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成誌啊
作者:暴走的小二二      更新:2020-07-06 09:31      字數:3359
  鄭正政讓李成誌等人莫要進去,但大眼與陶煜偏偏不相信這位賒刀人所言之語。包括李成誌,亦是如此。

  那位賒刀人在磨完刀後,還以流水情分,為眾人附贈一語:“西南山林有狼,東北深山有虎。”

  後更是指出,王斐與陶煜可以進去看一看,但別的人便是遙望一眼都不行。

  兩人進去後,李成誌牽著承載新娘子的騾馬,來到一處較為僻靜的空地上。

  停步後,李成誌扭頭看著騾馬上的她:“你自己下來,還是我扶你下來。”

  紅衣新娘心頭一顫:“自己下。”

  李成誌轉身隨地坐下,看著她如何下馬。

  新娘子左腳率先立開馬蹬,隨後扶著馬繩,從右側下馬。

  她低頭看著眼前這位已不是竹竿少年的少年,初見之時,他幹瘦弱小,卻敢頂撞周家。如今他僅有七人,哪怕是麵對更強大的張家,亦如先前。

  李成誌其實早就不記得她是當日那位刁蠻的周家小姐,腦中唯有昨夜那滿目星月。

  而在他眼中,便是初見。

  不亞九天仙女下瑤池,月裏嫦娥離玉闕。

  當在月光照耀下,女子眉眼細,鬢雲盤。身子婀娜,杏臉桃腮。淺淡春山,嬌柔柳腰。氣死海棠醉月,梨花帶雨。

  兩人互視許久,新娘子別過臉,輕聲開口道:“我叫周涵兒,你呢?”

  李成誌聞言發現自己的視線甚是無理,哪有盯著人家胸脯看的?他亦是別過頭,輕聲道:“李成誌。”

  僻靜的空地上,少年少女皆是別頭不言。

  僵持了一盞茶的功夫,少年轉身背對少女咬牙道:“我隻給你兩條路。一條路送你回周家,我為你證明你身世清白,沒有被我玷汙。一條我給你錢,你自己找地方隱居。”

  周涵兒看著李成誌背影,捂嘴笑道:“那你有多少錢?我這麽和你算吧,就我每月打賞下人的銀錢,便有上百兩。這些錢,還不算我平時買些小玩意的呢。”

  李成誌低頭艱難道:“打....打個欠條。”

  周涵兒見李成誌低頭的模樣,目中更為溫柔:“不如,你把我帶著吧,就當你慢慢還債了。”

  “不行!”

  “你是怕,我是周家暗子吧?”周涵兒跨步走到李成誌身前,附身用手抬起少年低下的頭:“我周涵兒不是暗子,我也不稀罕當個暗子,我就是我,跟了誰就是誰。”

  她閉上雙眼,似還在猶豫些什麽。李成誌見她閉上雙眼,心中了然:“哈哈,我知道了,壁通閉,壁通閉啊!南滅,閉北而守。”

  周涵兒看著眼前少年開心的模樣,一巴掌甩在他的臉上,起身跨步上馬,動作嫻熟,不帶絲毫脫離帶水。

  “我也不是個傻子,不過耽擱人家姑娘一生的事情,我可不稀罕做。還讓你留在我身邊慢慢還債,我賒賬逛窯子呢?”

  他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踏上回寨之路。現在心中最好奇的事情,就是為何鄭正政不讓自己入寨,而王斐及陶煜卻可以。

  李成誌剛走到寨門口十步處,便見王斐與陶煜,如似失魂般從寨門走出。

  王斐十指滴血,臉頰有兩條深深的淚痕。

  陶煜左眼空洞,滿臉皆是鮮血。

  “你....你們。”李成誌腦中空洞,伸出擅抖的手,想要上前拍拍兩人肩膀。

  陶煜見李成誌模樣,咬牙大喝道:“李成誌,你還嫌死的人不夠多嗎?趕緊給老子滾去北方,一輩子都別來西南。來一次,我殺一次!”

  李成誌呆愣在原地,陶煜目如火炬,死死盯著他。王斐撲通一聲,跪倒在他身前,臉死死埋入地麵號啕大哭。

  “大...大哥,咱們去北方吧,別呆在西南了。要死很多人的,要死很多人的啊!”

  李成誌麵無表情,扶起大眼,幫陶煜整理了一下他原本在意的頭發。

  “好,不去了,不去了。”

  “我李成誌有一肚子話。”他扭頭輕聲道:“吳名,把陶煜和大眼扛起來,咱們走吧。”

  陶煜一把抓起李成誌甲胄領口上的鐵片:“你李成誌是不是瘋了?你是不是瘋了?你還要講什麽?講你為了一己私利,與猛虎軍死拚一個月,死了上百號兄弟嗎?講你為了那狗屁的麵子,頂撞那楊家老頭?你知道死了多少人嗎?你還記得嗎?你就是嘴上說說,你真正在意的到底是什麽?你告訴我,你告訴我啊!”

  李成誌抓起陶煜領口厲聲道:“我要與天下講道理,用刀子講!”

  ...........

