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陣眼
作者:擇銳      更新:2020-05-05 11:51      字數:3761
  帳篷內,是剛回來沒多久的淩笑。

  “溫養陣眼,怎麽想都是件難事才對,可這怎麽…感覺要比我想象的容易一些?”他閉目輕聲道,語氣中充滿了疑惑。

  護宗大陣的劍型陣眼此刻正盤旋在他的胸口處,蘊涵著比強大沈大哥強大數百倍的威能,甚至細細感覺,甚至能夠讓淩笑有些恐慌。

  之所以用沈大哥來計數,是因為淩笑隻近距離見過沈大哥與瘋道人的交手的場景。

  想必這大陣,能夠同時抵禦數百位的通玄境高手。淩笑暗中心驚,難不成這世界上能夠動輒飛天遁地的通玄境高手,其實很常見?

  是自己將他們想的太厲害?

  但在玄武城那會兒怎麽沒覺得,是自己家族駐地實在太偏了還是怎麽著?

  淩笑微微咬牙,他隻不過是用神魂觸及了一下陣眼,就感覺腳下的這片土地中的靈氣有了一絲能被他調動的跡象。

  這未免…也太簡單了一些,他運轉了一周天內視看了眼自己的神魂海,隻一眼…就發現不對勁。

  自己的神魂有多敏感他能不清楚?以凡人之軀全靠修為感知通玄境大佬的神識探查,而這次,敏銳的神魂告訴他…

  您的神魂海少了一滴水呢親。

  這滴水那裏去了已是不言自喻了,他“看著”自己胸間的陣眼,幽幽說道:“嘖…事情變得有意思起來了。”

  “哼,我看也是。”一道強壓著怒氣就等著一瀉千裏的女聲響了起來,嚇得淩笑打了個冷顫。

  肖瀟的身影緩緩出現在淩笑的小帳篷中,她柳如眉,雲似發,一柄晚秋在腰,白袍裹身,霞帶束發,

  一堆眼睛瞪得大大的,含著三分怒意,一隻柔夷已是虛握在劍柄處,恨不得立刻拔劍一劍刺死淩笑。

  “肖…師叔!”淩笑驚叫一聲,所謂冤有頭債有主,這肖瀟來的太快了,他還沒來得及想說辭…的說。

  不過不要緊,現在想說辭也不遲!他幾個呼吸間生生將害怕、從心等小情緒盡數拋卻,仿佛換了個人似的說道:

  “師叔您怎麽來了,也罷…師叔就是不來,我也是要去獨劍峰拜訪的。”他站起身,摘了個茶碗倒上一碗茶來。

  “師叔,請喝茶。”

  倒茶之時,他瞥了一眼,心中暗罵:噢,該死的,還是冷茶,茶葉都碎成那“滿天星”了!

  “你什麽意思,什麽叫我就算不來,你也要過去我那裏?”肖瀟麵色一沉,有些摸不清淩笑的路數。

  坦白來講,淩笑到現在自己也沒摸清自己的路數,不過還好,時間越拖,他想出說辭的幾率就越大,說辭也會被完善的更加完整。

  “請坐,喝茶,我們慢慢說。”淩笑請了又請,肖瀟一時間找不到發火的契機,隻得忍氣吞聲壓著火坐到椅子上,舉起茶碗看了眼。

  這細細碎碎的東西是什麽茶?還是冷的,存心消遣我?

  柳眉一皺,她看向淩笑,誰知淩笑卻仿佛在想什麽事情,皺眉不展。

  她越發感覺莫名其妙,自己先是被一句話勸地坐了下來,再到這冷茶伺候,她總感覺自己被套路了,怒極,高聲質問道:“喂!你這人什麽意思?”

  “不滿師叔,弟子現在的心境,就如這一碗茶啊。”淩笑苦笑了一聲,端起茶碗輕輕一晃,滿天星在茶碗中、肖瀟眼中雜亂的飄動,猶如千百無根之萍。

  淩笑扮作一副回憶的壓子,道:“那日師叔的師姐來此,啊對了,師叔您是有一個師姐對吧?”

