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當空。

  龍涎紅發怒飛，上邪已經召回了蘇墨的至尊鬼神臉，縱馬挺槍。

  “參拜鬼尊！參拜鬼尊！——”修羅宮郭嘉、血魂衛，及寒吉鎮外圍的修羅修士早已拜倒。

  那聲音，滾滾如雷，響徹整個魔洲修羅。

  可是，蘇墨明白，上邪不是鬼尊。

  咯咯咯——

  水魅出現了。那在三界之內，魅惑無雙的女人，她曾癡戀鬼尊。可是，那一刻的上邪並不記得水魅。

  三人爭棺，誰都不可阻擋。

  蘇墨看著一切。

  “龍涎，若是他跟我走，鬼棺歸你，修羅也歸你！如何？”水魅道。她隻要上邪，其它的都可放棄。

  “可是，我不願！”龍涎冷笑一聲，“水魅，你和我走。我願把鬼棺，修羅都給他！如何？”

  “咯咯咯！”聽了龍涎的話，水魅卻是媚笑不已，同時眼中竟然湧起凜冽的殺意，“龍涎，告訴你！除了他，我誰也不會屬於！”

  除了他，我誰也不會屬於！水魅的話，清晰入耳，虛空回蕩。

  蘇墨聽了水魅的話，嘴角一彎，會心一笑。

  因為，他知道水魅的話，便是誓言。她真的做到了。萬萬年，癡心不改！這個魅惑眾生的女子，永遠隻屬於上邪。

  “水魅，萬萬年前，你的選擇就是錯！鬼尊，眼中隻有修羅江山，視你如無物！如今，更是忘記你是誰，你為何還執迷不悟？”

  “隻要我願，甘之如飴！”

  “上邪，和我走，不念過往，隻求未來！”

  “前一生，我沒有攔住你的馬頭！這一世，你一定要跟我走！”水魅輕撫墨龍馬頭，眼中帶淚。

  水魅的殘忍和她的美貌，絕對成正比。同時，她驕傲無比。可是，她願意為這個男子，放下一切。

  “不！我不能和你走！”上邪的話冷靜而殘忍，“我要恢複記憶。修羅既然奉我為尊，那麽我該盡鬼尊之責！你該聽見，方才的呼聲。”

  “鬼尊，哈哈哈！鬼尊！奉你為尊！”水魅仰天大笑，“鬼尊，是三界間最無恥的尊號！你何必要做鬼尊？”

  上邪，你不是鬼尊！蘇墨在心裏苦笑。

  可是，這一幕有些想自己與慕驚鴻。風輪山外，慕驚鴻在死的一刻，其實就知道自己是蕭落。

  她要喚醒自己，便似水魅要喚醒鬼尊。

  可憐，這些奇女子！

  蘇墨的心頭微微刺痛。

  戎馬江山，遠勝紅顏！從這個意義上講，真正的鬼尊才是偉大的男子。因為，他寧要美人，不要江山。

  水魅，帶走了鬼棺。除了上邪、龍涎誰也擋不住他。

  蘇墨看著這一切，嘴角微微一扯。

  虛空中，還有魔棺，他欲與阿木一爭。

  可是，突然他又變成了蕭落。

  血南，不朽鎮。

  蘇墨看見無盡的魂，在不朽鎮上匯集成雲。梅花精靈，手握法杖，青裙漫飛。

  蘇墨他聽見了五兒的哭泣，看見了五兒的眼淚。

  “蕭落！慕容！到底，哪個是你？三千年，我終是不知你的心！你已非你，那我對你，又算什麽？”

  “蕭落——”梅花五兒，突然撕心裂肺地喊了一聲。可是，那不能阻當慕容對蕭落的召喚。

  可是，無知無覺的時空裏，蘇墨還是能聽見五兒的聲音。或許，這是一種補償。很多話，蘇墨原本就該聽到。

  “蕭落，從北國到東嶺，從海荒到修羅，從上一個千年，到下一個千年，我真的累了！”

  ……

  “風雨浮沉，北國白城，小店賣酒，那竟然才我生命裏最快樂的日子！”

  ……

  “蕭落，你已不是你！我，不可能，同時愛你和慕容！真與幻，我不想去分！不過，你若成魔，我真心歡喜！”

  梅花精靈喃喃自語。

  蘇墨的雙眸，泫然有淚。這些，其實都是他前世未必知道的。它們藏在灰色的殘片中。

  “蕭落，我若不滅。那麽，我在輪回中，等你娶我！但願，那時你魔臨天下，我仍待你如初心！”

  梅花法杖，舞動如輪。

  五兒要為太荒，不，她要為蕭落，做最後的廝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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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魔雙生，同心同源。

  蘇墨的麵前，站著另一個蘇墨。

  一個蕭落、一個慕容，

  黑袍、白衣，合而為一。蕭落、慕容荒，化為一體。一襲長袍，半黑半白，散著無盡魔芒，詭異非常。

  一目為黑，一目為白。

  一頭長發，竟然長及腳踝，隨風蕩漾。容顏不改，唯有眉心一點紅黑圓輪，如同一道漩渦天目。

  “我是魔主！我從萬古而來！”蘇墨的心中響起一個聲音。

  戰！大戰！

  蘇墨與阿木的第二戰。

  其實，蘇墨心中已經知曉，魔棺最後歸了阿木。

  可是，茫茫間，蘇墨聞到了梅花香氣。數枚梅花殘瓣，飄搖如夢，散落而下，正落在蘇墨掌心。

  莫問生死，香愛如故！

  八個字，如血般鮮紅。

  那一刻，五兒死在了神龍甘天青的劍下。

  咳咳咳——咳咳——

  蘇墨猛烈地咳嗽，他的嘴裏甚至出現了殷紅的血跡。五兒、慕師姐，你一定要等我去塵羅救你！

  蘇墨腦海中呐喊，似有萬千風暴。

  此刻，所有的鏡像，急速旋轉，也在急速歸來。

  神棺、人棺、魔棺，三棺突然臨天。

  “盼兮盼兮，相約萬載；我心歸來，問爾何在？望兮望兮，相守萬載；我魂歸來，問君安在？”

  白袍長發，三界第一。

  那最美的女子，淩空而舞。她化解三棺之力，舉重若輕。因為，她是妖尊雪影。三界之內，唯一的無損尊者。

  可惜，她亦不為棺，隻為離恨。

  三棺分開，天地大動。

  妖尊帶走了那隻烏鳥。

  其消失的一刻，蘇墨大喝一聲：“離恨在——”

  可是，突然天洲飛來一根鳳羽。

  玄天、星辰，終於出手了。

  同時，黑紗女突然一劍，直奔自己而來。黑紗女要殺阿木，更要殺自己。蘇墨的眉頭，微微一挑。

  他的話，終於沒有說出口。

  但是，地獄之中萬古幽芒，護住了他的一切。

  “各守其界，各安宿命——”玄天昭告三界。

  “哼！”可是，蘇墨竟然冷哼了一聲，“萬萬年，吾魂不死，吾恨不滅！若有因果，就該翻天——”

  說罷，蘇墨心中一震。因為，他突然發現自己竟然是盤膝而坐的。他的周圍，都是無盡的符文。

  黑色大澤，白色孤島。

  蘇墨卻背對一切。可是，他又能看到蕭落在自己的身後，深深地跪拜。

  呼——

  蘇墨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麽會通曉一切了。

  因為，他不僅僅是蕭落、慕容，還是冥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