  鄭正政進入彭水縣,剛入縣城,便見一處麵攤內的方桌上,一位黑衣老者正低頭吃麵,邊吃還邊誇店家手藝如何了得。

  “哎呀,店家很是厲害啊,這麵做的勁道極佳,我想這絕對是彭水第一家了吧?”

  店家是一位中年消瘦漢子,此時他也是被老者捧的忒樂,笑著從碗櫃中拿出一壇老酒,為老者倒上小杯:“麵也就湊合,我最拿手的可以這糧食酒,說句良心話,第一也不為過。”

  老者小抿一口直誇道:“厲害厲害,活了六七十年,第一次見如此美酒。”

  兩人相談甚歡,直至鄭正政的到來。剛見老者,便是深深一肅禮:“學生三個正,見過老先生。”

  店家見原來這老者是個讀書人,難怪嘴皮子如此圓滑,看來多半是假的,就是可惜了自己舍不得喝的好酒。

  黑衣老者含笑點頭:“不用如此拘束,坐便是。”

  鄭正政恭敬落座,黑衣老者一邊吃麵,一邊隨口問道:“走了?”

  “暫時沒有,估計還得多吃些苦頭。”

  “嗯,吃些也好。本就喚作成誌,不磨練一下,如何能成啊?”

  鄭正政點頭附和:“先生說的對。”

  黑衣老者放下筷子,看著鄭正政撫須微笑道:“三正啊,你作為咱們陰陽家的賒刀人,板著臉冷酷些,或者微微笑,和善些,都是沒問題的。可不論如何你要知道一個小道理,笑是給老百姓,自家人,或是陌生人的。但冷酷板臉,是給那些你過於熟悉,太過了解的惡心人的。有些人不要臉,咱們也不給臉,明白了?”

  鄭正政眯眼笑道:“知曉了先生。”

  “知曉了便好,去把麵錢給了吧。”

  鄭正政摸出身上為數不多的銅板,攤開在手心問道:“先生,我就四個,夠不夠?”

  黑衣老者橫了他一眼,嘴裏罵道:“什麽玩意,錢不夠就去給人家算一卦。”

  鄭正政為難的看了眼麵館老板,決定厚著臉皮試上一試。

  唯有黑衣老者撫須而笑,心中更是樂開了花。

  “成誌啊,小不忍則亂大謀。上天之所以給你安排一個這麽低的起點,就是讓你演一場推翻整個棋盤的局。你要站穩些,踩地用力些。”

  “哈哈,來日可期,來日可期嘛!”

  ......

  “成誌,等等我。”

  八人出黔州。一位牽馬背刀,一位高大威猛,一位眼係斜布,一位十指包白布,一位背竹簍,一位冷臉握刀,一位憨憨背斧,一位紅衣騎馬。

  李成誌領著七人在次踏入西南大山之中,此次他們的目的地比上次稍遠些。

  河北啊,說簡單幾千裏,說難幾千裏。

  八人身上連個毛都冒得,可能唯一值錢的東西,便是周涵兒頭上的“嫁妝”。

  李成誌走在山路上,看著兩旁微綠的草木,嘴邊輕聲嘀咕道:“好像和一年前差不多啊。”

  八人進過短暫的交流,最後還是選擇了李成誌較為熟悉的黔辰兩州的管道。雖說隻走過一次,但多多少少走過。可惜此次比上次還要窮酸,上次最起碼還有二十個人,這次連穀穗都沒一個。

  王斐停下腳步,看著一望無際的山路,心中甚是迷茫:“要不然,咱們把騾馬殺了吧,不然能不能出大山都是問題。”

  李成誌呼出一口氣,緩緩拔出背後橫刀:“涵兒,下來。”

  周涵兒動作麻利的下馬,將身子藏於李成誌身後。

  “大眼,咱們有沒有什麽裝血的容器。”

  “沒有,莫說容器,連煮肉的鍋都沒有。”

  李成誌一手提刀,一手牽著騾馬來到一顆樹旁。他將騾馬係再樹上,手中刀刃從下到上,割開馬喉。

  馬喉剛溢出鮮血,他便俯身在馬喉處吸食鮮血。好似他的嘴吸附在了傷口上,任由馬匹如何躁動,他的嘴都沒有離開過傷口。滾熱的鮮血緩緩流入他的喉間,使原本幹涸的喉嚨,變得微微濕潤起來。

  與此同時,林間傳來一位老者的吟吟笑聲:“後生還是不要吃太多苦頭為好,該享受還是需要享受滴。畢竟這後生,自有後生福。”

  一位農衣佝僂老者,手持一根長拐棍,拐棍上端還係著個大大的酒葫蘆。

  老者撫摸這蒼白的胡須,笑容慈祥著走向八人:“年強人啊,可需我帶你們一程?趕巧不巧的是,我家在河南,你們要去河北,差不多,差不多。”

  老者姓許,名佃。

  李成誌抹了抹鮮紅的嘴,看著倒地得騾馬,抱拳一禮道:“多謝。”

  許佃行走在前,少年們緊隨其後。

  “二皇子啊,你想講的誰不知道呢?人之初,性本善。少年心裏想什麽,誰都知道。可是吧,民生得活啊。若是有必要,老臣也隻能把他們按在好地方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