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一處山寨外的樹林間，漆黑的環境內隱藏著一個個潛伏的獵手。他們身著黑色甲胄，似與夜間融為一體。在他們的腰間掛著佩刀，手上拿著飛鉤，每個人都俯身潛伏，眼睛直勾勾的望著身前寨牆上的一舉一動。

  在這支隊伍的最前方，一幹瘦少年緊握飛鉤，看著眼前燈火照耀下的敵人一個個退去，他嘴角勾起，對著兩邊拱了拱頭，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

  隨後，從他兩側道黑暗中，分別走出一條隊伍，他們一個接著一個，小心翼翼的彎腰慢步，生怕發出絲毫動靜驚嚇獵物。

  兩隊分別到達寨牆兩側的樹林後，便回過頭看向先前釋發命令的首領。那位首領稍等片刻後，也開始帶著人緩慢走向寨牆。當離寨牆僅有八十步時，將領停下腳步，招呼左右袍澤，讓他們去往兩側報信。

  這將領便是李成誌，正所謂擇日不如撞日，前天才與大眼簡單合計，昨日當他挑好了做買賣的對象後，馬不停蹄的趕來附近，想來看看這寨子的實力。不過消息倒是沒打探到，但也無傷大雅，做買賣，做就對了。

  聽著耳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李成誌輕聲道：“進攻。”

  在兩側的鐵馬軍戰兵們，開始在離牆十步開外加速飛奔，他們一個接著一個。在飛奔時，他們有節奏的揮舞著飛鉤，使其揮舞的弧線成一正圓。當第一個人跑出四十步左右時，他們紛紛將飛鉤甩上寨牆，讓鉤子卡在女真牆上，已方便自己攀爬。而李成誌帶領的弓隊，也開始緊盯牆上的一舉一動，若是動靜太大，驚動了酣睡的獵物，那他們手中弓弦，便是一瞬之間。

  陶煜所隊從左側攀爬，而右側則是丁苗所隊。兩邊不約而同的到達寨牆上，便開始對那些睡夢中的敵人進行暗殺。如今天氣還算溫和，很多敵人幹脆在寨牆上鋪上一層竹涼席，守夜到瞌睡了，倒頭就能睡下，美哉美哉。

  但也有美中不足的時候，這覺睡著睡著，可就不那麽容易醒過來。當他們登上牆後，也懶得在注意什麽敵人聽不聽得見，拔刀就砍。寨牆上很快邊陷入了短暫的亂戰，奈何李成誌有言在先，“留兩個嗓門大的，讓他們去通風報信。”不然以丁苗陶煜的性子，絕對一個不留。

  而他們占領城牆後，第一件事就是滅火。這滅火既是給寨牆外一個信號，也是為了迷惑寨牆內的敵人，虛虛實實，真真假假，你知道我多少人，什麽裝備？

  李成誌見眼前火光熄滅，忍不住放聲大笑道：“好，他娘的幹得好。你去告訴大眼，叫他把車子都拉上來，其他的兄弟們，跟著老子灌進去。”

  寨內一處小院裏，一位體態臃腫，且滿身體毛的漢子，正仰麵躺在一張大床上酣睡。男子的左右，躺著兩位身材婀娜的婦人，雖長相一般，但勝在體態妖嬈，也是及好的。

  正在男子左擁右抱，夢入周公時，一位甲胄破爛，頭盔歪斜的兵士，踉踉蹌蹌的跑入院內，剛推開房門便撲倒在地：“大王，大王不好了，有人黑吃黑，有人黑吃黑啊。”

  正所謂一語驚醒夢

  中人，這臃腫男子嚇的直接坐起身來，大聲喊罵道：“他娘的，你說什麽？”

  兵士嚇得全身撲倒在地上，聲音顫抖道：“有，有人黑吃黑，他們...他們已經攻下寨牆，估計...估計，馬上就要殺過來了。”

  男子聽後咬牙道：“可知是誰？竟敢欺負到我刀疤熊頭上。”他見身旁兩位女子還在酣睡，不知是不是先前太過勞累。

  “還睡，兩個死婆娘。”刀疤在給兩位婦人的臉頰上，一人來了一巴掌。

  兩婦人驚醒後，他指著門口處大聲謾罵道：“讓你們給老子睡，是看老子活久了？還不起身點燈，給老子穿衣戴甲？”

  婦人跌跌撞撞的點燃燈火，火光首先照耀起的是婦人一絲不掛的身軀，以及那優美的身段。長發披肩的模樣，在淡黃色光線的照耀下，顯得格外妖嬈。兩人豐滿的山嵐，高翹的頑石，還有那滿是汗水的身子。不知兩人是姐妹還是怎的，長的倒是有些相像。

  但此時美景，可容不得刀疤熊欣賞。刀疤熊也不虧是刀疤熊，黑色的絡腮胡子上，還有一到斜著的刀疤。

  刀疤熊赤裸身子走到床前，兩位婦人麻利的為他係鞋穿衣，可那甲胄，婦人著實是抬不起來，刀疤熊也不是憐香惜玉的主，一腳踢再其中一位的臀上，對其辱罵道：“騷婆娘，所有力氣都用在了夜間功夫，連給老子穿甲的力氣都無？”

