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墨，我是一個狐狸精！

  “嗬嗬嗬！”說完那句話，老婆婆竟然很神經質地笑了起來，隻不過那笑聲裏有太多的淒涼。

  狐狸精？

  蘇墨先是一愣，但是他猛地想起在白蓮鎮上那些孩子們演的那出戲。

  那出戲裏，便有一個狐狸精的角色。

  隻不過，蘇墨不知道那出戲是真是假，是不是真相。

  同時，聯想方才那老婆婆說的七日前她才遠遠的看了對方一眼。他們相距不過萬裏，然後她等的人卻走了。

  蘇墨瞬間明白了。

  “婆婆，難道你等的人是啞士大師？”蘇墨問。

  “嗬嗬！”那婆婆苦笑點頭，“沒錯！這一世他修閉口禪，的確叫啞士。我在白骨大陸上，等了他諸多萬年。可惜——”

  婆婆沒有再說，隻是一聲歎息。

  蘇墨明白，婆婆是說啞士大師並沒有來找她。

  “蘇墨，你應該聽過白骨大陸上的各種關於情僧的傳說吧？”婆婆問。

  “聽過一些！”蘇墨笑了笑。

  “是不是小孩子遊戲時都不願演狐狸精？”婆婆自嘲似地笑了笑。蘇墨搖頭苦笑，並未搭話。

  看來，這無名小鎮上，估計也有過類似的戲碼。

  “真相！真相？真相……”那婆婆連說了三個真相，但是每一個的語氣都不一樣，有嘲諷，有疑問，更有無奈。

  “婆婆，到底真相是什麽？”蘇墨忍不住問道。

  “真相？”那婆婆看著蘇墨道，淡淡一笑。然後，舉起酒碗示意蘇墨陪她喝一口。兩個人，便有對飲一口。

  蘇墨不敢多喝，但是這一碗酒又沒了。

  然後，那婆婆才歎息一聲。

  “蘇墨，你還年輕。婆婆告訴你，諸界變幻，世事複雜。很多事，你根本就看不清。即使同一件事，但若站在不同的立場、不同的角度，可能真相都不一樣。你明白嗎？”

  蘇墨聽了婆婆的話，微微地點了點頭。

  因為，婆婆說得有道理。真相，真的未必隻有一個。

  婆婆又笑道：“所以，蘇墨，世界的一切所謂真相，便是你心中相信的那一個。隻要你相信，它就是真相。”

  聽完婆婆的這句話，蘇墨猛地愣住了。

  轟——

  瞬間，蘇墨的腦海裏便似有什麽東西炸開了一般。如同一道明亮的光，猛地轟開了無盡的黑暗。

  啞士曾說，蘇墨心中有惑。因為，蘇墨曾經很不理解風輪諸位師兄、師姐的做法，更不理解慕驚鴻的選擇，也曾質疑白來為什麽瞞著他很多事。

  甚至關熊，盡管百年相處，蘇墨很多話還是不願意和他說。

  因為，蘇墨的心中，總有一絲芥蒂。因為，蘇墨總在思量，他看見的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相。

  這種心態，甚至影響了他修行的進展。

  七天前，啞士大師的一句“夏蟲不可語冰”，讓蘇墨認識到了自己的不足，但是其實還不能完全打開他的心結。

  否則，蘇墨恐怕就不必在白骨南域又步行了七日。

  白骨的一切，他還是有點未想通。

  所謂真相，便是你心中相信的那一個！

  那婆婆的話，對於蘇墨來說便是醍醐灌頂。

  無論欺與不欺，瞞與不瞞，難道風輪諸位師兄、師姐，對自己不好嗎？難道慕師姐，對自己不愛嗎？難道白來、關熊，對自己不關心嗎？

  都沒有過！

  反而，沒有那些人就絕對沒有蘇墨的今天。風輪諸子與慕驚鴻，付出的代價，都是生命。之前，蘇墨隻是想不通，他們為什麽要瞞自己，騙自己。

  為什麽，不讓自己選擇？

  蘇墨隻想知道一切的真相。

  所以，五輪宗的一切，成了蘇墨心中的一種隱痛。

  若可以，他不願要一身修為。

  但是，今天那婆婆的話，讓蘇墨心中豁然開朗。沒錯！什麽是真相？你心中相信的那一個就是真相。

  其實，蘇墨一直相信：風輪諸子、慕驚鴻、白來、關熊這些人都是為了他。他們從來沒想過要傷害他。

  風輪是家！我在輪回中等你！

  白來在受到蘇墨指鼻子大罵的時候，裝瘋賣傻，嘻嘻不語。關熊在這百年，雖然很多事不和蘇墨說，但是幾乎一直陪著他。

  這一切，難道還不夠嗎？

  當然夠！蘇墨心中有答案。

  呼——嘩——

  蘇墨丹海內，再一次大浪卷動。那骷髏仙根在九龍仙台上嗡嗡震動。

  蘇墨用不枯訣，再次導引、平息。

  但是，蘇墨明白，他離神劫已經非常非常近了。

  隻待，他最後的突破。

  “嘿嘿！”那婆婆笑看著蘇墨，“好小子，真是孺子可教。這麽快，你便能領悟了我婆婆悟了上萬年才明白的道理。”

  “不過，莫急！神劫而已，小事一樁。遇見婆婆，豈能不給你一場造化？要知道，那天溝非神劫，不能橫渡。”

  那婆婆似乎對蘇墨的體內的情況，洞若觀火。

  “情僧雖然給你一片蓮瓣，但是絕不是萬無一失。他種蓮三千，竟然隻給你一瓣蓮葉，也真是吝嗇。”

  說著，再看那婆婆單手一展。她的掌心，竟然托著一朵蓮蕊。

  “三千佛蓮鎮魔，唯有一顆無蕊。因為，這小鎮上的點燈人，被我殺了。那蓮蕊在我手中。那一夜，是我輕輕一點，便亮了佛燈。嗬嗬嗬！”那婆婆再一次神經質地一笑。

  蘇墨這才明白，為什麽這個小鎮的蓮花無心。

  “可是，婆婆為什麽要那樣做？”蘇墨問。

  “嗬嗬！”婆婆苦笑，“那三千佛蓮，其實都在情僧的法眼之內。我希冀破一朵蓮心，他可能會來找我。可惜……”

  又是一個可惜。

  蘇墨明白，啞士大師根本沒來。

  “所以，我把這蓮蕊祭煉一下，送你吧！”婆婆一笑。然後，再看她的掌心瞬間燃起一道紫色的火焰。

  那朵蓮蕊，竟然在她的手上，瞬間就被祭煉成了一道蓮台。

  隻不過，那蓮台的蓮瓣，隻是虛影。

  “蘇墨，天溝凶險無比。你有此蓮台，可以用情僧給你的蓮瓣為帆，絕對可以萬無一失！亂神大陸，不日可達。”那婆婆把那蓮台放在蘇墨手中，“同時，它還是一件防禦法寶！”

  “謝婆婆！”蘇墨接過蓮台。這還真是他需要的東西。

  “來！咱們再對飲一碗！”那婆婆給蘇墨和自己都滿了一碗酒。

  “幹！”婆婆大笑道。這一次，她不是說一小口。

  蘇墨聽話，直接一碗直入喉腹。

  瞬間，他便感覺天旋地轉。

  “哈哈哈——”蘇墨的耳邊傳來婆婆開心的笑聲，“蘇墨，明日你便是神劫了。保重！婆婆走了！”

  一聲狐鳴，劃破天際。

  蘇墨最後仿佛看見一頭雪白的狐狸，直接飛向虛空。

  隨即，他便無知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