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蓮？九枚蓮子？

  蘇墨目視滄海.

  一時間，他不知道滄海具體要說什麽。

  “一花一世界，一葉一乾坤！”滄海笑了笑，“幽冥，其實你我曾經都可以再造世界，重生乾坤。可是，你我都不能種蓮，而我們的三界隻是浩宇之中的一朵蓮花。”

  “一朵蓮花？”蘇墨皺了皺眉，“界蓮？”

  “沒錯！”滄海歎息了一聲，“我們曾經認為三界浩渺無邊。可，實際上它隻是一朵界蓮罷了，而且還是未完全成熟的一朵界蓮。”

  “未成熟的界蓮？”

  “三界化星河，並不是一場本質的改變。那隻能算是界蓮的再一次綻放！”滄海無奈地一笑，“我們曾經做的一切對於三界來說隻是一場催化，讓三界這朵蓮花的花期更前進了一步。”

  “盛綻之後，便是凋零？”蘇墨蹙眉道。

  “其實，真正的成熟後界蓮，基本上可以常開不敗，萬古永存！”滄海歎息了一聲，“可是，一枚成熟的界蓮著實難求。”

  “界蓮最開始的時候，隻結一枚蓮子，然後便會休眠。”

  “不知道多少萬年後，才會再次醒來，然後進入第二個生命周期，結出兩枚蓮子之後，再休眠。”

  “以此類推！”滄海笑了笑。

  他的目光中再次現出了他曾經擁有的那種深邃。

  蘇墨蹙眉很認真地聽著。

  “那是一個生長和不斷進化的過程。”滄海再次歎息道，“恐怕誰也說不清，最後結出九枚蓮子到底需要多少的光陰。那該是以億萬年為計的歲月！”

  “九子結成，便是成熟了？”蘇墨問。

  “趨於成熟，還未成熟！”滄海搖了搖頭道，“三界，便是那個階段的一朵界蓮！”

  “九棺，便似九枚蓮子？”蘇墨問，“因果輪盤，便似蓮蓬？”

  “嗯！”滄海點了點頭，“可以那樣說，而你我便是那蓮花的精魂！浩宇之間，界蓮不知凡幾。”

  滄海的聲音遼遠而又低沉。

  “幽冥，我們世界之外的空間，便如浩瀚無極的大海。大海之上，界蓮無數。但是，它們的花期不同。有的剛剛萌芽展葉，有的已經開花結實，還有的已經長藕生蓬，甚至陷入休眠。”

  “諸多界蓮中，隻有極少的已經走過了不知多少億萬年的歲月，傲視群芳！”

  “諸界駁雜，層次不一。界蓮之間，若是相遇，便是一場廝殺。除非那是兩朵完全成熟的界蓮。否則，界蓮彼此之間，可以成為養料。”

  “吞噬對方，可以讓另一方的花期縮短。它進化得會更快！”

  “那三界星河被另一個世界吞噬了？那個界蓮世界，叫做一藏！對嗎？”蘇墨的雙目不由微微一眯。

  他猜測到了滄海要說的話。

  “嗯！”滄海點點頭，“不過，三界的情況比較特殊。一藏世界的確比三界星河進化得更早一些的界蓮，但是它似乎沒有完全吞噬星河的能力。所以，目前的狀況，叫融合似乎更合適。”

  “因為，星河的修士，很多都在一藏獲得了輪回，甚至當年有諸多修士，陰差陽錯直接穿越而來！”

  “誰吞噬誰，還不一定！”

  “穿越者，比如你？”蘇墨無奈地一聲。

  “沒錯！”滄海再次點頭，“我和綠魂都沒有輪回。我們直接到了一藏世界，除了我們應該還有其它人。”

  “一定有！”蘇墨道，“現在，我知道的至少有三個人——寒冰依、妙龍兒、慕容海清。她們都沒有經曆輪回！”

  “那為什麽有的輪回，有的穿越？”蘇墨問。

  “我不知道！”滄海搖了搖頭，“但是，我知道小小淨土乃是滄海一粟。一藏世界，極為浩渺。三界修士，不知散落何方。或許，他們都在蟄伏！”

  “等你，或者阿木！”

  “如今的星河，該是一片廢墟。而當那片廢墟完全消失的時候，兩個世界便會完成融合了。然後，或許便會形成一朵真正成熟的界蓮！”

  “萬古長存！”

  “或許？”蘇墨注意到了滄海的用詞。

  “因為，我也不確定！”滄海苦笑了一下。

  “滄海，既然這樣。你為什麽要永入凡道？雖然，星河破碎了，但是我們還沒有死。我們可以一起讓一藏化為星河！”蘇墨道。

  “嗬嗬！”滄海再次笑了，隻不過是一種無奈的笑，“幽冥，你似乎忘了問一個最重要的問題。”

  “什麽？”蘇墨微微一愣。

  “你忘了問那麽多界蓮，從哪裏來？”滄海的神色微微一黯。

  “呃？”蘇墨心裏一涼。

  的確，界蓮從哪裏來？他們不可能憑空而生！難道一切從虛無中來嗎？如是那樣，不能界蓮無數。

  “嗬嗬！”滄海接著笑道“當初，我就有個疑問。到底是什麽力量，讓我看見了白山、大海、蓮花，而你卻沒有？”

  “三界之內，曾經有超越你我的力量？”蘇墨臉色微微一變。因為，在他的心中，他與滄海便是三界的主宰。

  三界之內，沒有任何力量，能超越他們。

  可是——

  蘇墨有些不敢想。

  “界蓮！界蓮？”滄海看著蘇墨自嘲似地道，“浩宇之內，有人在種蓮！我們都是蓮上的螻蟻，所以尊者亦不自由。我們自封為尊罷了！”

  浩宇之內，有人在種蓮！尊者也是螻蟻！

  轟——

  這些話，便似一道炸雷響徹在蘇墨的腦海。這些話的衝擊，比蘇墨聽到三界碎滅時的衝擊還要大。

  任，曾經的蘇墨叱吒三界，笑傲天地。

  可是，這一刻，他的臉色微白。

  因為，那是對自己曾經的認識的一切一種絕對的顛覆！

  滄海一直看著蘇墨，他的眼底深處隱藏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滄海，沒有說話。

  因為，他知道蘇墨需要一點點時間平靜，便似他當初一樣。

  時間，似乎再次靜止！

  但是，滄海可以等待。這點時間算什麽，滄海竟然讓三界靜止了諸多萬年。他一直在看著蘇墨。

  他的心潮，其實一直在起伏。

  而蘇墨，沉默著！

  呼——

  不知多久，蘇墨長長地吐了一口濁氣。

  他的神色漸漸緩和，平靜。

  “種蓮人，嗬嗬？”蘇墨冷冷一笑，“滄海，這就是你入凡道的理由？”

  “嗯！”滄海重重地點了點頭。

  “幽冥，曾經的三界，在後尊者時代，以魔郎最為驚世絕豔。可是，你認為他能真的勝過你我嗎？”滄海問。

  “不能！”蘇墨沒有任何的猶豫，“可是——”

  “可是，三界之內，還有一個阿木？”滄海一笑。

  蘇墨默然點頭。

  的確，阿木更勝魔郎！

  阿木，勝了一切。

  “嗬嗬！”滄海慘然一笑，“幽冥，你何必騙自己。阿木，其實就是我呀！沒有我，哪有阿木？”

  “三界隻是一朵蓮。種蓮人，一直在看著我們！而我現在，不想再做傀儡！”

  滄海的聲音，響徹整個墓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