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張家有虎
作者:暴走的小二二      更新:2020-06-18 17:20      字數:3954
  夜間,空中懸有明月星辰。在黔州大山中的一處峽穀內,有一條長長的火紅隊伍,隊內抬有兩個大紅花轎,左右皆有火把照明。

  隊伍中間的花轎為八人所抬,轎子的前後不乏紅衣樂師媒婆,刀兵騎甲。顯得這條隊伍不像是接親,而是押送新娘趕赴“洞房”。

  在這條隊伍的各處,設有小旗“詔”。

  隊伍的最前方有一蒼髯如戟的中年將領,踩著馬蹬,握著馬繩,眼神凝重的觀察著周邊情況。

  他身旁親兵舉著火把不解道:“將軍,我們馬上就要出黔州地界了,應該不會有事吧?”

  將領看著一側山峰隨口道:“你沒有見過張家騎兵,所以不知道他們的強悍。如果我們與張家在峽穀內同時對向衝鋒。”

  “如何?”

  將領直視親兵,說了一個字,“險”!

  按照他的軍職,此次本該是在辰州方向指揮攻城。但水軍都督薑邯在三日前給了他一紙密令,要求他輕率三百輕騎,日夜不斷的前往黔州接親。

  對於這個命令,他剛開始還很費解。直至今日清晨接親,真正看到接的是誰,他腦中才多多少少有那麽些許看解。

  “我呸,狗日的範家老兒,長的像豬也就算了,還一天天還想著拱大白菜。”

  “將軍,你說啥?”

  “我說他娘的範家就是個豬圈,老的像老豬,小的像小豬。他娘的不就是有兩個臭錢嘛,有什麽了不起的。”

  “將軍!”

  “幹嘛?”

  “我感覺剛剛震了一下。”

  將領猛地抬頭看向前方,發現並沒有什麽異樣:“你娘的,我看是你小子放了個屁,給他震了一下吧?”

  親兵急忙搖頭:“將軍,剛剛絕對震了一下。”

  中年將領赫然轉頭看著隊伍的最後方,發現火把淩亂,還夾雜著一些吵鬧:“後麵是什麽情況?”

  親兵急忙驅馬前去,為將領探查情況。與此同時,將領默默取下鞍下長塑,心中暗道:“希望別是張家,不然老子今天可真就難活著走出大山了。”

  片刻後,親兵推開人群,氣喘籲籲的走到將領馬後,跪地抱拳道:“報,將軍,後方有小股騎兵動向,看樣子應該不過百人。”

  將領鬆了一口氣,屏氣凝神道:“可知是那個不長眼的?居然膽大到動我詔國鐵騎。”

  “讓讓讓讓,報!報將軍。”一位騎兵下馬跌撞跑來。

  “這麽火急火燎的幹什麽?難不成我詔國鐵騎,還能怕了敵人不成?”中年將領調轉馬頭,拿塑尖指著隊伍的最後方大喝道:“二郎們,今日便讓這些不長眼的雜碎看看,我詔國鐵騎的威武。”

  說話間,隊伍最後方的火光應照出一麵小旗。

  張!

  將領表情僵硬,嘴角艱難的勾起一個笑容:“他張家也真是大膽,區區百人便敢突襲我詔國三百騎兵。而且連埋伏都懶得不打,真是不給薄麵啊。”

  “準備衝鋒!兒郎們!殺啊!”將領集結身旁騎兵,以自己為錐尖,成錐形陣。他挺起長塑,毅然衝入後方。

  張家騎兵隊伍的最前方,張仁虎持長塑,著銀甲,結錐形陣擊敵。

  “張家子弟,死戰!”

  在張家騎兵的最後方,七位少年騎著騾馬,慢悠悠的跟上前鋒部隊。

  李成誌騎著騾馬,雖然速度跟不上身前的戰馬,但好在騾馬性子不烈,不會向戰馬一樣難以控製。而本先他也是不想來的,可狗爺死活要給他找個婆娘,他也隻好再次“盛情難卻”。

  狗爺也是貼心的為他準備好了騾馬,美其名曰:“你這混球會騎馬?”

