驢蛋與那張家少年在猛虎軍大賬內，有過一段略微簡短的閑聊。不過最後的結果，卻是不歡而散。好在他們離開時，座山虎沒有刁難的意思，使他們很快便到達了官道上。而此時官道上，正有一支騎兵在此接應，在騎兵隊伍的最後方，還有輛通身漆黑的馬車，就連拉車的馬，亦是如此。

  驢蛋滿眼血紅的跟在那白玉少年的身後，在猛虎軍大帳時，他便發現了事情與預想的不同，但出於對座山虎的畏懼，他當時沒敢說話。可出來之後，事情便越發不對。本先還是一起“出逃”的袍澤，突然全部變成了張家人。

  他咬牙切齒道：“你到底是誰？”

  白玉少年聞言停下腳步，身子微微顫抖。片刻後，他轉過身指著驢蛋捧腹大笑道：“哈哈驢爺啊！終於反應過來了？真是沒想到啊，你也不是那麽驢嘛。既然如此，那我就好心告訴你吧，你可得記好了。張家六子，張仁玉。”任裕，通仁玉。

  驢蛋一把掐住張仁玉的脖子，他臉上滿是怒火。就是這個人，讓自己當了叛家之犬。女人沒了，棲息之所沒了。現在自己什麽都沒了，連個野狗都不如！

  張仁玉猛地一巴掌扇在驢蛋臉上，目光凶狠，可卻嘴角勾笑道：“嗬嗬，還敢掐我？真以為你是個人物了？在那屁大點的鐵馬軍還能讓你囂張上幾分，出了鐵馬軍，你不過就是個賤奴。當然了，你大可放心，隻要你好好給我張家當狗，當一條會搖尾巴的狗。我張家就會給你一口屎吃。”

  盤龍寨內的一處木屋中，李成誌坐在座山虎對麵，看著他笑問道：“虎爺，咋樣啊？沒想到還是落在我手裏了吧？哎呀，這就是老人家常說的，善惡到頭終有報，人心不古患江來啊。”

  座山虎微笑的看著他，覺得麵前這個小娃娃萬分可愛。毛都沒長齊，在這裏裝什麽大人嘛，“不知啊。按理來說，我也沒幹過你娘才是啊？”

  “嘿嘿，虎爺就是虎爺啊。都到這種地步了，還是這麽。。。。勇猛？”李成誌也不生氣，看著這是“落入平陽”的座山虎。有種莫名的成就感。第一次見時，此人身披甲胄，是多麽的不可一世啊，再看看現在？監下囚。

  “小娃娃啊，不要大言不慚。你確實幹出了點東西，我像你這麽大的時候，還在給地主放牛呢。不過啊，你也不要覺得你很厲害，若是我兩位置互換，我就不會當張家的爪牙，那可是一條斷頭路喲。”座山虎以晚輩的口氣說道，這些話不知是誇讚，還是嘲諷。反正入了李成誌耳中，都不是什麽好話。

  “哈哈，那就請虎爺吃些苦頭了。放心，也不會太為難你。中午吃啥？馬尿蓋飯？”

  說完，他起身在自己的朗朗笑聲中離去。馬尿泡飯？給你吃？別想了，糟蹋老子的飯！

  李成誌離開後，座山虎笑意更甚。

  這兩人共處一室，該是龍爭虎鬥，

  還是蛇鼠一窩？

  李成誌準備去看看那些受傷的兄弟，現在每天都有傷員離開人世間。有時候一次次的分離，才能讓人學會珍惜。

  他還在感歎得失之時，卻被一個傻大個一把捂住嘴，拖到一處木屋後。

  “你他娘的幹啥？吃多了吧你？”李成誌一腳踹在吳名腿上，這個傻大個，真是欠打。隨後他看向身旁，怎麽這麽多人？得有三四十個人了吧！

  “他娘的，你們在這裏蹲坑啊？說了很多次別隨地出恭，一堆大老爺們能不能愛些幹淨？”

  眾人皆是做了個“噓”的手勢，然後指了指他的身後。

  李成誌別過頭，眼睛猛地瞪大。隨後急忙把自己隱秘在一處木屋後。

  “好他個王大眼，一窩光棍子，就他找個婆娘。你說找就找吧，你他娘的還這麽光天化日的。”李成誌小聲罵道，不過臉上已經露出了慈母的笑容。

  大眼和田華小姐，正在麵對麵，手拉手，低著頭，用蚊蠅一般的聲音，說著不為人知的言語。

  田華生的不如張萱兒漂亮，也不如她貴氣。但是偏偏有種，好似溫婉佳人的感覺，這也是最讓王斐著迷的。

  “讀書人啊，花花腸子就是多。他娘的，老子這麽帥都沒找著媳婦，這王大眼生的個，尖嘴猴腮樣的，都有娘們願意跟著他。”這話從張豐嘴中說出，居然有些好笑。

  “豐啊！你可拉倒吧。大眼那是尖嘴猴腮樣，那你就是毛臉雷公嘴了。看看你那胡子，該刮刮了。就你這樣能找著媳婦，那估計也是個瞎婆娘。”李成誌略顯無奈道。張豐本就有些邋遢，平時也不修邊幅，加上本身就黝黑，一天天整的跟個張飛似的。

