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始終弄不懂，他為什麽對你那麽反感，不過是因為救了你惹上了禍患罷了，按理說一個不記得前事的人怎麽會對一個全然陌生的人那麽厭惡。”

  尹漠顏心中一動，“你的意思是說……這其間有旁人的作用？”

  顧瑾晗挑了挑眉，“這是你說的，我可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不過，或許就像是你的說的，也或許有別的什麽原因也不一定，你何不親自去弄明白呢？”

  尹漠顏搖搖頭，目光中劃過一絲黯然，想到此前的經曆，有些懊惱鬱悶：

  “我去跟他說從前的事，他卻根本就不信，反正他對我……很反感，他都不願意跟我多說。”

  顧瑾晗見她一臉懊喪，不禁失笑，打趣道：

  “喲，一向天不怕，地不怕，敢在青彥會上劍指群英的‘紅羽金麵’也有這麽挫敗的時候？”

  尹漠顏沒好氣地看向他，顧瑾晗繼續笑道：“這可不像當初我認識的那個家夥，一副淩傲，不可一世的模樣。”

  尹漠顏斜乜他一眼，忍不住拌嘴，反唇相譏：“我當初哪有？你現在何嚐不是和當初的絕世出塵的謫仙形象大相徑庭？”

  顧瑾晗扶額，忽而無奈笑了笑，“那我是不是該慶幸了？”

  尹漠顏疑惑：“慶幸什麽？”

  他含笑凝向她，漆黑的桃花目中流轉著惑人的光華，一片流光溢彩，模樣卻是極為認真：

  “慶幸有你，陪我一起墮落。我玉麵顧郎墮落為凡夫俗子，你紅羽金麵墮落入紅塵情網。”

  尹漠顏愣愣看著他，失了反應，心卻分明顫了顫，腦海中不斷交織著那句話。

  ——慶幸有你，陪我一起墮落，我玉麵顧郎墮落為凡夫俗子，你紅羽金麵墮落入紅塵情網。

  是啊，以前的他像是不染凡塵煙火的謫仙，現如今卻遊戲花叢，混跡在青樓中，不是凡夫俗子是什麽？

  而她，當年她還是少主的時候，並不像現在這樣，需要顧慮許多方麵，那個時候的她還沒有喜歡上任何人，心裏是絕對的自由，算的上是無憂無慮了。

  現在，她心中有了淩澈，有了門主這個身份，就再也無法像十五歲那年一樣灑脫了。

  顧瑾晗說完也是愣了愣，隨即以肘撞了撞她，開玩笑般地開口：

  “我們倆，一個玉麵，一個金麵，突然覺得我們的稱號竟然十分般配呐，若要是以後淩喬然還是不要你，不如我們兩個湊一對吧？”

  不正經！

  尹漠顏暗呸一聲，不理會他的玩笑，冷睨了他一眼，抄起桌上的酒隔空倒入口中，隨即對他挑眉使了個眼色，將酒遞給他。

  顧瑾晗隨即接過灌了一大口。

  “聽說濮陽染千杯不醉是真的麽？”尹漠顏不禁想起濮陽染“酒聖”的稱號。

  顧瑾晗笑了笑，“誰知道是不是，不過我麽，也可以千杯不醉。”

  尹漠顏撇撇嘴，“什麽叫可以？意思就是說有時候就不可以嘍？”

  “不想醉的時候用內力把酒逼出來不就得了？”顧瑾晗含笑搖頭，給了她一個“你真笨”的眼神。

  她不禁撇嘴笑了：“嘁，別讓我鄙夷你。”

  “自然不是，我喝酒從來不逼出的，迄今為止，我還沒喝醉過。”

  尹漠顏有些懷疑地看著他一副自信滿滿的模樣，打量他幾眼，煞有介事道：

  “可我怎麽總覺得，你現在已經醉了。”

  顧瑾晗：“……”

  他但笑不語，看到她在自己的調侃下，心情終於不像最初那樣沮喪，反而菱唇帶了淺淡笑意，心底也跟著寬鬆了下來。

  頭一次，這麽用心的，想要一個女子開心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