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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一整天都不怎麽在狀態，但是廖璿還是如數完成了當天的工作。

  下午五點半，準時下班。

  脫下白大褂之後，廖璿抬起手來揉了揉太陽穴。

  興許是今天太累了，這會兒還有些頭疼。

  廖璿將白大褂掛在了衣架上，然後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東西，走出了辦公室。

  廖璿的車在樓下的停車場停著。

  她坐電梯到了停車場，剛剛走出電梯，就被人攔住了去路。

  廖璿原本是低頭走著的，被人攔住去路之後，她習慣性地抬起了頭。

  這一抬頭，就對上了周瑾宴的眼——

  她和周瑾宴有半個多月的時間沒見了。

  這樣猝不及防地再次遇見，廖璿有些招架不住。

  她定在原地，就這麽看著他。半個多月沒見，他並沒有什麽變化。

  廖璿以為他們已經結束了，她不明白周瑾宴為什麽還要再來找她。

  是還沒玩夠？

  廖璿完全沒有跟他說話的意思，她淡淡看了一眼周瑾宴，隨後便打算繞過他離開。

  她剛邁了一條腿，周瑾宴便捏住了她的手腕。

  “放開我。廖璿實在是沉不住氣了，動手想要甩開他，卻被他握得更緊。

  “不放。周瑾宴堅定地吐出兩個字。

  廖璿不明白他究竟是怎麽做到這樣若無其事的，耍她很好玩嗎？

  “周瑾宴，這樣有意思嗎？廖璿看著他，“我們的兩年之約已經快到期了，你的未婚妻也回來了，你為什麽還要糾纏我？

  大概是因為這段時間太壓抑了，憋在心裏的話就這麽一股腦地說了出來。

  這些話，她原本是不想跟他說的，也不想問他。

  “你就是因為這個，跟我別扭了一年多？周瑾宴將廖璿拽到懷裏抱住，“既然不舒服為什麽不問我？你問，我會給你解釋。

  “……你不用跟我解釋。廖璿用力地想要掙脫他，“和我沒關係，我們也沒什麽關係。

  “那不是我的未婚妻，我說過，要結婚我隻會考慮你。

  周瑾宴怎麽可能讓她掙脫開？

  他將她緊緊抱在懷裏，低頭去吻她的耳廓，“你就這麽不相信我對你的愛。

  “你放開我……

  被周瑾宴在醫院的停車場抱著，廖璿渾身都不自在。

  這會兒是下班時間，科室的同事和領導隨時都有可能出現。

  如果被看到了——

  “你怕什麽，現在我們不是見不得人的關係了。周瑾宴說，“你離婚了不是嗎，我要追你，光明正大。

  廖璿聽到周瑾宴這麽說，身體僵硬了一下。

  ——她完全不知道周瑾宴是從哪裏得知的這個消息。

  她明明上午才離婚，他怎麽這麽快就知道了？

  廖璿正這麽想著的時候，迎麵走來了幾個科室的同事。

  廖璿離婚的事兒，周圍的同事還不知道。

  所以，當他們看到廖璿被一個年輕男人抱在懷裏的時候，所有人臉上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廖璿正好和其中一個同事的眼神對上了，尷尬到了極點。

