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腳下寸土寸金，京城的鋪子不是一般人能買得起的，大多都是達官貴人私產，普通人就算是要租，也隻能租到貴人們挑剩下的。

  夥計阿生所在的當鋪就是如此，地段已偏向郊區，平日裏門庭冷落，周邊集市如不是逢年過節的話，人煙就隻能算稀少。幸好鋪子的大當家為人還算厚道，而一月總能有幾單生意，雖賺的不多，卻也能勉強維持的住生計，不至於關門大吉，將他辭退。

  一大清早，旁邊鋪子的夥計人影都沒見到時，阿生便打著哈欠把當鋪開張，先是將屋內清掃一遍，接著把桌椅擦拭幹淨，等到泡了茶，他這才無所事事地等待客人上門。

  如無例外，今天又將會是清閑的一日。

  可誰知坐了不過一盞茶時間，便有人上門了，進來的還是名女客！阿生殷勤地伺候起來，爭取拿下這單，為鋪子增添點收益，但那女客左問右問的竟扯了不少問題，不外乎是目前米價油價房屋租金幾何之類的。

  這人是住在山裏不曾？阿生心裏嘀咕，仍舊盡職盡責一一解答，最後見問題源源不斷，終於不耐煩起來。

  “這位娘子，您是來典當何物的，要不先給我掌掌眼？”

  對方這才停了話頭，拿出一包衣服來，他們鋪子所收甚廣，從金銀首飾到古玩字畫都不在話下，衣服也不例外。阿生多看了兩眼，上手一摸，覺得是好料子，便開始溝通價格起來。

  “這樣吧，小娘子，我們這裏出半吊錢，你若應下，我便找掌櫃的來做契。”阿生雖是夥計，但當鋪裏上下人手不多，他待了幾年也頗受當家的信任，就連掌櫃也教了他不少，一般的小生意都可交予他談。

  他們鋪子也是遠近聞名的實誠，壓價不會太狠，所以隻要有客，成交率還是不錯的。

  說完後阿生滿心自信地等著對方答應，沒想到耳畔卻輕飄飄傳來兩個字：

  “四吊。”

  阿生臉上笑容一僵，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趕緊再問上一遍，“客人你說什麽？”

  “我說給四吊錢就行。”

  四吊錢，還就行了！

  獅子大張口啊，他們看著像冤大頭嗎，阿生勃然變色，還沒說話，眼前人已喋喋不休道，

  “我這包衣服你仔細看看，針線走得即使是最好的繡娘也不過如此，顏色款式今年大熱門，從豆蔻少女到新婚少婦都能駕馭得住！而且幾年間不過時的……”

  說話的人當然是崔蓉，她從被拋下的地點一路摸索著過來，詫異地發現混身上下除卻衣服還能值點錢，其他是一點兒油水都無，為了過日子，難免找了放到現代，那就是信貸機構的當鋪。

  她也算是職場上的女強人，當然知道越是市中心的店越坑，於是特意多走了一裏路到了這略偏僻，但安全能保證的地界。

  這四吊錢也不是胡亂喊價，做買賣的開價都要高點，才能有討價還價的餘地嘛。

  可說完後見眼前的夥計，一言不發，甚至還麵色泛青，崔蓉就知道大事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