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破碎，界蓮枯萎。

  白衣法王的話，讓蘇墨的心驟然一痛。然後，他看著白衣法王緩緩道：“那如今，又該如何？你還想複生是嗎？”

  “複生？”白衣法王似乎愣了愣，隨即搖了搖頭，“蘇墨，你不知道，蓮士是不能複生的。尊者之上，便再沒有輪回了。”

  “我若死了，便是真正的消亡，永遠不會再來！”

  “嗯？”蘇墨聽著他的話，不由眉頭微微一緊。

  這一點，是他完全沒有想到的。因為，在蘇墨的認知裏，高等的修士擁有輪回似乎是很正常的事。

  輪回與永生，曾是他可以選擇的路。

  “蓮士的壽元，幾乎不可計算！”白衣法王輕笑了一聲，“既然都活了無盡的歲月，那麽還要輪回幹什麽？”

  “蓮士的生命，隻有一次！”白衣法王平靜地道，“其實，曆盡所有，一切足矣！”

  “那你現在是——”蘇墨看著白衣法王的虛影，有些不解。

  “我？嗬嗬！”白衣法王再次搖了搖頭，喟然歎道，“蘇墨，我隻是隕落而已。但是，這種隕落不是真正的死去。星河的蓮意還在，我的兩個蓮魂都未死。我形滅神在。隻不過，我已經不再是法蓮王尊。我的法力，還有殘留。可是，不足以改變大勢。”

  “星河被吞噬之局，幾乎不可阻擋！”

  “兩個蓮魂未死？我和阿木嗎？”蘇墨問。

  “沒錯！其實你們不死，三界星河不滅！”白衣法王的語氣裏帶著一點希望，“即使它被吞噬，亦可重生。”

  “阿木，他在哪裏？”蘇墨道。

  “他在琉璃界！”白衣法王道，“當年，星河破碎。之前，他感知到了異常，想要回轉星河。可惜，他遭遇了一藏淨化者，所以被封印了。所幸，他最後的氣息捕捉到了你！”

  “捕捉到了我？”蘇墨一愣。

  “嗬嗬，當然！”白衣法王道，“如果不是他，恐怕你還到不了風輪殿外。而且，你身上的很多東西，應該都是他給你留下的。”

  “哦？”蘇墨心中一動。

  隨即，他的乞丐三寶都浮現在身前。

  破竹竿、藏魂鼎、破布袋。

  “難道是這三樣？”蘇墨問。

  “沒錯！”白衣法王笑了笑道，“隻不過，當初它們借助了你身上的物態之形。其實，它們分別是界蓮之莖、藏魂神鼎，還有乾坤法袋。那都是我當年身上的東西，後來被阿木找到。最後時刻，他又給了你。其實，我想他本想告訴你一些事，但是沒有機會。”

  界蓮之莖，藏魂神鼎，乾坤法袋。

  蘇墨聽著，感覺一切匪夷所思。

  “琉璃界是什麽地方？”蘇墨道。

  “一藏大世界，還分四個中等世界。琉璃世界，便是其一。或許，你聽過塵羅界。琉璃便是與塵羅同級中等世界。”

  “以你現在的修為，連塵羅界都出不去。不過，終有一日你會知道一藏世界有多大的。”白衣法王道，“蘇墨，你的路還有很長。”

  “我的路？”蘇墨苦笑一聲，“為什麽，不是我們的路？按你所言，三界星河不應該隻屬於我！”

  “你錯了！”白衣法王歎息了一聲，“蘇墨，你是三界星河最後的希望。其實，見到你之後，我可能很快便會消散。”

  “阿木恐怕也不能自行突破封印。唯有你，現在還是自由的。所以，若要三界星河不徹底消亡，唯有你才可以。”

  “嗬嗬！”蘇墨無奈地一笑，“法王，我又能做什麽？”

  其實，這一刻蘇墨感覺自己極為渺小。

  “成為蓮士，救出阿木。兩魂合力，便可讓三界星河重生。”白衣法王的聲音微微有些激動。

  “那你呢？”蘇墨沉聲道。

  “我？嗬嗬！”白衣法王一笑，“任何的生命，都有盡頭。我當然會寂滅歸墟，但是我的蓮會永在！”

  “蘇墨，不要懷疑！本質上講，你們就是我的延續！”白衣法王很是欣慰地道。

  而此時，蘇墨看見那小船不自然地輕輕一搖，那燈光突然有些黯淡了。

  白衣法王的身影，晃了晃。

  “蘇墨，我之所以支撐到現在，很大原因是沒有見到你。你我現在所處的空間，乃是一處特殊的存在。其實，這裏屬於風輪界。可惜，即使對於風輪修士來說也是禁地。他們不敢來。因為，我曾是風輪的君王！”

  “君死萬年不見臣？”蘇墨沉聲道。

  “嗬嗬！我的過往不必再說了。那對於你，沒有意義。”白衣法王道，“蘇墨，一會兒這裏可能會有大浪，你回身便不要回頭。我會送你出去。殿外的一切，你都可以帶走。生死樹，陰陽鍾，還有那藏魂鼎的本體，都是你的。”

  “你隻要記住，成為蓮士。很多事，你更會明白。境界，是一切的答案。有朝一日，若有可能，你到風輪界幫我再看一眼故土故國。”

  不知道為什麽，白衣法王的聲音突然有些急促了，而且有些言語淩亂。

  那一刻，蘇墨感覺似乎出現了一點那白衣法王都沒有預料到的變故。其實，蘇墨還有很多事情想問，但是已經沒有機會。

  整個空間的氣息在變。

  嘩——嘩——

  大海翻浪，那小船亦震動起來。

  原來，極遠的地方乃是一片黑暗。

  可是，猛地亮起一道星光。那道星光，瞬間變大，便似一道神芒一樣，由遠及近，直奔這裏而來。

  “蘇墨，轉身，快走！”白衣法王最後大喊。

  呼——

  白衣法王的身影，突然消散。。

  而那艘白色小船，竟然猛地飛起。

  船頭的燈，驟然大亮。

  那一刻，無數的蓮花，猛地湧起，便似一個個白色的太陽。它們的光，刺得蘇墨睜不開眼睛。

  蘇墨本能地一轉身。

  他沒有猶豫。

  因為，那一刻，他選擇了相信白衣法王的話。

  轟——

  石壁中開，蘇墨一步便衝了出來。

  同時，他感覺自己的背後，卷起無盡的靈力的颶風。那颶風打得他後背生疼。其實，那隻是最邊緣的一點風浪。

  蘇墨，沒有回頭。

  如果，他回頭，他就會看見。

  大海的漩渦出現了！

  那便似一個黑洞，時空的黑洞。

  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絞殺。

  那艘白色的小船，不知何時，化成了一道蓮花。然後，它被大浪卷起，隨著諸多蓮，落盡了黑洞，再也沒有出現。

  一切，悄無聲息，沒有痕跡。

  而蘇墨已經站在了古院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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