  看著婦人委屈的模樣，他仍是不解氣，抬手又給例外那位婦人一耳光：“等老子回來收拾你們兩個。”

  他快步出門，走時自顧自的隨意係了下甲胄，提了提褲子，心裏忍不住問候了鐵馬軍祖宗十八代的娘。

  那小院內，兵士見刀疤熊走後，爬起身後滿臉壞笑的走到兩位婦人身旁，兩隻手不老實的拍打蹂躪，“兩個小淘氣，剛剛就勾引老子，現在老子倒要看看，你們到底有多少功夫。”

  兩位婦人嬌滴道：“死鬼，你可算是來了，人家可是想死你了呢。”

  兵士聞言，手指變得愈發膽大起來，隻聞少婦愈發輕狂，：“你看我怎麽收拾你們兩個小貨貨。”

  離開小院的刀疤熊，立馬吆喝寨內所有人力集結，在他看來，兩邊廝殺比的就是人多，人多則有氣勢，要麽敵人被嚇死，要麽自己被嚇死。

  寨子倒也不小，零零總總得有三百來號人，雖說老弱婦孺皆有，但人人拿著兵器火把，浩浩蕩蕩的湧向寨牆還是很有些氣勢的。

  刀疤熊躲在陣後，看著烏漆麻黑的寨牆，他心中頓生不妙，“快，速速去找些桌子過來。”

  李成誌在寨牆上見火把的動向在百步處停留，不由高看對麵主將一眼：“看開也沒有我想象的那麽笨，若是就這麽直接衝過來，不死百來人都是假的。不過我到要看看，這位山大王到底能想出個啥子來。”

  一盞茶道功夫，火把再次向著鐵馬軍推進，但在火光內，好似還有什麽謾罵聲，但隔的太遠，李成誌也沒聽清楚，好似是“家有桃子樹，春來綠又

  紅。”

  李成誌扯嗓大喝道：“齊射，拋。”

  兩條一字排開的隊伍，出現在敵人的視野中。第一排人人舉著木盾，彎腰把身子放在盾後。第二排紛紛拉動弓弦，把箭頭對準空中。他們經過半年的曆練，已經算是脫胎換骨，雖然做不到悍卒的程度，但多多少少，也能算是一個“兵”了。

  隻聞李成誌一聲，“放”！一排羽箭迅速離弦，箭出則無回，伴隨著身前嘈雜的慘叫聲，他們迅速蹲下，手自然的從箭囊中抽出一支羽箭，上弦後，也不冒頭，靜靜的等待著將領的號令。

  李成誌見狀心中倍感欣慰，這便是亂世中，保命的本錢啊！以前不懂這些，完全就是瞎練。但今日不同往日，自己早已不是那個看天吃飯的土耗子。可能，這便是用鮮血累計的生活吧。

  “齊射！平。”

  第二排弓箭手再次冒頭，每個人動作統一，不帶絲毫的拖泥帶水。他們把箭頭直指火光內，李成誌一聲令下後，白光再現。一陣嘭嘭生傳入李成誌耳中，伴隨著聲音，他瞬間明白了對麵那人的想法，“好家夥，居然還知道我要來這一手，木盾都給整上了。”

  “齊射，平！”

  “老子就不相信了，你盾能有多大，能把每個人都給他防住咯。”

  “放，給他們來五輪吃個飽先。”

  隻要你前進，後排就一定會進入射程。而兩邊都是賊匪，自然清楚的很，後排才是老本真正的所在地！那些拿著盾牌的，一般都是些老弱布衣。也就鐵馬軍比較不同，清一色的少年甲胄。

  五輪有節奏的齊射，按照鐵馬軍的調準，一般是一個呼吸為一次，一個呼吸內，你要做到蹲下，取箭，上弦，起身，拉弓，瞄準，射箭。

  幾輪齊射，也確確實實給了刀疤熊一頓飽飯，按照賊匪的配置，六人能有一人有甲，那已經算是富得流油了。當年黃豹子甲士近百，也是足夠在西南豪橫的。而猛虎軍騎加步，甲士可能直趕三千有餘，這也讓他在西南算得上一霸。

  刀疤熊家底肯定是有些，但絕對沒有鐵馬軍富裕。清一色的鐵甲硬弓，試問座山虎走後，哪一窩能在張家眼皮子底下做這麽大？

  雖然刀疤熊還沒有下令撤退，但心中已經萌生退意，所謂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完全沒必要跟這不講規矩的混蛋耗著。

  他剛想下令撤退，寨牆上箭雨停止，伴隨的是鐵甲錚錚聲。李成誌沒心思跟他耗著了，第二排的弓箭手也沒力氣繼續拉弓了，所以，速戰速決為好，天色若是亮起來，對誰都不好。

  （這裏我們引用一個呼吸為六秒，根據成書於東漢的《難經》以及北宋“紫陽真人”張伯端所著的《金丹四百字序》當中所載，“人一日一夜，凡一萬三千五百息”，一日一夜，即我們所說的一天，換成現在也就是24小時、1440分、86400秒，而13500息等同86400秒，如此古今一換算，一息（呼吸）的時間為6.4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