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送你了
作者:
暴走的小二二 更新:2020-06-14 10:40 字數:3896
張守?一席話徹底激怒了楊濤,這位年近不惑,卻整日依舊喜歡身著甲胄的沙場老將,一巴掌狠狠地打在石桌上,指著張守?破口大罵道:“他孟平發瘋,你張守?也要發瘋是吧?”
哪怕是被指著鼻子,張守?依舊淡定舉杯抿茶:“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亦或者,你大可試上一試。看看到底是楊家鷹衛驍勇善戰,還是我張家夜龍略勝一籌。”
楊濤麵目猙獰,咬牙切齒道:“你張守?難道以為我不敢?”
張守?放下茶杯,看著他的眼睛認真道:“我沒說你不敢,我隻是讓你試一試,不過也僅僅是試一試。”
楊濤抓起一個杯子,猛的摔在地上。張守?見狀,兩根手指輕輕敲擊石桌。
“你這老東西,看看誰怕誰!”
“隨你的便。”
“好,好個隨你的便。”楊濤鉗起一枚白棋,落左上星位。
李贇落子天元,王鸞士拈而不下,棄白子一枚。孟平持黑,下右上星位。王鸞士接白子,下右上星位。而後張守?持黑,走左下星位。楊濤填一白子,落左上星位。
已落五子,接下來該是執黑棋者下。場麵上的格外平靜,十位老者圍坐在石桌旁。在亭內的圍欄後,還癱坐著一位白衣少年。
那些個老者們,正等待著下一步黑子。
許佃無奈開口道:“我說你孟老兒啊,咱們這才第一次打照麵,你就落個右上星位,難不成是我啥時候招惹到你了?這事你得說啊,落哪裏都行,可右上就有些過多刁難了。”
孟平撫須笑道:“有啥子大仇小仇的。他們真要下,那我隻能看著嘛!而且他們會落在哪裏,這都是明擺著的。那剩下一個,我肯定得填上才是。不過老許啊,客將至,主必已禮也。到時候不管咋滴,你得幫幫忙才是啊。”
“嗬嗬,你孟老兒趁早滾蛋。”
就在說話間,白衣韓正抓起六枚黑棋,落右上星位旁。
“下棋就下棋,哪裏那麽多屁話。”
名家那位蒼老的夫子深意點頭:“有道理。”他取出兩子,落一右下星旁。“老夫也就陪著你們瘋一瘋吧。”
李贇跟隨著點點頭,“看來各位下的也還算進興,不過時辰早,也不需著急。”
不知想起了什麽,他嘴角勾起,指著棋盤笑道:“就算著急,終究還是無用。剛開始就把事情做的太多,反而不得圓滿。所以這棋,先封著。待到山花爛漫時,盤有蛟龍,笥有空。”
王鸞士微笑道:“既然說是暫封,那也並無不可。而今時時日,不急今朝。”
李贇輕嗯一聲:“今日事,今日了。既然是下棋,那有些彩頭也並無不可。我落子天元,而你棄子一顆。”
“一?”
“送一。”
王鸞士點頭道:“尚可。”
“嗯,開始吧。”
十位老者紛紛起身走出涼亭,涼亭外鐵馬軍少年早已等候多時。亭內的動靜他們倒是聽見些許,但具體是什麽,還真不知道。
見老者們走出涼亭,少年們努力在人群中尋找著李成誌的身影。
吳名把弟兄們藏於身後,自己持刀在前,這些老者他倒是不怕,怕的是林間若虛若有的羽箭。
楊濤看著吳名提刀護衛的模樣,恥笑道:“生的虎軀,盡做狗事。小子,給你個機會,來我楊家如何?許你富貴一生。”
張豐指著楊濤大聲謾罵道:“我呸,你個老不死的。我看你是生的狗樣,盡做屁事。還給個機會,我給你個機會,做我的兒子吧。”
楊濤尚未開口,倒是張守?為自己孫子說了兩句話:“豐兒,怎可如此無
理?還不速速給這位老伯伯道個歉?他若是真成了兒子,那我不是成了他祖宗了?哈哈哈哈。”
爺孫兩一唱一和,皆是誠了心想要惡心惡心這位老丘八。
楊濤隻是切笑一聲,也懶得和這爺孫倆拌嘴。雖然楊家勢大,但強龍難壓地頭蛇,進了西南群山,還是得給他張守?些許薄麵。
王鸞士眼神掃過少年們的臉上,想找找適合田地的“菜”。十位老者,諸方勢力。來到此處頭等大事便是擇虎。有了那句讖語的幫襯,再來上一個讖語中人,那麽這所謂的天下正統,馬上便會易主。
至於讖語的真實性,自然是參半的。虛無縹緲的一句話能證實什麽?但偏偏就有個西漢劉秀:“劉秀發兵捕不道,四夷雲集龍鬥野,四七炎際火為主”
先前李贇也留下了一語,但其中涉及名字太多,範圍太大。最後才在諸多世家的努力下,湊出了這麽一盤棋,這麽一個擇虎。
此時亭內,一位白衣少年扶著欄杆蹣跚走出。少年雙目無神的盯著眼前的諸位老者,嘴中輕聲說著:“不過爾爾。”
王鸞士撇了眼李成誌,對於這個少年他並不陌生。雖說其資質中庸,且內心多少有些“自私”。但好在本心不壞,也並非不可栽培。
“確實如此。”
李成誌步法蹣跚,他走到老者們的起身,伸手接下吳名手中長刀。他拿刀指著王鸞士問道:“這把刀,也是你們送來的吧?”