  廖璿用力地想要推開周瑾宴，周瑾宴卻怎麽都不鬆手。

  廖璿太了解他了，這種時候，他肯定不會鬆開了。

  於是，廖璿隻能退而求其次。

  她壓低了聲音，對周瑾宴說：“別在這裏站著了，趕緊走。

  周瑾宴這次倒是很聽話，動作也很快。

  他摟著廖璿，朝著停車的方向走了過去。

  ………

  周瑾宴的車就停在附近。

  他就這麽大喇喇地摟著廖璿走到了自己的車前，然後打開車門，讓她上了車。

  廖璿坐在了副駕駛座上，周瑾宴很快也上了車。

  周瑾宴上車之後，一手搭在方向盤上，側過身體看向了對麵的廖璿。

  “那不是我的未婚妻。他直截了當地和廖璿說明了這件事情，“她自作多情。

  “……廖璿沒有說話。

  周瑾宴又說：“你之前看到我和她一起吃飯，是因為那段時間我爸安排她到盈科實習，她跟了我一個案子，加班之後一起吃個飯，我和她什麽都沒做。

  “我爸媽確實想撮合我和她在一起，但沒有人能左右我的選擇。

  說到這兒，周瑾宴停頓了一下。

  他直勾勾地看著她的眼睛，“廖璿，我想要你。

  “……

  廖璿被周瑾宴說得捏緊了拳頭，好半天都沒有回複。

  不知道該怎麽回。她是真的做好了結束的打算。

  偏偏就是這個時候，周瑾宴又來擾亂她的心境。

  “你可以不答應，我慢慢追你。

  周瑾宴這次倒是沒有急於要她的答案。

  因為他很清楚，現在她離婚了，他有大把的時間和她慢慢發展。

  再也不用像之前一樣，坐在一起麵對麵吃一頓飯都得爭分奪秒。

  說完這句話以後，周瑾宴抬起手來，親自替她係上了安全帶。

  “一起吃晚飯，我已經訂好了餐廳。

  “……我不去。廖璿吸了一口氣，“你可以追，我也有拒絕的權力。

  “我之前就說過，哪怕我離婚了，也不會選擇和你雜一起。廖璿的拒絕倒是很直接，“我們不是一類人，我不會和你在一起。

  “你在怕什麽？周瑾宴傾身靠近她，一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把你擔心的問題說出來，我一個一個解決。

  “沒必要的。廖璿說，“離婚的時候我沒有考慮過再婚。

  “你在怕我爸媽不同意？周瑾宴盯著廖璿的眼睛，“廖璿，你覺得我是那種會被父母左右思想的人嗎？

  “……

  “隻要你說和我在一起，所有的問題都交給我解決，沒有人攔得住。

  周瑾宴這話說得格外認真，認真且堅定。

  廖璿聽著他這麽說，身側的手收成了拳頭，掌心滲出了汗珠。

  她知道的，周瑾宴是說到做到的，也知道他的性格想做什麽事情沒人攔得住。

  但是，她真的沒有那樣的勇氣了。

  她無法想象他父母會怎麽樣瞧不起她。

  還有——難過的，不僅是他父母那一關，還有她的父母。

  和餘振南離婚的消息，她還沒說。

  如果這個時候再來什麽別的消息，他們大概真的會被她刺激到住院。

  柳岸和廖盛滿年紀都大了，她不能不考慮這個。

  “你解決不了的。沉默良久，廖璿終於說出了這句話。

  她輕歎了一口氣，抬起頭來和他對視著：“很多問題不是你說幾句話就能解決的。你父母，我父母，都不會看好我和你在一起。而且……我不喜歡你。

  “到現在了，你還口是心非？周瑾宴湊近了她，目光咄咄逼人：“你不喜歡我，每次躺在我身下的時候都抱著我不肯撒手；你不喜歡我，聽到我有‘未婚妻’還別扭這麽久；你不喜歡我，還在處處為我考慮——

