身上，還有血跡未幹。因為，在來時的路上，他遇到了一次截殺。

  殺妖令！

  整個般若世界都有人盯著他。方才那一波，乃是三個一世不朽大圓滿的蛇妖。隻不過，他們都被蕭荒斬落了。

  蕭荒，原本是不喜歡殺戮的。

  但是，此時的血腥味卻讓他很是暢快。那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或許他認為血是一種媒介，讓他能夠看見孔雀公主。

  此時，蕭落落在了孔雀山外。

  那，便是他曾經生長的地方。

  三千年！

  這裏似乎變了模樣，又似乎一切未變。山，還是那座山；樹，卻已經不是那些樹。

  一座高大的墓塚，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座墓塚，方圓十幾丈。它的周圍，種滿了梅樹。隻不過，那些梅樹，都年齡尚淺，更未成妖。

  夜色裏，一切凝然。

  墓塚前，高立一座石碑。

  蕭荒輕輕地走到那墓碑前。

  青色石碑，白色大字——羽落之墓！

  除此之外，再無一字。

  羽落，孔雀二公主。

  蕭荒站在那座墓碑前，一語皆無。他看著那四個字，什麽都沒有說，甚至都沒有眼淚。因為，在來之前，他已經做好了一切的準備。

  “我回來了！”蕭荒淡淡地笑了笑，“我來看你了！”

  呼——

  蕭荒身形一動，瞬間便化為參天的梅樹。那棵梅樹，瓊枝無盡，冠幅數裏。它把整個墓塚、梅林全部都包裹在了裏麵。

  淅淅瀝瀝！

  夜暮下，竟然下起了細雨，而且雨越下越大，甚至大風驟起。

  雷電交加！

  但是，那株梅樹巋然不動。它的身上，散出了淡淡的青光。整個墓塚，都在它的覆蓋之下，沒有遭受一絲的風雨。

  “梅郎！”

  “羽落！”蕭荒有些恍惚，他似乎聽見了孔雀公主的聲音。可是，那隻是一座墓葬，什麽都沒有。

  空空蕩蕩！

  “我替你遮風擋雨！”蕭荒的聲音，微微有些哽咽。隻不過，那心裏的話唯有他自己能夠聽見。

  魔舟上。

  葉無悔看著一切，眼中含淚。蘇墨則是默然不語。

  “嗯哼！”小白豬似乎都感覺到了蕭荒的悲傷，哼哼唧唧地，一副想要哭，但是卻又極萌的模樣。

  “咯咯咯！嗬嗬嗬——”

  而就在這時，孔雀山間卻傳來了一陣笑聲。那是一個女子的笑聲。那笑聲充滿了嘲諷和揶揄的味道。

  “斯人已去！近三千年了，你此時才來，還有何意義？”半空中，一個黑衣藍發的女修顯出身形。

  她的一對藍眸，散著奇異的光。隻不過，這一次，她沒有抱著九尾黑狸。

  隨即，她單手在虛空一揮。

  呼——

  一時間，風消雨歇。

  再看，那株參天的梅樹急速收攏，瞬間化為蕭荒的模樣。隻不過，曾經的翩翩公子，看上去有些落拓黯然。

  “殺妖令，居然沒能殺了你！逃亡三千年，你可真是命大！”星落公主冷笑道，“既然如此，你雖然出不了般若世界，但為何自投羅網呢？”

  “你該知道，三界輪回者乃是我靈族必殺之人！”

  蕭荒看著雨落，居然半晌沒說一句話。

  不得不說，星落、雨落的那一頭藍發，幾乎一模一樣。甚至，她們眉宇之間，亦有幾分相似。

  “大公主？”蕭荒問。

  “沒錯！”星落應道。

  “她，是怎麽死的？”方才星落公主說了很多話，但是蕭荒都不想知道，也不想問為什麽。

  他，隻想知道關於羽落的事。

  “自斷神魂！”星落看著蕭荒，依舊麵帶微笑。

  自斷神魂！

  這個回答，讓蕭荒不由一皺眉。因為，這幾乎是一個在他看來最不可能的情況。羽落曾說過，無論怎樣她都要活下去，要複仇。

  那為什麽要自殺？

  “她，為什麽要自斷神魂？”蕭落質疑道。羽落的話，他不信。

  “嗬嗬！”星落一笑，“我沒有必要騙你。曾經，我是想殺這個妹妹的。因為，她威脅了我的位置。可是，後來父王把她許配給了麒麟三王子，我便有必要殺她了。”

  “她自斷神魂，是因為她認為你死了！嗬嗬！”星落居然笑了起來。因為，那在她看來是一種到現在她也不能理解的愚蠢至極的行為。

  為了一個樹妖而死，簡直不配為孔雀一族！所以，羽落的墓碑上，除了“羽落之墓”四個字外什麽都沒有。

  “我死了？”蕭荒一蹙眉，“誰告訴她，我死了！”

  “嗬嗬，當然是我！”星落笑道，隨即又歎息了一聲，“其實，我本來是想讓她絕了心思，然後快點嫁給麒麟王子的。可是，沒想到那個丫頭居然那麽剛烈！”

  “你若活著，她可委曲求全，但是一聽你死了，竟然不願獨生！”

  “可是，我沒死！她，又怎麽會輕易就相信你說的話？”蕭荒道。

  “嗬嗬！”星落再次冷笑，看著蕭荒道，“若論修行天賦，我的好妹妹可能勝我一籌；但是，若論心機智謀，她遠不如我！她，還是單純得多！”

  “我有一百種方法，讓我相信我！何況，我曾經還滅了你的一道神念，製造你道消魂滅的假象，不要太容易！”

  “我讓你生則生，讓你死則死！”星落的話，一語雙關。

  蕭荒沉默了一下，問了最後一個問題。

  “她，死在哪裏？”

  “就在你的腳下！”星落嘴角一彎，嘲諷道，“愛在何地，死在何地！”

  呼——

  蕭荒黑袍鼓蕩，已經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