  為了配合身前大部隊,李成誌帶著其

  餘六人大聲吆喝道:“殺啊!殺他娘的!”

  除孟不平外,其餘五人早就習慣了這種“威武”的喊殺方式。

  “小孟子,別害羞啊,殺人就是要有氣勢。來來來,跟著哥哥一起喊。殺啊!殺他娘的!”

  孟不平揮舞著橫刀,學著李成誌怪叫道:“啊啊啊,殺啊!殺他娘的!”

  “對嘛對嘛,就得這樣才有氣勢。來來來,弟兄們一起喊一個。”

  “殺啊!殺他娘的!”

  張家騎兵素質極高,殺敵時一般不會多過言語,耳中唯有命令。此時他們聽見身後“威武”的喊殺聲。也不知是誰符合了一句,頓時整個隊伍中間全是:“殺啊!殺他娘的!”

  隊伍最前方的張仁虎忽聞身後喊殺聲,就連護衛左右的親兵亦是如此喊殺,他彎腰俯身,長塑夾於腋下,對著前方大喊道:“後麵什麽情況?”

  身旁親爸大喊回應道:“不知道啊!大家都這麽喊。”

  張仁虎一咬牙,見兩支騎兵即將碰撞,他手掌緊緊抓牢長塑:“殺啊!殺他娘的!”

  不比張家騎兵的生龍活虎,詔國騎兵經過連續幾日的奔波,早已精疲力盡。此時身在峽穀內與精銳的張家騎兵正麵碰撞,雖數量占優,但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乏力。

  兩軍碰撞,李成誌雖身於隊伍最後方,但多多少少還是能碰著人的。他借助馬力胡亂揮舞著橫刀,鋒利的刀鋒在衝鋒時,輕鬆便能隔開敵軍騎兵的輕裝皮甲。

  騎兵碰撞後留下的,皆為橫死的戰馬,以及被踏為肉醬的兵士。

  兩軍分開後,李成誌眼觀左右,發現其餘六人皆在,心中打鬆一口氣:“這他娘的,騎兵衝鋒著實嚇人。”

  張仁虎抖落長塑上的兩具屍體,高舉長塑怒吼道:“後軍為前鋒,殺!”

  李成誌微微一愣,後軍?自己不就是後軍嗎?

  “等等等等,我這騎騾子的當前鋒?”

  在他說話間,其餘騎兵已經調轉馬頭,開始提升馬速。張仁虎見李成誌呆愣的表情,用塑杆拍了拍李成誌坐騎的臀部。騾馬好似接到了指令,也可能是受到了遠方“親戚”的刺激,撒起蹄子便開始衝鋒。

  李成誌踩著馬蹬,任由馬背的顛簸晃動著身子。雖也不是前鋒,但所在位置還是向前了不少。

  對麵輕騎兵顯然聰明了許多,沒有選擇繼續硬碰硬,而是取出鞍下馬弓,與張家騎兵比拚箭術。此時兩軍倒像是,你打我就跑,你跑我就打。反正我人數占優,怎麽換都不虧。

  髯須將領大喝一聲:“放!”

  李成誌抬頭望去,隻見從他頭頂飛下一陣密集的箭雨。他下意識想要停馬躲避,在他身後的張仁虎扯嗓大喝道:“繼續衝鋒!”

  在李成誌四周的騎兵紛紛俯身,將自己的身體藏於馬頭後。李成誌有樣學樣,亦是躲藏。

  在他身邊隨時都有袍澤死於箭下,但就是如此,張家騎兵依舊頂著密集的羽箭,悍不畏死的衝入敵陣。

  見已將靠近敵陣,張仁虎下令道:“換馬!”