  “廖璿，我可以為了你跟所有人鬧翻，我不需要任何人的理解，我想跟你結婚，隻要你回應就好。

  ——廖璿被周瑾宴的話堵得啞口無言。

  最近發生了太多事情，她本身就處於精神極度疲憊的狀態，心理防線自然也就沒有正常狀態下那麽堅定。

  聽完周瑾宴的話，廖璿所有拒絕的句子都堵在了喉嚨裏。

  她動了動嘴唇，想說，但是怎麽都說不出口了。

  周瑾宴看到廖璿這樣子，勾唇笑了笑。

  他鬆開了她，坐回到駕駛座上，係上了安全帶，然後發動了車子。

  **

  來之前，他已經訂好了餐廳。

  他們兩個人這麽多年都沒有在外麵光明正大地吃過飯，今天好不容易有了這個機會，周瑾宴自然是不會放過。

  周瑾宴在金垣附近的商場訂了一家餐廳。

  他將車停在地下停車場之後，廖璿轉過頭看向了他，眼底明顯帶著疑問。

  周瑾宴這麽聰明，一下子就猜到了廖璿想要問什麽。

  不過，他並沒有直接說出口，而是問她：“怎麽了？

  廖璿往外看了一眼，問他：“為什麽來這裏？

  周瑾宴笑了笑，“一會兒送你回家的時候比較方便。

  廖璿捏緊了拳頭，“你怎麽知道我住在這邊？

  周瑾宴的回答根本不在點子上：“我想知道的事情，自然會知道。

  廖璿：“……

  他說話還是這麽不講理。

  不過想想也是，他人脈廣，想知道什麽事兒，隨便查一查就知道了。

  在他麵前，她向來是沒有隱私的，不是嗎？

  “走了，下車吃飯。周瑾宴解開了身上的安全帶，沒給她回話的機會，直接下了車。

  下車後，周瑾宴繞過車身，來到副駕駛座，給廖璿打開了車門。

  廖璿很多年沒享受過這種待遇了。

  周瑾宴為她開車門的時候，她下意識地抿住了嘴唇。

  下車之後，廖璿和周瑾宴一塊兒朝著電梯的方向走。

  剛走了幾步，周瑾宴便上來摟住了她腰，將她整個人攬到了懷裏。

  廖璿格外不適應，下意識地觀察四處的環境。

  雖然已經離婚了，但是她一時半會兒還轉換不了狀態。

  周瑾宴看到廖璿做這動作之後，嗬嗬笑出了聲。

  他問廖璿：“難道你在懷念偷晴的感覺？

  廖璿被周瑾宴問得臉上掛不住，直接出聲否認：“沒有。

  周瑾宴：“現在你單身，我們想怎麽樣就怎麽樣，你不用管別人怎麽看。

  廖璿被他說得沉默了，低下了頭。

  角色身份的轉換，要適應起來還是挺難的。

  周瑾宴就這麽一路摟著廖璿來到了餐廳。

  他提前訂了卡座，兩個人麵對麵坐了下來。

  坐下來點過餐之後，周瑾宴突然問廖璿：“為什麽離婚？

  冷不丁地被問及這個問題，廖璿愣了一下。

  等回過神之後，她隨便找了一個理由：“因為不想再這樣過日子了。

  周瑾宴嗬了一聲，“你到現在才意識到？

  廖璿：“……

  周瑾宴：“你知道我當初為什麽定兩年嗎？

  這個問題，廖璿曾經好奇過，但是好奇歸好奇，她從來沒問過他。

  他們兩個人之間的分寸，她一直把握得很好。

  廖璿搖了搖頭，“不知道。

  周瑾宴：“因為我當時在想，兩年後如果你還不離婚，可能我就真的要放棄了。

  廖璿：“……

  “你不知道那種等待無望的感覺，周瑾宴自嘲地笑了笑，“幾年了？如果到現在你都不相信我是真的愛你，那我確實挺失敗的。

  看著周瑾宴這樣子，廖璿內心竟然生出了幾分自責。

  其實她早該想到的，這些年飽受折磨的不止她一個人。

  或者，換句話說，周瑾宴比她過得更折磨。

  “我們……本來就不合適。憋了很久，廖璿才憋出來這句話。

  周瑾宴聽完之後笑了笑，一臉的不在意。

  笑過之後，他卻說：“你在我床上的時候可不是這麽說的。

  廖璿：“……

  “你之前說過什麽話，需不需要我幫你溫習一下。

  周瑾宴在這方麵向來沒下限，就算是說葷話，他也可以做到麵不改色心不跳。

  “你說我把你弄得快死了，求著我再用力一點兒。

  “……

  “我要退出去的時候你抱著我求我別走，讓我使勁兒幹你。

  “……

  “哦，還有，我不動，你就自己擺——

  “夠了，不要再說了。

  就算再淡定的人，聽到這種話也不可能無動於衷。

  廖璿出聲打斷了他，臉色有些難看。

  周瑾宴攤手，“我隻是把你說的話做的事兒重複一遍而已。

  “都這樣了，你還說我們不合適？周瑾宴咄咄逼人，“你是在騙我還是在麻痹自己？

  廖璿是真的被他逼問得無力了。

  她垂眸，深吸了一口氣。

  過了足足有二十秒鍾，廖璿才開口和他說話。

  “我現在不能答應你，我需要好好考慮。

  她今天才剛離婚，就算真的要和他在一起，也不會是現在。

  更何況，她是真的不確定他的心意。

  或者，換句話說，她對自己沒有信心。

  曾經餘振南對她也是有這般的耐心，可是結婚之後一切都變了。

  她實在是沒有勇氣在短時間內挑戰第二次婚姻。

  周瑾宴聽到廖璿這麽說之後，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笑過之後，他說：“我之前也說過了，不要求你現在就答應。

