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四 工資回報
作者:木上      更新:2020-04-25 18:34      字數:6577
  異度新語最新章節

  一百二十四工資回報

  本世紀初年,四川成都理工大學一年級男生謝彤,川北劍閣縣江口村人,家境貧窮,一貧困生也。其有一同班女生陳娟,與其同鄉,陳家村人,亦貧困生也。貧窮使二人結朋成友,共患之。

  大一暑假之時,謝彤與陳娟為交下學期學費,背行李,進市區,尋一飯館打短工。飯館字號“笑意餐廳”,門貼招工告示:急聘兩名勤雜工。

  老板姓趙名順利,年近不惑,身材修長,清眉細目,操四川廣元口音,視畢二人證件之後,微笑曰:“耶!吾廣元人,吾等皆來自川北,老鄉也。”雖劍閣與廣元皆於川北,然相距二百餘裏,稱老鄉,勉為之。謝彤曰:“既為老鄉,敬請關照之。”趙笑問曰:“汝二人可朋友否?”陳娟赧色,低首不語。謝彤卻不以為然,上前坦言曰:“汝言對矣,現為朋友,將成一家……”未等言畢,陳娟狠踢謝彤後腳,趙見之,哈哈大笑,其轉而問謝彤曰:“吾視汝證件,知汝乃劍閣江口村人,居於村中何處?”謝彤隨口答曰:“居村北橋下。”趙又問:“村北橋下有棵古槐,汝家離古槐可近乎?”謝彤詫異,心思:汝怎知橋下有古槐?莫非去過江口村?遂答曰:“然,家居古槐側。”趙突問:“汝曾祖父可乃謝鹹?”謝彤驚異,疑問:“吾聞祖父言之,吾曾祖父確實名謝鹹也,老板,汝因何知之?”趙笑而答曰:“吾曾做客汝家,焉能不知。”謝彤暗思:吾曾祖父已故三十餘年,吾尚未謀麵,汝今年近四十,吾曾祖父故時,汝未始齔,何來做客?焉知吾曾祖父之名?怪哉!遂問曰:“汝童年因何做客吾家?”趙笑而不答之。

  半晌,趙顯關心之態,轉問曰:“二位家中可貧乎?”謝彤點首不語,心思:汝此問實屬廢話,若家中富裕,何來此尋活計?吾家確實貧困,父母為供吾上大學,已負債累累,吾曾賣血籌路資……“欲用假期打短工,集小資而減父母之負,吾言對否?”趙之問語打斷謝彤痛苦之回憶,其與陳娟苦笑點首,其不願聞此廢話,急欲知工資付幾何,待遇可優之。

  趙又問:“汝二人學何專業?”謝回曰:“給排水,剛學一年,初學也。”趙笑曰:“吾餐廳給排水乃洗刷盤碗,甚勞累之。”謝曰:“吾不懼勞累,幹何活計皆能承受之。”趙向後仰之,背靠沙發,哈哈笑曰:“哈哈……能承受之?欲善此活計不易也。”謝不以為然,此刷洗盤碗有何不易也?凡人皆可操之。陳搭言曰:“然,欲善此活計不易,欲損則易也。”

  謝彤暗自埋怨女友,汝閑言碎語有何用?應盡快問清月薪幾何,乃當務之急也。趙駁陳之語,曰:“汝之言差矣,財茂人廣,欲善任何活計則易也。”謝彤不解趙之話意,終難忍,岔言問曰:“趙老板,吾於此工作,月薪幾何?”趙頓曰:“汝欲知待遇如何,哦,於本店工作,食宿皆管,至於月薪,先試工一月,據表現而定之,汝雖隻幹一月,亦不例外也。”謝彤與女友對視,點首應之。

  餐廳大,桌椅多,每日就餐者廣矣,碗盤近千,刷洗不盡,謝彤與女友工作繁重矣。每日刷洗碗盤勺筷、消毒、分類、碼放及清掃廚房,確然累也。幹如此勞累之活計,月薪竟幾何?謝彤難放心,抽閑問女會計,會計告知,勤雜工月薪最高八百元,其與女友合計,下學期學費六千元,二人所得相加,不足三分之一,何以辦之?事已至此,隻得如此,總之能將家庭負擔減之,則足矣。二人家境皆貧困,上學期學費尚未交齊而欠之。