  “嗯…嗯。”肖瀟似是知道了淩笑要說什麽,麵頰微微發燙。

  淩笑似是想

  了又想,掙紮再三,才緩緩從指尖取出一物,正是那枚香囊。

  他竟有此靈器,怪不得我的神識探查不到…肖瀟的臉愈發紅了,她那日真的不是故意的。

  如果可以,她現在就願意用那一大堆河蟹扇貝換她當時沒扔下這個香囊!

  “這東西…怎麽了?”真是的,本來秀氣漂亮的小香囊,頭一次這麽礙眼,她低下頭,輕聲哼哼道。

  淩笑看著那還在做不規則運動的滿天星,長舒了一口氣,歎道:“因弟子不知那位師叔的姓名,就勞煩師叔將此物帶回獨劍峰,歸還給您師姐好了,

  弟子一心求道,心無雜念,想來您的師姐應該是搞錯了吧。”

  滿天星重歸平靜,帳篷內有些冷場。

  “如果沒什麽事,弟子先告退了,師叔您隨意,您隨意。”淩笑端起那碗茶一飲而盡,悲愴地長嘯一聲,掀簾而去!

  留下被他一番話語震傻了的肖瀟,還在愣神中。少頃,她一拍茶案。

  這什麽亂七八糟的?!

  自己,自己不是來興師問罪的嗎?明明是自己的峰下出現了一群踏地的二貨弟子啊?為什麽這淩笑要做出一副神傷的樣子啊?

  而且本…我那天易容的相貌有那般不堪嗎?

  “好一個淩笑…真是讓事情變得有意思起來了。”她玉指輕動,兩條劍氣匹練飛出將要偷偷溜出去的憨憨捆了回來。

  看著瞬間認命的小熊貓,她有些無聊的掐了掐它的小臉蛋,又是揉又是捏的。

  憨憨毫無尊嚴的任其把玩,直到看到對方從儲物靈器中取出一柄剪刀模樣的靈寶。

  “嗷?!嘰嘰嘰嗷!!”你要幹什麽?你不要過來啊!!

  一刻鍾後,憨憨一頭倒在它的大團雜毛中,生無可戀地想明白了一個道理--

  胳膊,是擰不過大腿的。

  ………

  傍晚,淩笑估摸著肖師叔應該回峰去了,偷偷摸回了帳篷。

  一進帳篷他就被嚇了一跳,謔,隻見可憐的憨憨全身上下的毛一根不剩,小熊貓瑟瑟發抖地蜷縮在被子的一角,生悶氣中。

  它身後還被綁了個小牌子,就像即將被斬首的罪犯一般,最奇特的是,它還不敢自己把牌子拿下來。

  這肖師叔,竟然能在天劍宗將憨憨欺負成這樣?大眼珠子都沒管?淩笑暗暗心驚,這得是何等的背景?

  他拔下那隻小牌牌,隻見上麵寫著一行小字:三日內不來獨劍峰解釋,下場和小蒼熊一樣。

  “嘶……”驚了,淩笑感覺全身生涼,想進被窩暖暖,卻被憨憨一拳打飛了出去。

  “唔嗷!”替淩笑擋了一劫的憨憨憤怒的叫道,跑啊,你不是挺能跑的嗎?不是跑還不帶上我嗎?

  “嗷!”讓你跑!

  “啊!”淩笑淒厲地慘叫一聲。

  “嗷!”

  “啊嗚”又一聲。

  一時間,帳篷內慘叫不絕於耳。

  ………

  第二天大清早,淩笑沒有早起。

  “哎呦呦…”他顫抖著倒了碗茶,得,還是涼的。

  湊合喝了一口,全身疼痛的淩笑開始籌備今天的行程,想了又想他都覺得獨劍峰是個坑,而且是個大坑。

  肖家,外姓長老,護宗大陣陣心,怎麽想都覺得這個坑自己不碰為好,這也是他歸還香囊的考慮之一。

  本想表明自己的

  態度,這下可好,不去還不行了。

  “風波命啊……”他歎了口氣,去拽憨憨。

  一連拽了好幾下,憨憨像是長在窩裏了一樣,一對前爪遮住了眼睛,縮在窩裏不出來。

  丟死熊貓了,毛被剃了,畢生之恥嚶嚶嚶,沒臉見人了吖!

