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玄頭！你沒聽過？

  蘇墨幾乎不敢相信那不死修士的話。對方忘記自己，蘇墨可以理解，甚至在他心裏可以隱隱解釋一些東西。

  可是，對方竟然不知道老玄頭。

  那怎麽可能？

  當初，桃花鎮要飯的可是有一波乞丐。老玄頭，乃是他們的核心人物。平日裏，誰不願聽幾段老玄頭的胡扯？

  良子，竟然不記得老玄頭？

  匪夷所思。

  “呃？”蘇墨有些茫然。

  眼前的人分明就是當初的乞丐良子，而且也記得其它的當時的夥伴，為什麽就不記得自己和老玄頭呢？

  難道是當初的那一場天地異變，讓一切發生了變化？

  “良子，咱們當初一起在桃花鎮要飯，你就真的不記得老玄頭嗎？”蘇墨不些死心，所以又追問道。

  “桃花鎮，要飯？呃？”那不死修士有些古怪地看著蘇墨，愣了愣然後沒有回答蘇墨的問題，而是反問道，“道友，你叫蘇墨？散修？”

  “呃？是！”蘇墨點了點頭。

  “你認識我，還有鐵蛋、大飛、錢三叔、趙秀？”不死修士看著蘇墨似乎在確認什麽。

  “是的！”蘇墨道，“當年，咱們一切在桃花鎮外要飯。”

  “在下李子良！”那不死修士聽了蘇墨的話，然後很是鄭重地衝蘇墨一抱拳，“如今，忝列神幻宗長老。如果方才閣下所言都是真的，而且你知道桃花鎮、南竹林，那麽可否請到弊宗一敘。有些事，我想仔細請教。”

  “哦？”蘇墨一看李子良說得很是鄭重，不由心中有些納罕。

  他第一眼看見李子良，以為其和自己一樣，是那天異變的時候，莫名地傳送到這個世界的。

  可是，如今看來，事情似乎並不簡單。

  於是，蘇墨點點頭道，“好！”

  李子良也不多言，直接付了酒錢，然後帶著蘇墨、葉殘生、於無極。一行四人出了小酒館，離開了九層鎮。

  神幻宗，冥城第九層仙門。

  蘇墨三人的地圖中都有標記，但是並沒有過多的介紹。

  神幻宗，在九幽世界裏應該不算一等仙門，但是能在冥城第九層占據一席之地，放眼整個九幽世界，也算不一般。

  神幻宗山門，離九層鎮很近。

  不過半刻，李子良已經帶著蘇墨三人到了神幻宗山門。其山門不大，但很是嚴整肅然，頗似一處依山而建的莊園府邸。

  “三位請！”李子良邀請蘇墨三人進了山門。

  李子良既然是神幻宗的長老，自然一路暢通無阻。蘇墨三人跟著他直接到了一處宅院。一路上，他們遇見不少神幻宗弟子，都向李子良躬身施禮。

  蘇墨暗中觀察，這神幻宗規模不大，但是門人弟子頗為精良。山門之中，化魂、神劫修士比比皆是。

  進了宅院，入了正殿，自有李子良座下弟子招呼看茶。

  四個人，分賓主落座。

  “還未問兩位尊姓大名！”李子良衝葉殘生、於無極一拱手。

  “葉殘生，見過李長老！”

  “於無極，見過李長老！”

  “兩位，可也是知道桃花鎮、南竹林存在的修士？”李子良問得奇怪。

  葉殘生、於無極不知如何回答，隻能看向蘇墨。

  蘇墨一聽，則是無奈一笑：“李長老，他們都是我的朋友，但卻不是出身桃花鎮的。”

  李子良不認識蘇墨，所以蘇墨也就改了稱呼。

  “哦哦！”李子良點了點頭，然後他看向蘇墨道，“蘇道友，不瞞你說。你說的桃花鎮、南竹林，我的確知道，但是——”

  李子良猶豫了一下，蘇墨沒有言語等著下文。

  “但是，那一切對於我來說，並不是真實的存在。”

  “嗯？此話何解？”蘇墨忙問。

  “桃花鎮、南竹林隻出現在我的夢境裏。”李子良看著蘇墨苦笑一下，“現實之中，我從來沒到過那個地方。”

  “什麽？”蘇墨一挑眉，“夢境？”

  “對！夢境。”李子良點點頭，“蘇道友，我出身神幻宗。而弊宗最強大的法術，便是幻術。可以說，我神幻宗弟子從成為修士的那一天，便與幻術結為了一體。”

  說著，隻見李子良單手一探。

  一個拳頭大小的水晶球體，出現在他的掌心，晶瑩圓潤。然後，再看那水晶球內，光華流轉，諸色斑斕。

  蘇墨、葉殘生、於無極都是不解地看著，心中推測那是什麽。

  “諸位，這乃是我外化的神幻球。我們神幻宗的每個弟子，都有一個這樣的神幻球。隻不過，顏色不同。其顏色越單一，等級越低。剛築基的修士，一般的顏色都是純白色的。如我這般，已經是色彩斑斕。嗬嗬！”

  其實，這說明李子良的境界更高，但是他卻大有深意地苦笑了兩聲。

  “這神幻球，有什麽用？”蘇墨問。

  “它記錄著我們神幻宗修士一生之中，所有的幻術、夢境及親身的經曆。”李子良道，“有了這個神幻球，我們不至於在幻術中自我迷失。我們神幻宗的最高境界是幻我合一、真假一同。”

  “神幻宗的開山祖師，便曾為了修到了那個境界而迷失自我，瘋瘋然死去。所以，後來有宗門祖師開創了神幻球術，用來承載和分別我們的記憶。”

  蘇墨、葉殘生、於無極聽著都感覺極為有趣。

  “一藏法術，果然不似三界！”蘇墨在心中暗道。

  “蘇道友，你之前所說的桃花鎮、南竹林，其實便一直在我的夢境之中。也就是說，那不是我真正的記憶，而是我的夢境。你看——”

  說著李子良的手掌微微一動，那神幻球便散出一道灰白色的光華。

  瞬間，灰白色的圖像，展現出來。

  一處桃花，處處桃花。

  一個小鎮，風景絕美。那正是蘇墨當年乞討的桃花鎮。隻不過，在李子良的記憶裏都是灰白色的。

  那顏色代表著它屬於李子良的夢境，而不是真實。

  桃花鎮南，有一處竹林。裏麵的竹子茂密筆直，翠綠青藍。那自然便是南竹林。南竹林與桃花鎮之間，則出現了那座古廟。

  隻不過，古廟前並沒有諸多乞丐。

  在李子良的記憶裏，古廟前竟然是一處鬧市，來來往往的人不少，卻根本不見所謂的乞丐。

  夢境中的李子良自己竟然出身豪紳之家。他的身邊都是一幫紈絝子弟。鐵蛋、大飛、錢三叔、趙秀等人都在。

  外貌與蘇墨記憶中的一模一樣，但是身份、舉止相差甚遠。

  他們遊手好閑，鬥雞走狗。

  不能說整日為害鄉裏，但是也是無所事事、浪蕩度日。這一切和蘇墨的記憶完全不同。而且在李子良的記憶中，果然沒有出現蘇墨、老玄頭。

  蘇墨雙眉緊鎖。

  同樣的地點，完全不同的記憶。

  這到底怎麽回事？

  那一刻，蘇墨想起了遙遠的夢蝶的故事。

  一切，竟然如此玄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