  一日,二人於廚房後間勞作之,陳提醒謝曰:“吾視老板言語神兮兮,心思摸之不透,吾等欲小心行事,莫遭其騙也。”謝彤歎曰:“唉!若遭其騙,亦無奈何也。”陳擦汗,又曰:“吾思前想後,見老板言語之時麵帶笑意,其不會行騙而無信乎。”謝詼諧曰:“此笑意餐廳,能不見人笑之?笑意生財也。益笑益生財,何樂而不笑之?”其唾之曰,“呸!笑裏藏刀。為富不仁也。”陳勸之曰:“老板乃吾等之老鄉,焉能不顧情麵而行之。”謝憂曰:“老鄉有何用?現世上有句俗言,當麵喊老鄉,背後放黑槍,吾欲防之。然吾有一事不明,其言識吾曾祖父,並言曾做客吾家,吾曾祖父已故三十餘年,其一頑童,安能做客吾家?此事令吾百思不得其解,怪哉!”陳猜曰:“或許其隨父而至汝家客居。”陳稍頓,否曰:“非也,吾聞領班言,老板自幼無父,其父早逝,家中極貧寒,小學未畢業,為養家,去放牛,安能隨父做客汝家?”謝問曰:“其如何發家而富之?”陳曰:“自改革開放後,其離家外出打工,經艱苦創業,才有今日,其亦曾窮者,能不照顧窮者也。”謝曰:“人若有錢,心則變矣。”陳曰:“吾聞其甚吝嗇,一分一毛盡算計而不懈之。”謝聳肩,苦笑曰:“憑其吝嗇之性,亦不會多付工資,然,嘻!至月底,其雖吝嗇,終需付工資,吾不能反付之。”

  謝將刷淨最後一碗猛摞之,碗摞過高,歪七扭八,不意用力過猛,嘩啦!一摞碗倒於池下,噗嚓!皆摔碎而無一全者。謝暗自一驚:啊呀!不妙!若老板知曉,讓吾賠之,可糟矣。其反而思之:一摞碗能值幾何?吾賠之則已,孰能幹活不出錯矣,此碗無計數,趁老板尚不知曉,趕緊收拾,一掃了之。其忙持掃把簸箕,準備掃之,不意領班者聞之聲響,趨而至後廚視之,視地上碎碗,再視謝陳二人,無言而咻咻然去矣。

  陳憂曰:“領班者定告知老板,老板不會不了了之。”事已暴露,謝反而坦然曰:“無所謂,老板有錢,此對於老板者,微不足道,九牛一毛也。”其雖口如此言之,然心不安,持掃把與簸箕,於陳助之下,將碎碗掃聚,倒進垃圾桶,現場清之。

  碗碟洗刷畢,髒水已滿池,陳欲拔塞放之,然,髒水停滯而不泄,顯然,下水道堵矣。謝與陳用皮搋子搋之,久搋而不疏。謝至後院尋一長竹竿,用力捅之,久捅仍不疏

  。二人滿頭大汗,疲憊不堪,此時領班者聞聲響,又至後廚視之,謝未等其語,先告知曰:“下水道堵矣,搋捅皆不能疏之,汝有何妙策可行之?”領班者無奈曰:“此下水道常淤堵,室外管道已爛矣,汙水四溢,吾有何策施之。”

  謝與陳至後院查之,下水道經後院,出院拐彎至院外汙水井,院內地麵已洇濕,顯然,因汙水四溢而濕之。此時趙老板得訊而視之,謝見趙,心不安,恐提及碎碗之事,讓其賠之。然趙不僅未提,反而笑吟吟曰:“如何?二位給排水學者有何策施之?”謝見趙滿臉堆笑,未提碎碗之事,心稍安,或許其不再提而罷之,上前無奈曰:“管道爛矣,吾有何策施之。”陳於一側而續曰:“管道應更新,方可續用之。”趙點首曰:“然,然,如何更新?用何管料,請教之。”

