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生夢死，痛飲一夜。

  蘇墨愣愣地看著滄海，他的眼中亦有痛，甚至有一絲絕望。滄海，為什麽會變成眼前這個樣子？

  星破家亡！

  何醉之有？不該拚死一戰嗎？

  “幽冥，要勝一藏，唯有在一藏之內！”滄海恢複了神色。他沒有在乎蘇墨對自己的態度，而是自顧自地說下去。

  “要想再複星河，達到你曾經的境界，隻是一個基礎！”

  “尊者之上，是什麽境界？”蘇墨壓製住心情問道。

  “按照一藏的說法，它的輪回階段分為五衰境、一世輪回及尊者境三個等級。它們對應乃是三界的五衰境、永境還有尊者境。可謂，大同小異。當然，一藏世界的輪回者是沒有五衰境的。一世輪回，分九重。同樣，尊者境也分九重。”

  “以曾經的你我為例，我們該是尊者境的九重巔峰，一步踏蓮的境界。”

  “一步踏蓮？”蘇墨沒有聽過這種說法。

  “化蓮階段，乃是輪回境之上的層次。你問的尊者之上，在一藏世界內有個稱謂，他們被統一稱為蓮士！”

  “蓮士？”蘇墨一皺眉。

  “沒錯！”滄海點了點頭，“理論上，任何一個蓮士都比你我強大。他們，便是所謂的尊者之上。而化蓮境，再分幾個小境界，我便也不清楚了。”

  “阿木，是什麽境界？”蘇墨又問。

  “或許，可算是最低等級的蓮士吧！”滄海搖了搖頭，“當年大戰之後，我也沒有見過阿木。我與他亦不能穿過兩界溝通融合。可是，一藏世界內，我感覺不到他的任何氣息。”

  “也許，當初選擇無量渡口的船，的確是一個錯誤。畢竟，當時我們不知道那艘船通往何方。”

  “白山、大海那倒是一個什麽地方？”蘇墨問，“我也看見過那樣的景象了。”

  “不知道！”滄海搖了搖頭，“那白山，似乎永遠在海外。大海上，滿是蓮花。若每一朵都是界蓮，那白山之遙不可想象！”

  “滄海！”蘇墨看著滄海，神色複雜，“告訴我，你是怎麽知道這一切的？為什麽，這一切我都不知道？”

  其實，這是蘇墨心中很大的一個疑問。

  他相信滄海說的一切。

  可是，他與滄海在本質上沒有什麽不同。為什麽現在的信息，似乎不對等？難道，是因為他輪回了嗎？

  從而錯過了很多！

  “嗬嗬！”滄海一笑，“幽冥，或許是因為我是輪盤的正麵。而且，我是穿越而來，沒有曆經輪回。”

  “要知道，星河破碎，已經上千萬年了！這期間還發生了許多事。”

  “更重要的是，有一種超越你我的力量，似乎在支配著我，再準確一點說應該是影響著我。”滄海的眉頭皺了皺，“就像當初，我看見了三界之外的景象一樣。”

  “那力量屬於誰？”蘇墨問。

  “不知道！”滄海道，“但是，那是屬於三界的一種力量。隻不過，那種力量不被你我所知。那種感覺很不好！”

  “傀儡感？”蘇墨蹙眉問道。

  “嗬嗬！”滄海點了點頭，“或許，這也是我最終歸於凡道的原因之一。”

  再次提到歸於凡道，蘇墨瞬間低頭沉默。

  “幽冥，我已經做出決定。”滄海歎息了一聲，“如今，我把一切壓力都轉嫁給了你！你可以有自己的選擇。”

  “我的選擇，不變！”蘇墨抬起頭看著滄海，神色平靜。

  “嗬嗬！好！”滄海無奈地笑了笑，“願你成功！這墓葬的一切，都留給你。它對你來說，應該有用。”

  說罷，滄海的神念驟然變淡。

  “滄海！”

  蘇墨神色一變。這可是滄海的最後一道神念。入凡道，那意味著滄海不會有所謂的覺醒，他自己斬斷了一切。

  他隻想再活一世。

  “幽冥，雖然路不同，但是我願意為你貢獻最後的力量！你若複三界星河，不必以我為念。”滄海笑著道。

  那種笑容很像一個長兄看著自己成長的弟弟。

  “滄海！”

  蘇墨如鯁在喉，不知該說些什麽。

  滄海的神念，越來越淡，漸漸化為了一抹輕煙。

  “幽冥，永別了！”

  那是滄海最後的話。

  滄海神念完全消失的一刻，蘇墨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砰——

  蘇墨直接跪倒在地上。偌大一個墓葬，唯有他一個人，更顯得空空蕩蕩。

  那種寂寞感，唯有蘇墨明白。

  那不是墓葬中僅剩了他一人，而是他感覺諸界之內，似乎都僅剩下了他一個人。孤獨感彌漫了蘇墨的整個靈魂。

  那是一種從未有過的孤獨與痛苦！

  因為，曾經無論怎樣，他都認為滄海與他同在。

  那種相伴想殺，不知多少萬年。

  可是，這一次不同。滄海，要真正的消失了。那種感覺，便似凡人麵對他至親的人永遠的死去了。

  無論你多麽痛苦，那個人都不可能再回來。

  與之對話，傾心麵對！

  一切都不可能！

  蘇墨跪在墓葬內，不知過了多久。

  他的眼中，似乎有淚，又似乎淚早已風幹。

  “滄海！滄海！”

  蘇墨不解般地喃喃自語，從時間化解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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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墨處於一種靈魂失重的狀態。

  而此時，墓葬的一個角落裏，有兩道特別的氣息，正悄悄地散去了。其實，以蘇墨目前的境界，根本就感知不到他們的存在。

  兩個聲音，貌似在另一個時空對話。。

  “滄海，你為什麽不告知他全部的真相？”那是一個女子的聲音，“幽冥，他一定很痛苦。”

  “嗬嗬！”滄海的聲音，“我告訴他的就是全部真相！”

  “可是——”那個女子欲言又止。

  “幽冥，一定可以做好一切。他的堅韌，更勝於我。因為，他的苦難，更勝於我。而且，他的身上似乎有法王的氣息。法王，會指引他的。星河界蓮，絕不會那麽容易被淨化、融合。”滄海一聲長長地歎息，“而你我，入凡不好嗎？”

  “嗬嗬！”那女子一聲幽幽長歎，“滄海，你有何必自欺欺人？你不是一個人！阿木，他絕對不會入凡道的。”

  “哈！”滄海一笑，“人，有時候騙騙自己也很好！”

  “唉！”那女子一聲幽怨無奈的歎息，沒有再說話。

  而那兩道氣息出了墓葬，完全消失在淨土世界。

  無聲無息！

  他們，似乎從未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