  淩笑見狀不由得笑了幾聲,在憨憨沒爆發之前逃出帳篷,下山奔獨劍峰去。

  途中,他一邊跑一邊用神魂溝通陣眼,隨著神魂一點點被消耗,腳下走過的路都變得舒服平坦。

  就仿佛,自己擁有了這段路一般,甚至能夠調動土壤中的靈氣!

  毫無意義,這樣做的代價是很大的,神魂的消耗不可謂不多。

  別人不敢拿陣眼這麽玩,但他敢,因為他有那一片汪洋…

  一片由神魂組成的汪洋大海!

  “我似乎…找到了不錯的逐漸方法…”他喃喃自語,半成的陣心靈氣,加上隨時可以增多的“過路靈氣”。

  還愁什麽修行慢?若是這樣修行還慢的話自己還不如找個坑跳下去,讓憨憨給自己埋了一了百了。

  於是,淩笑開始了多跑步,廣積路的高效節能還好處多多的鍛煉方式,不知不覺中到了獨劍峰。

  有回報的快樂鍛煉時間,過得總是很快。

  “啊…”視角到的地方,都是踏地教的成員,一個個穿著各峰的衣服,在這裏他們拋棄了劍峰間的歧視,隻為修行大道,隻為鍛煉神魂。

  多麽自由,多麽勤奮,淩笑看著他們甚至有自覺組織分隊,監管紀律的弟子,一時間不知是該欣慰還是該吐槽,隻得苦笑不已。

  人傳人力量是可怕的,他當時不過隨口一說,誰也沒想到一個玩笑會變成今天這般模樣。

  他取出一套銅劍峰的長袍,戴上帽子,小心翼翼地繞開自己親手鑄成的踏地教,向獨劍峰摸去。

  獨劍峰的大陣一如既往的透明,淩笑將臉擠在上麵,手指敲了敲。

  “淩師叔在家嗎?”

  一點聲響都沒有,他不由得興趣大開,趴在大陣上拿一柄普通長劍不斷敲擊陣法,這東西對他來說確實算是新奇之物。

  雖見過了聚靈陣,可護宗大陣也不好碰,那就隻好研究研究這陣法了。

  獨劍峰的小樓上,肖瀟微皺眉頭,淩笑在搞什麽她身為峰主不會不知道,隻不過她此刻正在易容,不方便出去給他一頓亂劍。

  一條條亮青色靈絲配合著各式各樣叫不出名字的小玩意,將那張臉從絕美變成好看,這個過程堪稱對美的褻瀆。

  每道工序,都不是為了讓其光彩奪目,而是奪其風采,賦予平庸。

  她手指的一動一挑,都顯得萬分熟練,仿佛已經重複了成百上千次。

  隻不過一道靈絲的突然崩斷,讓肖瀟停下了動作,要著銀牙看著神識中那個剛剛拿牙咬大陣的二貨,此刻正掏出水囊把水澆在陣法上試試會不會往下流……

  “青木繩。”肖瀟眼神一凜,纖手探出,無色靈氣轉化為淺綠色,一條條藤蔓由靈氣化成,並以極快的速度從小樓伸出,

  大陣無聲無息的開了一道口子,那藤蔓從中探出,隻用了數秒,就將淩笑結結實實地捆了起來。

  “額…不會吧?”

  他手裏的水囊掉落在地,可已來不及撿了,似乎想到了什麽糟糕的事問了一聲,可還不等他掙紮幾下,就感覺全身一緊,自己被這藤蔓向小樓拖了過去。

  “啊!!”此時此刻,他慘叫的分貝之高,竟遠遠超過了昨晚的那頓“熊氏推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