  陳速用紙筆畫一草圖,指圖示之,用何種管材管料、管徑數值、管道數量及采取坡度詳述之,並提出改變管道走向而節約用料之良策。謝不悅,慍然心曰:陳,汝獻殷勤、拍馬屁,自矜初學而已。遂上前有意難為曰:“洗碗池距汙水井過百米,工料近萬元,可願耗資否?”趙曰:“數萬元亦不可省也,勿誤生意,此必更新,吾恨己無能,難識圖紙,照二位所言行之,速至會計取支票,速購料,吾即刻令眾夥計挖溝運料以助之。”趙拍謝肩而笑曰:“更新耗資,何足道哉,財茂人廣,欲善任何活計則易也。”謝暗思:此言又出,何意也?噢!吾喻矣,其無非擺闊浮華而已。

  買料之時,謝埋怨陳曰:“汝顯何能?可知汝位?乃勤雜工也,非來此為其裝管道之工,其有財,任其請行家,礙吾等何事?其省資,亦不會便宜吾等!”陳卻曰:“罷,罷,其乃吾等老鄉,助其無所謂也。”趙吼曰:“無所謂?殊知何人助吾等?至今不知其付吾等工資幾何!”陳反問:“來時,汝曾言,‘吾不懼勞累,幹何活計皆能承受之。’汝忘矣?”

  陳之反問,謝頓語塞,無言以對。其愛陳助人為樂之德,然又恨陳多管閑事,其懼傷陳之感情,不再口出怨言,將怨氣暫憋之。

  料購齊,始裝之。陳認真行之,理論結合實際,眾夥計應其指揮,言聽計從,其儼然成工程總指揮矣。汙水溝挖畢,髒臭之極,臭氣熏人雙目,淚流不止。謝視陳之麵,忍而下溝接管,其心中怨氣足矣。

  為不誤生意,趙老板催眾夥計搶分奪秒施之。烈日炎炎,眾揮汗如雨,三日之後,下水管道竣工。竣工之日,天色已晚,趙老板見汙水暢通泄之,喜笑顏開,雙目眯笑成縫矣,挑大拇指誇曰:“妙哉!不愧給排水專業大學生也。”

  謝不語,暗自罵曰:“耍嘴皮有何用?汝吝嗇也,獎勵吾幾百元才妙哉,趙順利,汝可知,吾受累可大矣!”

  趙饒有興趣問曰:“吾聞以色列灌溉農作物之時,用細管通水以澆之,並故意讓細管漏之,何意也?”謝譏笑而答曰:“故意?非也,此乃滴灌技術,可讓每棵農作物充分將水分與養料得之,節水節肥,此技術應控滴水之間隔,尚控肥水之配比及溫度,此學問深矣。”其暗自諷曰:汝一放牛之娃,難懂矣!趙卻興奮曰:“然,滴灌,吾早已聞之,若吾等家鄉能施之,則旱澇保收,美哉!一畝地盈利廣矣。吾實言告知,若獲此技術,吾欲於家鄉投資建農場,吾思家鄉深矣,常夢家鄉山水田園……”不等其言盡,陳讚曰:“待吾大學畢業,投奔汝之農場打工,趙老板籌劃深遠之極也。”趙笑曰:“打工?豈能,若吾農場開張,聘二位做技術總工,哦,此時錢欠缺,吾尚不富裕,待幾年,吾定始矣。”

  錢,錢!汝隻知賺錢,貪得無厭,錢串子也!至今汝付吾工資尚不知幾何。謝聞之,氣咻咻然,轉身而去。

  次日晨,一不悅之事生之。安裝下水道剩餘之管材管件與工具忘收之,夜間丟於院外,皆被賊盜之一空。帶班者埋怨謝與陳:“汝二人太不慎矣,此事如何向老板釋之。”陳憂老板怪罪,懼曰:“昨夜完工,悅而忘收之,此事糟矣。”謝卻不以為然曰:“失則失矣,非故意而為之,此等小事,不足憂也。”

  一月後,暑假畢,將開學。謝與陳至老板辦公室開支,謝開門見山曰:“後日開學,趙老板,請將工資結之。”趙坐於轉椅上,點首曰:“應結之,交學費日期近矣。”謝雖急於交學費,卻故作不急之態曰:“交學費日期雖近,然不急交之。”趙疑問:“汝急於何事?”謝故意語出狂言曰:“吾得工資,欲耗半月工資至餐廳享受一番,吾欲體驗被人伺候何滋味也。”其實謝常年浸於囊中羞澀之中,焉敢耗半月工資以享受之?趙視謝良久,忽笑曰:“吾將親自伺候之。”陳不願聞此無用之語,迫不及待問曰:“老板欲付工資幾何?”趙曰:“據汝二人表現,每人應付月薪八百元。”果然八百?二人無奈點首應之。