  “但是我要光明正大追你。周瑾宴向她說明了自己的目的。

  廖璿聽完之後垂眸不去看他，不自然地將視線轉到了別處，“隨便你。

  周瑾宴瞧見她這樣，再次勾起了嘴唇。

  ………

  兩個人聊了一會兒，服務生來上菜了。

  這家餐廳是本地菜餐廳，基本上都是江城的特色菜。

  周瑾宴點了三葷兩素，很快就上齊了。

  江城特色菜有紅燒排骨，周瑾宴今天晚上有點。

  菜上來之後，周瑾宴指了指排骨，對廖璿說：“喂我。

  廖璿：“……

  周瑾宴：“喂我。

  廖璿看著他這樣子，又覺得他像個孩子。

  她有些無奈，拿起筷子，夾了一塊兒排骨，賭氣似的，直接塞到了周瑾宴的嘴裏。

  廖璿這下動作並不溫柔，但是周瑾宴卻開心得笑了。

  他咀嚼了幾口，將骨頭吐了出來。

  廖璿本來以為喂他一次就算完了，

  誰知道，周瑾宴卻像上癮了一樣。

  吃完排骨之後，周瑾宴又指了指旁邊的涼拌菜。

  “我還想吃這個，喂我。

  廖璿實在忍不住了：“你自己不是有筷子嗎？

  “我想吃你喂的。周瑾宴態度很強勢。

  說完之後，他又催了一句：“快點兒，喂我。

  廖璿無奈了，隻能夾了一筷子菜喂他。

  廖璿這次是真的夾了好大一筷子。

  大概是被周瑾宴傳染了，她竟然也跟著幼稚了起來。

  滿滿一筷子的菜，就這麽送到了他的嘴裏。

  一筷子塞進去，周瑾宴的嘴巴都鼓了起來。

  廖璿還是第一次見他這樣，一個沒忍住，笑了。

  笑過之後，廖璿馬上收起了笑容。

  周瑾宴很少會一次性地往嘴裏塞這麽多東西。

  剛才廖璿喂他的時候，他已經知道她是故意打擊報複了。

  盡管如此，他仍然張嘴全部吞下去了。

  看到她笑，他覺得自己做的這些事情都是值得的。

  周瑾宴將菜囫圇吞了下去，喝了一口水。

  廖璿看到他喝水之後，有些自責，忍不住想，自己剛才那一下是不是太過分了。

  她正這麽想著，周瑾宴拿起了筷子，夾了一塊兒牛肉送到了她的嘴邊。

  廖璿低頭看了一眼，“怎麽？

  周瑾宴一本正經地說：“禮尚往來。

  廖璿：“……

  她半天沒張嘴，周瑾宴似乎是等得不耐煩了，“吃不吃，要不我用嘴喂你？

  廖璿知道周瑾宴這個人向來是說到做到的，現在她離婚了，他更加不會有所顧忌。

  為了避免意外發生，廖璿隻能張嘴，將周瑾宴喂給她的牛肉吃了下去。

  “周末加班嗎？喂完她之後，周瑾宴又問出了這個問題。

  廖璿搖了搖頭，“應該不用。

  周瑾宴“嗯了一聲，“周末去泡溫泉。

  廖璿：“……不用了，我想在家休息。

  “我已經兩周沒折騰你了，你還累？周瑾宴上下打量著她。

  他冷不丁地冒出來這種葷話，廖璿是真的沒招架。

  被他一說，廖璿的臉上有些掛不住，泛起了紅暈，表情格外地不自然。

  “我想跟你光明正大約會。周瑾宴一本正經地和廖璿說著自己的訴求，“之前一直偷偷摸摸的，我不爽很久了。

  廖璿看著他委屈的表情，一時間有些心軟，便改變了態度。

  “看周末的情況吧。

  周瑾宴知道，廖璿這麽說，基本上等於鬆口了。

  他勾唇笑了笑，繼續吃飯。

  **

  一頓飯結束之後，周瑾宴帶著廖璿下樓逛了一圈。

  路過一樓的Tiffany時，周瑾宴拉著廖璿走了進去。

  廖璿抬眼看了一眼，想到某種可能性之後，她往後縮了一下。

  “怎麽了？周瑾宴回頭看她。

  “我沒興趣，不用逛了。廖璿隨便找了個借口拒絕。

  然而，周瑾宴怎麽可能會輕易聽她的？

  周瑾宴不顧廖璿的反對，強勢地拉著她走走進了專櫃內。

  進到專櫃之後，周瑾宴一眼就相中了一條項鏈。

  他讓櫃姐拿出項鏈，打算給廖璿試一試。

  廖璿看了一眼項鏈，說：“不用試了，我平時不戴項鏈——

  “就這條吧，給我包了，刷卡。

  見廖璿不肯試，周瑾宴直接讓櫃姐結賬了。

  廖璿動動嘴唇，想要攔著他的時候，他已經拿著錢包朝收銀台的方向去了。

  廖璿看著周瑾宴這樣子，抬起手來扶額。

  他真的是……太難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