  各騎兵動作嫻熟,紛紛換至身旁備馬上。

  雖敵軍一直與張家騎兵同方向奔跑,但終究是馬力不足。很快便被張家騎兵死死黏住。張家以一百戰三百,而這次張仁虎也沒打算繼續硬耗,既然咬上了,就沒有鬆口的說法。

  李成誌隨著大流殺敵,斬獲倒無,不過就當見見世麵,也是及好的。

  張仁虎左右皆有親兵開道,他在人群中尋找著敵方將領的身影。見其正浴血殺敵,他高揚馬頭,長塑朝下猛然一插。

  那位髯須將領見突然殺出的張仁虎,下意識的持塑回擊,欲以命換命。就在塑出的瞬間,在張仁虎身邊的一位親兵從馬上躍起,為他壋下這一致命塑。

  張仁虎長塑殺入敵軍將領的胸膛,而敵軍將領的長塑,僅僅殺了一位“可有可無”的小人物。

  他高高挑起敵將的身子,將其甩入人群中。

  “敵將已死!降者不殺!”

  李成誌深呼一口氣:“真險。”

  張仁虎驅馬來到李成誌身旁,對他冷言道:“去看看你的新娘子吧,這是老家主的命令。你無論如何都得帶一個走,否則。”

  李成誌盯著張仁虎冰冷的眼神,心中不由湧出一絲苦楚:“這世道啊,果然沒什麽卵子的好人。”

  他張守?不過是不放心自己遠走,想要在自己身旁安插一個“張家人”。這從始至終,不過都是些算計。

  李成誌混著滿地屍體,驅馬慢行。張仁虎好似有些不大放心,緊緊跟著他,生怕他就此跑路。

  看著狼藉的戰場,李成誌邊走邊道:“這種場景很常見嗎?”

  張仁虎隨口附和道:“家常便飯。”

  “嗬嗬,有些搞不明白啊。為什麽這麽多人盯著我,難道想吃口飯就這麽難?”

  “生下來注定的。”

  “真的?”

  “嗯。”

  “唔,那我感覺我還是挺慘的。這一輩子可能都是個籠中雀了,想要擺脫這生下來注定的命運,嗬嗬,真難啊。”

  “認命就好。”

  “哈哈,從我走出豬圈開始,我李成誌這輩子都不會認命!”

  張仁虎不在附和,他覺得身前之人是在放屁。

  路途不遠,但李成誌有意行走慢些,張仁虎也不催促,由著便是。

  李成誌看著眼前已漸漸出現花轎的輪廓,不由哀歎道:“就不能不......”

  張仁虎直接打斷道:“不能。”

  “唉,真難。”

  花轎旁早已無人影,那些媒婆樂師,本就是張家安排的,見事態不妙,撒丫子跑便是。

  李成誌上馬走到花轎前,正準備掀開布簾時,突然扭頭問道:“為啥有兩個啊?”

  張仁虎早已不想忍受李成誌這個狗皮膏藥:“娘的,你管他幾個幹嘛?趕緊帶走就是了。”

  李成誌指著他顫抖道:“你,你,你居然凶我?剛剛還在人群中這樣那樣,你現在居然凶我?”

  張仁虎氣的直咬牙,但又不想繼續與這位狗皮膏藥鬥嘴,幹脆別過身去:“你愛怎樣就怎麽樣?”

  李成誌見他如此,笑嘻嘻的走到他身後,伸手在他的屁股上拍了拍:“這可是你說的?那我就這樣那樣咯?”

  張仁虎氣的轉身指著他結巴道:“你,你,你....”

  李成誌搶過話:“我就知道你喜歡我,是不是想喊我的名字啊?無事無事,我不建議你喜歡我。”

  “你他娘的,趕緊給老子把婆娘帶走,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李成誌攤手無奈道:“真無趣。”

  他走到左側花轎旁,又走到右側花轎:“沒想到我李成誌有生之年,居然還能陷入如此兩難的地步,可悲,可悲啊!”

  “點兵點將,現在誰就跟我回去生....就你了。”

  伴隨著空中滿月,璀璨星辰。他走到左側花轎前,深呼一口氣後,輕輕掀開紅布簾。見內正有一位被綁住雙手的紅色嫁衣女子端坐在內,他擠出一個笑容,伸手小心翼翼的掀起紅蓋頭。

  “嗯?怎麽不對?”

  女子嘴中塞著布,雖說天色昏暗,但李成誌還沒到認不出張萱兒的地步。

  他為女子拔出粗布,解開雙手,歉意道:“不好意思,搞錯了。”

  說完他離開左側花轎,來到右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