  趙稍頓,手托下腮,臉色驟變,麵沉似水曰:“汝二人幹活不慎,打碎一摞碗,吾數之,共二十八隻,碗乃優等品也,每隻十五元,共計四百二十元,此應於工資中扣除,每人扣二百一十元,汝二人每人應得工資五百九十元……”

  哎呀!二人聞之,暗自驚叫一聲,怔之良久,萬未料之,趙出此語。謝分辯曰:“趙老板,此事不能……”趙仰首,慢條斯理曰:“有何不能?損壞物品應賠,此天經地義也!世上皆如此,汝二人不能例外也。”分辯已無濟於事,謝咬牙索性曰:“打碎碗乃吾一人所為,若扣之,應扣吾一人所得,此與陳娟無關也。”

  趙誇曰:“然!好漢所為也!照汝所言扣之,汝應得三百八十元。”其話鋒一轉,續曰:“汝二安裝下水道管道不經心,隨意將工具與剩餘之管材棄之院外,遭賊竊之,吾估算被竊之管材與工具價值四百元,此亦從汝二人工資中扣除,各扣二百元,謝彤,汝應得一百八十元,陳娟,汝應得六百元。”謝欲再

  分辯,然張口無言,此乃事實也,無言狡辯,其暗自罵曰:趙狗,汝厲害也!毫無麵子留之,狠也!付吾一百八十元,吾近乎白工也!

  趙眯眼搖首,訓曰:“汝二人尚未正式應聘,憑此表現,焉能成就大業?何人敢聘之?吾問之,若工具材料屬己有,能如此漫不經心而糟蹋之?”陳央求曰:“此事皆吾等之錯,請老板視老鄉之麵,高抬貴手饒之,吾等急於交學費……”不等話言盡,謝猛揪陳衣袖,吼曰:“休求其饒之!吾得一百八十元,汝取之,幾百元有何礙?吾不懼哉!”

  趙聞之不慍,反而哈哈大笑,曰:“吾現有急事欲辦,汝二人工資之事,待明日再辦不遲,汝二人先回後廚作之。”言罷,趙起身,從衣架取下外衣,穿之,手提皮包,出門去也。

  二人無心思工作,回宿舍歇息。謝將怨氣撒之於陳,其低聲吼曰:“日後其下水不通,汝再來為其修之!修之!顯汝之屁能!汝可喻之?卸磨殺驢!尚言‘財茂人廣,欲善任何活計則易也。’屁!吾喻之,有錢則六親不認矣!”陳頓足曰:“其平易近人,笑容滿眉,吾未料之,其變色如此之快也。”謝曰:“吾曾言之,其笑裏藏刀,今結工資,可認清其人也。”陳無奈甩手言之:“接受此教訓,明日領工資走之,再亦不至此打工矣。”

  陳之溫柔忍讓與樂於助人乃謝愛其基礎也,然謝此時怨氣滿腹,無絲毫安慰之語,反而刺激之,譏諷曰:“否,汝將欲至其農莊應聘,去也,去也,勿不去也!”陳難受此譏諷,懊悔之極,淚流之。

  謝氣恨交加,踹開男工宿舍門,合衣上床,一宿未眠。熬至次日晨,謝起床,至女工宿舍,喚起陳娟,陳亦一宿未眠,眼泡紅腫,謝疼愛之,緊摟其去老板辦公室,過餐廳時,眾員工見之,議論紛紛,“快視之,尚未畢業,就摟抱親昵,成何體統,未準早已同床共寢矣。”“吾聞老板扣其工資,欲與老板分辯之。”“損壞物品,理應賠也。”

  至辦公室,見室內無人,遂至會計室問之,女會計告知:“老板出遠門辦事,後日方歸。”謝問曰:“老板臨行時,可言吾之工資付幾何?”會計曰:“汝二人工資已結,請領之。”言罷,從抽屜取出兩份工資,皆用工資條係之,讓二人當麵點清。謝數工資,見非一百八十元,乃二百元,遂問會計:“昨日已定一百八十元,因何付二百?”會計釋曰:“老板已允之,多付汝二十元。”謝從中取出二十元,摔至桌上,喝曰:“呸!吾不領情,請告之老板,不必如此,吾不欠之!”