  “啥呀大哥，等日子安生了。我一定多找幾個媳婦給你看看，到時候生一堆大胖小子，你們就幹巴巴的看著吧！”張豐皺眉道。不過也就李成誌能說說他，要是其他人，敢說他那“威猛”的胡子，定要上去跟人家大吵一架不可。

  “行了行了，接著看大眼那邊咋樣了。等下他們打崩，錯過了可就不好了。”所謂打崩，就是親嘴的意思。這些少年還很害羞，倒不是不知道些更勁爆的，隻是想想就行，真要看到了還得了？

  “你說會不會吐舌頭？”

  “滾滾滾，他娘的正經些。”

  在眾人的注視下，這兩位小情人，居然鬧起來別扭，聲音也逐漸大了起來。

  “哼，王大眼，我不理你了！”

  “怎麽了，華兒，我到底說錯了什麽啊？”

  “你說呢？哼，登徒子。”

  田華就那麽轉頭離去，留下大眼一人在原地，轉著圈圈，跺著腳。

  李成誌見狀，臉上揚起了壞笑，對著眾人說了幾句話。

  眾人互視四周，發現人人皆是壞笑。

  “

  不是我一個人就好。”

  他們紛紛走到大眼身邊，把他圍成一個圈。用自己感覺最嫵媚的姿勢和語氣道：“哼，大眼眼～晚飯不加肉肉，就不理你了～”

  說完，他們用手嬌滴滴的捂著嘴。隨後跳著腳跑開了。走時還是不是回望後方，似是等待著“情郎”拉住自己的手。

  大眼愣了愣，突然反應過來。

  此景不為天上有，婉人如月曾相識？

  “娘的，你們居然跟侮辱我的華兒。我跟你們拚了！”

  “哼哼～大眼眼～你討厭～登徒子～登徒子～壞壞～”

  ……

  張家府內，張懷駿看著“跪在”地上的驢蛋，有些惋惜這個少年郎。他對此人有些映像，那日來張府，他便是一個小頭目。若是他能留在鐵馬軍，大大小小算是個人物。沒想到啊，現在成了個需要搖尾嚼食的家犬。

  “我一直很好奇，為什麽你們這些人，永遠不知道滿足。明明以前的目的很小，就是為了吃口飯。現在卻開始最求名利，追求美人。”

  張懷駿此言確實是“問”，問何？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這些問題似是明知故問，但他偏偏想要一個不一樣的答案。

  “嗬嗬，什麽狗屁，老子不懂。”驢蛋被人按在地上，讓他顯得像一隻正在被馴服的野獸。

  張懷駿搖搖頭，這種人太見多了，也就沒覺得奇怪。

  “對於你這種人啊，我是即喜歡，又害怕。若是你那大哥能如你這般，我早就幫他解那圍城之計了。不過啊，他太難控製，所以最好還是讓他永遠當一隻野獸就好。因為野獸，永遠是獵物，而不是獵人。不過對於你，脊梁骨都沒了，還談什麽膝下黃金。現在是有人按著你，下次，你會自己下跪的。仁玉，你自己看著辦吧。還有仁虎，去把你妹妹找回來。”

  “是，父親。”

  對待叛徒，無論是什麽人都會產生厭惡。

  至於“養狗之事”，往往一些世家中，都有人擅長此技。

  而張家，便是這位“潔白如玉”之人。

  對於女人，錢財，權利，他都不感興趣。那麽所剩之事，便分好壞。

  此人最喜虐殺，喜歡把人分為三六九等。上等大善，其次中庸，尾則大惡。

  若是大善之人，他會先問對方一個“小問題”。若是回答得當，他會將其放之。若是滿意，則會加以錢財。若是不滿，則會折至半死。不過歸根結底，大善之人，不死。

  中庸之人，他會問“可知為何”？若對方硬氣，則會少些折磨。但若服軟，必會折磨致死。

  而大惡之人，便比較單一。簡簡單單的虐待，把對方養成一隻人頭狗即可。

  至於這些狗，他喜歡把狗皮燙脫後，再給他們加上些“新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