王鸞士伸手指向李贇:“非也,可不是我們,我們也沒這麽好的東西送。”
李成誌伸出一手,吳名把牛皮刀鞘放在手掌中。他長刀入鞘,將刀朝著李贇扔去:“不是我的,我不要。”
李贇伸手接住,緩緩拔出一絲略帶寒光的刀刃:“你可知這把刀代表了什麽?”
“不是我的,我不要。”
李贇合上刀鋒,為他稍微解釋了一句:“這可是一個頂尖的江湖勢力。”
“哈哈,這麽好的東西,你給我幹嘛?”
“因為這是你的救命錢。”
王鸞士聞言怪異的看著李贇,這劉銅馬的一把破刀,如何救的了這熊少年?就是能救,當時劉銅馬隻傳其刀,未傳其法。不應該呀?
李成誌嗬嗬笑道:“救命啊?你救了我的命,然後讓我為你賣命?我告訴你,我李成誌為人賣了十六年的命,做了一年的自由人。現如今,我就是死,都不願做狗。”
“那就找人借你一子,買你的命。”李贇看著他的眼睛道:“可有人願意花一子,買你的命嗎?”
李成誌抬頭望天哀歎:“借什麽子?花什麽命?我的命就是我的,誰也管不了。”
張豐快步走到張守?身旁,不客氣道:“老頭,什麽子啊?你有沒有,有就趕緊借一顆出來。”
張守?直接了當:“浪費。”
“什..什麽浪費?”
“浪費,就是浪費。救他不值得,爺爺有三子,兩子下,一子給你買命,所以救你那個勞什子大哥,浪費。”
張豐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張守?補充道:“你們兩個才認識不到一年,而我從小就陪著你長大。孰輕孰重你自己清楚,所以今天豐兒你就莫要說話了。等這一切都過去了,那剩下的,便是屬於你的榮華富貴。”
“我...”張豐回頭看了眼李成誌,發現李成誌手中正拿著那把先前分食兔肉的小刀。小刀的刀鋒一把隔開李成誌的衣袍:“就這樣吧。”
“大哥,不是....”
張守?接住暈倒的張豐,同時在樹林間,飛奔出一蒙麵人。
張守?將張豐交給蒙麵人,叮囑道:“照顧好。”
說完他看想李成誌:“你剛剛那麽做,很好。”
李成誌切笑道:“不過是好聚好散。”
王鸞士看著王斐,臉色溫和帶笑:“怎麽滴小娃娃?先前我倆曾有過一次學問的交流,可還喜歡我儒家思想?”
王斐實誠的點點頭:“很喜歡。”
“嗯,喜歡就好。那你可願意來我王家,我會讓你入我王家學堂,還會給你找一位學識敦厚的先生。你看如何啊?”
王斐對著他鞠做學生禮,略帶歉意道:“人無肝膽,與草木何異?學堂隨處可見,天下盡是先生。故而學生王斐,不缺!”
王鸞士點頭答嗯,也不在多言。看好歸看好,但強扭的瓜不甜,王家也不是大白菜,今個沒了,明天還有。
三人選,去三人。
楊濤看著眼前少年,感覺著實是挑不出什麽花來:“就這麽些玩意?我楊家一抓一大把,你們這些老東西倒好,還特地來選摘,真是吃飽了沒事幹。”
說完他轉身回到亭內,自沾自飲。
老方丈走到老人群的最前列,一手佛珠,一手立掌,對著陳二狗說道:“阿彌陀佛,小施主眼中似有怨氣,不知可願入我佛門,得一清修?”
陳二狗搖頭拒絕:“不去。”
李成誌走到他的身旁,拍了拍的肩膀:“不去?難道等死?”
他單手成刀,劈在陳二狗後頸處。陳二狗眼前一黑,便了無知覺。李成誌抱著他走到方丈身前,將他隨手一扔:“老禿驢,送你了。”
方丈持單掌禮,對李成誌微微一鞠:“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以後他就叫明鏡了。你若要尋他,可來雨山寺。”
李成誌深深地看了眼陳二狗的臉,對著方丈抱拳一禮:“這兄弟跟我最久,今日若不是方丈搭救,他可能就得跟著我一起陪葬了。無論如何,我都欠您一個人情。若是我能活著離開,必報此恩。”
老方丈也深深看了眼李成誌,隨後扛著陳二狗踏上石階,緩緩下山。那位老道長,亦是離開。
“陳二狗,陳二狗,原名陳朗,小名陳二郎。”
老者去二,少年去二。
其餘老者看著剩下的少年,眼中皆是失望,這些少年所知甚少,如今大部分都已要及冠,從頭培養實在是太難太難。
許佃看了眼二毛,目光又鎖定在王斐身上。其實對於這次擇虎他並不感興趣,但多多少少得帶一個回去才像樣子。
“小夥子,來我農家如何?.....管飯!”
王斐微笑搖頭,依舊是學生禮數:“人有肝膽,心有圓月。月如佳人,不舍不舍。”
許佃微微一笑,踏上石階離開。
韓正緊隨其後,踏階離開。
老者去四,少年去一。
楊濤走出涼亭,徑直下山。
去五。
王鸞士見人漸去,嘴角勾起淺笑,他走到趙無忌身旁,對他輕言幾語。
“如何?”
李成誌正想一掌將他拍暈,卻聞趙無忌咬牙道:“我跟你走。”
“嗯,走吧。”
王鸞士行走在前,趙無忌扛著趙無廣行走在後。
趙無忌麵無表情,而他肩上的趙無廣,猛烈的拍打著他的後背:“哥,你是要幹嘛?哥,哥,哥!”
他張嘴在趙無忌背上狠咬一口,趙無忌依舊緊隨王鸞士身後。片刻後,趙無忌隻覺背後濕潤,肩膀微微顫抖。
見王鸞士離開,名家那位老夫子跟著搖頭離開,似是有些失望。
去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