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麽留下魂血，要麽長眠於此。

  這，根本不能算是一種選擇，而是一種逼迫。白水蓮的話，讓蘇墨等人心中升起一絲怒意。

  “真是有趣！”於無極冷笑一聲，“白殿主，我已經是不死境大圓滿修士。你們冥城所謂的生死劫，對於我來說根本就不存在。如今，該當如何？莫非，你還想困我於此不成？”

  白水蓮似乎早知道會有這個問題。

  “於姑娘，一會兒你袖手旁觀便好！這裏的事情一了，自會送你出極樂宮。”

  “嗬嗬！”於無極聽完隻是幹笑了兩聲，沒有多說什麽。

  “白殿主，我也不是冥城修士，亦沒有生死劫。”葉殘生笑了笑道。

  “閣下，也可站在一旁。”白水蓮又笑道。

  葉殘生點了點，但是他的臉上帶著一抹冷意的笑容。

  “我也不需要吧？”蘇墨問道。

  “可以！”白水蓮笑容不改，依舊溫柔。不過，她轉向李子良、趙秀問道：“兩位神幻宗的道友呢？你們可都是冥城修士，準備如何選擇？”

  “嗬嗬！”趙秀臉色慘白地一笑，然後看著白水蓮道，“白殿主，你認為我會選擇交出魂血嗎？”

  “當然會！”白水蓮篤定地點點頭，“你這樣的冥城修士，我見了不少。開始時，他們也是拒絕的。可是，一旦真的死神降臨，他們都會改變主意。”

  “死神？”趙秀笑了笑，“死神，我曾經和死神很熟悉的。”

  說這句話的時候，趙秀不由看了看旁邊的蘇墨。蘇墨則是微笑不語。

  冥尊，不就是三界的死神嗎？

  “那趙道友是暫時不選擇獻出魂血了？”白水蓮溫和地問道。

  “不是暫時，而是絕不會。”趙秀冷笑一聲，“獻出魂血，等於獻出生命、交出自由。若那樣，生有何意？”

  “我趙秀，隻為自己而生，不做任何人的傀儡！”

  隻為自己而生，不做任何人的傀儡？

  這一句，似乎讓白水蓮有些刹那的失神。可是，她瞬間恢複了神色，淡淡道：“傀儡的命運，都不是自己選擇的。嗬嗬！”

  這一句，也頗為讓人玩味的話。蘇墨的心中，不由微微一動。

  “李道友，你呢？”白水蓮又問李子良。

  “唉！”李子良長長地一聲歎息，然後又嗤笑一聲道，“原本，我是不會來極樂宮的。李某認為，極樂宮，不過欺世盜名。如今，一看果不其然！”

  “李長老，是我們連累你！”蘇墨笑道。

  李子良卻是搖了搖頭：“哪裏哪裏！其實，這一路行來，我倒是有所參悟。”

  “李長老有何參悟？”白水蓮問道。

  “所謂極樂，其實都是死路。”李子良冷笑道，“冥城人，難過生死劫，也是死路。兩條死路，嗬嗬！”

  “但是，我可以選擇怎麽死。對嗎？”

  “對！”

  白水蓮的臉色終於有了一絲變化。因為，她聽出了李子良的答案。

  “嘿嘿！良子，說得好！”趙秀笑道。

  “即使，生命隻剩下一瞬！”李子良的聲音鄭重起來，雖然他的樣貌極醜，但是那一刻似乎散著光彩，“我也要把它握在自己手裏！誰，也別想操控我！”

  這幾句話，擲地有聲。

  “哈哈哈！”蘇墨聽了李子良的話，不由撫掌大笑，眼中閃亮，“良子，你說得確實是好！”

  那一刻，蘇墨心中更有感觸。

  人人都有選擇的權利，而這種選擇，其實是超越生死的存在。每個人的選擇，其實都在自己心裏。

  這種選擇，無需外力，而在本心。

  曾經的三界，蘇墨一直要為眾生選擇。輪回也好、永生也罷。其實，那都不是眾生的意誌。

  從這一點上，他與阿木似乎都很可笑，也很可悲。

  他們再為別人做選擇。

  可是，誰願意做傀儡？

  修行永無止境；而無止境的還有心境。蘇墨在心中歎息。這一世輪轉，他的心境正在不斷地變化。

  李子良的話，在一般人看來其實就是拒絕獻出魂血。可是，在蘇墨聽來，乃是一種極致的參悟。

  即使，生命隻剩下一瞬！我也要把它握在自己手裏！誰，也別想操控我！

  李子良似在為眾生言！

  他的話，對蘇墨來說，振聾發聵。

  “嗬嗬嗬！咯咯咯——”白水蓮卻突然仰天大笑。那一刻，她似乎終於摘下了溫柔莊重的麵具。

  “眾生螻蟻，妄談大道。可笑！可笑！馬上，你們會明白自己的無知與狂妄。在真正的死亡麵前，你們都會卑躬屈膝，為生求饒！”

  呼——

  瞬間，風雲突變。

  蘇墨等人身處的大殿內，驟然一片黑暗，似乎變成了一個死亡的世界。可是，對於不死境的修士來說，黑暗中視物如同白晝。

  但是，白水蓮已經不見了。

  同時，蘇墨等人感覺到了一種莫名的氣息在湧動。這個大殿內，竟然隱藏著其它修士？可是，蘇墨他們誰也沒看見。

  而就在這個時候，大殿中間的黑色雕塑突然動了。

  那竟然是一個修士！

  不，準確地說，那應該是五個修士。因為，它一分為五。蘇墨他們看得清清楚楚，五個一模一樣的修士，從那黑色雕塑上分散著走了下來。

  五個黑衣修士，風華無盡，似男又似女。

  可，那是什麽境界？

  在蘇墨等人看來，黑衣修士的境界竟然是飄忽不定——不死初期？不死中期？不死境大圓滿？

  這？

  終於，他們看明白了。這五個黑衣修士分別走向蘇墨、於無極、葉殘生、李子良、趙秀五個人。

  一對一！

  而他們的境界，乃是根據對手的而定的。

  於無極麵前的黑衣修士，便是不死境大圓滿；蘇墨、葉殘生、趙秀麵前的黑衣修士，則是不死中期。

  李子良的境界最低，他對上的黑衣修士便是不死初期。

  “咯咯咯！”

  白水蓮的聲音在大殿內突然響起：“諸位，你們麵前的便是死神。欲仙殿內，凡不願獻出魂血者，便要麵臨死神的裁決。”

  “蘇公子、於姑娘、葉道友，你們三位不是冥城修士。隻要你們作壁上觀，自然不會觸動死神。待一切完了，你們自會被送出大殿。否則，你們也要遭殃！”

  “冥城修士，接受死神的裁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