  陳嘟囔:“言扣之,則扣之,因何不顧絲毫情麵而行之?”謝氣急敗壞,拉陳出門,吼曰:“休費口舌!吾視清老板醜惡之麵目,休得再行騙之!去也!”謝恐失大學生之斯文,若非此,早已大爆粗口矣。

  次日晨,謝與陳收拾行裝,歸之。二人氣咻咻然至校,入校門時,遇一同學告知,校財務處有急事交涉,速去。謝聞之,暗自罵曰:有何屁事?無非催交學費,催命也。

  謝與陳急速至財務處,一收費員核對二人姓名後,指賬單曰:“本學期學費每人應交六千元,陳娟,上學期欠兩千元,汝二人共計應交一萬四千元……”未等收費員言畢,謝央求曰:“家中未將錢寄至,寬限數日,可行否?”收費員笑曰:“否,此一萬四千元有人已代交,讓吾通知汝二人,盡可放心矣。”二人聞此言如平地響春雷,皆震驚,瞪目互視之,異口同聲問曰:“呀!何人?”收費員舉賬單曰:“趙順利,請視之,此有其簽名。”

  啊!賬單上赫然有趙順利之簽名,焉能如此!謝之頭嗡然欲炸,其難以信之,顫曰:“趙順利何時至此?其言讓吾賠物否?不,其言,言何,尚有何言?……”謝語無倫次,渾身顫抖,心口砰然亂跳之。收費員平靜而答曰:“其昨日午後至此,其隻言與汝二人乃同鄉,未言賠物之事……”謝急問:“其尚有何言附之?”收費員搖首,示無言附之。

  謝與陳出財務處,呆立於門外,半晌不語,驚喜、感激、疑惑與愧疚交織於心中。陳已熱淚盈眶,泣而顫聲曰:“趙老板明日歸,吾等應去餐廳致謝。”謝沉吟後,愧然曰:“吾等有何顏麵至餐廳見之。”陳點首曰:“吾有其手機號碼,可通電話以謝之。”

  電話撥通,謝激動連聲致謝,趙卻言勿謝,有一事久匿於心中而未言出,何事也?趙於電話中詳述之:

  一九四一年,抗戰之時,國民政府撤至重慶,暫為陪都也。日軍飛機轟炸陪都及周邊各縣,甚頻繁,各縣均遭毀之。

  國民軍十一師戰士林暉,雲南昆明人氏,通訊兵也。一日,林暉查通訊線路至劍閣縣江口村,忽遭數架日機襲之,躲避不及,腰腿被炸傷,流血不止,橫臥於江邊橋下,過江大橋炸斷,通訊線路亦斷之。硝煙之中,林暉被一農夫救下,背至家中及時包紮。其救林暉一命,若包紮遲誤,則失血過多而亡矣。

  幾日後,軍方派人尋至,將林暉運至戰地醫院療傷。救林暉者姓謝名鹹,乃謝彤之曾祖父也。

  林暉傷愈,重返前線,後於騰衝戰役中犧牲。其轉世投胎至廣元一家農戶,取名趙順利,其竟記憶前世,被謝鹹所救之事,難以忘懷,謝彤家門外之情景記憶猶新。其曾欲尋至江口村敘舊,然家境貧寒,無資至也。

  趙順利中年發家,欲至江口村尋謝家以報前世之恩。恰謝彤持證應聘至餐廳,趙遂有意用工資回報之。

  趙最後祝願曰:“望二人認真學習,獲優秀成績,來日方長,吾將擇日至校探望,再見!”

  謝聞罷,啊!原來如此!趙老板原乃前世記憶者,並豁然省悟,終喻其言:“財茂人廣,欲善任何活計則易也。”

  前世記憶者雖寡矣,然世界各地均有之,猶趙順利者,念而不忘報前世之恩,確然寡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