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蘇墨翻身吐血，險些摔倒在床下。那一刻，葉無悔有些手足無措。那樣慌亂的表情，其實很少出現在葉無悔的臉上。

  單手一拂，葉無悔再次把蘇墨安頓在石床上。然後，她又用術法，拭去了蘇墨嘴角的血跡。

  “道友！”葉無悔低聲輕喚，但是蘇墨對她的話沒有任何的反應。

  呼——吸——呼吸——

  噴了兩口黑血後，蘇墨的情緒似乎平穩了一些。雖然他的呼吸依舊沉重，但是人已經不再翻滾。

  蘇墨似乎進入了第二個相對比較平緩的階段。

  但是，葉無悔卻是雙眉緊鎖。

  因為，此時蘇墨的眉心處已經隱隱泛黑，那是毒素進一步加深的征兆。蘇墨絕美的容顏，便似霜打的秋葉，灰褐、冷瑟、曲卷。

  “阿木——”

  而就在這時，蘇墨喚出了一個讓葉無悔為之一震的名字。

  阿木！

  那是任何一個與三界有關的修士，都會知道的名字。阿木之於三界星河，乃是創世之神。葉無悔當然沒有見過阿木，但是在她記憶裏有諸多關於阿木的傳說。

  阿木聖尊？

  葉無悔皺著眉看著一襲白衣的蘇墨，心有所思。這個白衣修士難道來自三界星河嗎？否則，他怎麽會在夢境中呼喊阿木的名字？

  絕美如妖！

  他是——

  葉無悔心中一動，臉色驟變。

  ～～～～～～～～～～～～～～～～～～～～～～～～～～～～～～～～～～～～～

  夢境。

  “五兒……慕師姐……”蘇墨微微氣喘。他感覺自己的胸口壓著一塊巨石，周圍一片混沌，讓他難以呼吸視聽。

  “我一定會去救你！”蘇墨自言自語，“我知道，你在塵羅三星。淨土世界安穩，我便去尋你。”

  夢中的蘇墨，咬了咬牙關。

  可是，刺耳貓叫聲，還在不停地回蕩。

  蘇墨頭疼欲裂，心如蟻噬。

  “嗚喵——”

  每一聲貓叫，都在啃噬蘇墨的心。

  蘇墨很想擺脫那詭異的貓叫。可是，他不能擺脫。他越不想聽見那貓叫，那貓叫生似乎越淒厲刺耳。

  誰，能幫幫我？誰，能救救我？

  蘇墨的識海，大浪千重，波瀾浩蕩。

  而就在這時，一個青衣身影驟然出現。他的身上散著淡淡的輝芒。他立在蘇墨的夢境裏，便似萬古如斯。

  他的腳下，乃是一道輪盤。

  那輪盤黑白相間，上麵有九個刻度，分外明顯。天、地、人、神、佛、鬼、妖、仙、魔九個古篆字，隱隱閃現。

  那青衣人立在輪盤之上。

  此時，這一處世界瞬間安寧。

  他一出現，便似掌控了所有。

  貓叫聲，戛然而止。天地之間，恢複了清明。那種祥和，不可言說。蘇墨的心境，瞬間便平穩了。

  “阿木！”蘇墨心中一震。阿木，是在他夢境裏，除了五兒、慕驚鴻之外見到的唯一一個容顏清晰的修士。

  阿木的出現，平息了一切。

  此時，阿木已經轉身。

  阿木，還是那個阿木。他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那笑容極為溫暖。

  “蘇墨，久違了！”阿木笑道。

  “阿木？”蘇墨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即使，他有時候會感覺自己在夢中，但是阿木出現在他的夢境，還是有些特別。

  “阿木，你不是被封印在琉璃界嗎？”

  “哦？誰說的？”阿木問。

  “白衣法王告訴我的！”蘇墨答道。

  “嗬嗬！”阿木輕輕地搖了搖頭，卻不置可否，“蘇墨，不要管我在哪裏，因為其實我一直與你同在！”

  “你一直與我同在？”蘇墨有些迷惑，“你在哪？”

  “我在三界，我一直在與一切三界有關的萬物裏。”阿木環顧四周，“比如，我一直都在你的識海裏。”

  “我的識海？”蘇墨皺著眉，似懂非懂。

  “蘇墨，你我都是三界的蓮魂！”阿木笑了笑道，“你該明白，從某種意義上講，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再看，阿木腳下的因果輪盤開始急速地擴散。

  無盡的光暈，散到了蘇墨的腳下。那一刻，蘇墨的身子，微微一震。再看，他的腳下也出現了一道因果輪盤。

  隻不過，阿木的一麵，閃耀著九個刻度；而蘇墨的一麵，大放黑白之光。

  因果輪盤，正與反！

  嗚喵——

  而就在這時，突然又傳來了一聲貓叫。

  不遠處，梅花五兒與慕驚鴻的聲音同時出現了。她們一個青衣、一個紅袍，可是卻是滿臉是血的模樣。

  嗚喵——

  貓叫聲，驟然淒厲。

  那一刻，便似有人斬斷了貓的尾巴。兩隻血紅的眼睛，就閃現在五兒與慕驚鴻的身後，浮浮沉沉，時隱時現。

  妖異非常。

  那一瞬間，蘇墨感覺自己腳下的因果輪盤，猛地一震。

  “阿木——”

  蘇墨本能一聲呼叫。

  “我在！”阿木朗聲回答。

  阿木的影子再次清晰，而喵叫聲再次消失。五兒與慕驚鴻的影子，亦完全消散。蘇墨彎著身子，他看著自己腳下的因果輪盤，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我中毒了！”蘇墨勉強抬起頭，看著阿木慘然一笑，“一藏世界的妖毒！”

  “我知道！”阿木點了點頭，“那似乎是一隻貓妖。它，讓你的神魂深處的心魔，無盡的擴散。”

  “五兒，是你的心魔？或者說，慕師姐，是你的心魔？”阿木道。

  蘇墨搖了搖頭。

  那不是否定，而是不知道。

  “阿木，其實你才應該是我的心魔！”半晌，蘇墨抬起了頭，勉力地一笑，“諸多萬年，我一直想超越你，或者說改變你！”

  “我要輪回，你要永生！”

  “打敗你，改變你！那是我前世唯一做的事！嗬嗬！”

  “嗬嗬！”阿木聽了，不由點頭笑了笑，“沒錯！有道理！”

  “那我該怎麽解毒？”蘇墨問。

  “其實，那貓妖沒有找到你的要害！”阿木笑著道，“否則，我便不能在你的識海現形。五兒，乃是你的愛與牽掛，而我才是你真正的心魔！”

  嗚喵——喵——

  就在這時，喵叫聲再起。

  同時，在蘇墨的另一側，直接幻化出一個黑衣的阿木。

  他的腳下，正踏著一口黑色的棺。

  黑霧滾滾，魔氣衝天。

  那一刻阿木的氣息，如蘇墨記憶中的一模一樣。曾經的阿木，乃是他的死敵。可是，蘇墨看著那個黑衣阿木，不由淡淡一笑。

  “嗬嗬！可惜，你來晚了！”那腳踏輪盤的青衣阿木一笑。

  再看，他抬起右手，食指一點。

  嗤嗤——嗤——

  一道青芒，激射而出，正中那黑衣阿木。

  轟——

  黑衣阿木還沒有來得及做任何事，便直接消散了。

  喵——

  而他消失的地方，瞬間化出一隻九尾黑貓，隨即消散。

  “蘇墨，以魔製魔！你便可解脫！”青衣阿木一笑，“我有一道術，可供你參悟！若你領悟，便可解今日之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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