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 玉笛為媒
作者:木上      更新:2020-04-25 18:34      字數:3749
  異度新語最新章節

  六十五玉笛為媒

  明正德年間,貴陽府內有一姓林名萱者,弱冠之年,英俊瀟灑,眉清目秀,膚色白皙,貌若潘安,一美男也。其精通樂律,擅長吹奏橫笛。其舅父於貴陽府城內經營一家酒店,聘其於店後守護庫房,其欣然前往。庫房建於後院,高大寬敞,十餘丈長,兩丈多寬,高丈餘,內儲油鹽醬醋,酒肉醃菜,內建小屋,林萱食住於小屋之內,飯後茶餘,常於屋內吹奏橫笛,自娛自樂也。

  七夕之夜,月光皎潔,銀河璀璨。林萱晚餐後,忙畢活計,獨自坐於床沿,吹奏橫笛,笛聲宛轉悠揚,以此自娛。直至子時,其依然不停,沉浸於自樂之中。此時忽嗅異香飄然而至,又聞小屋外有人聲,林萱警覺,恐有盜賊,遂棄笛起身,隔門縫窺之,大吃一驚,見有眾少女,著裝麗服,手持紅燈,依序進入庫房,分列兩側,亮光一閃,一美女最後進入,見此女年近二十,身著豔裝,粉妝玉琢,雪膚玉貌,柳眉杏目,美如天仙。林萱驚呆,不知所措,聞美女曰:“客至此,主因何不出迎?”美女聲似銀鈴,鶯聲嚦嚦。林萱聞罷,慌忙開門出迎,顫聲問曰:“客從何來?小生失禮矣,請陋室敘之。”

  美女進屋,眾侍女屋外候之。美女與林萱並肩坐於床沿,林萱稍安,施禮曰:“屋小難容鳳至,請包涵,敢問小姐芳名,至此有何訓教?”美女嫣然一笑曰:“小女名黛雲,聞林公子笛聲悠揚,倍感動聽,今特來拜訪。”言罷,湊近,伸玉手挽林萱之臂,體香沁脾,溫情脈脈,林萱頓覺茫然,如墜雲霧般。美女親熱良久,見林萱呆若木雕,毫無熱情,遂起身告辭。隻見亮光一閃,美女與眾侍女皆無蹤矣!林萱惑然起身,環顧四周,皆如常也,其如夢如癡,不知適才情景之所以然。

  兩日後晚,月朗星稀,林萱工作畢,正欲寢之,又覺異香撲鼻,其疑前日美女至,出屋視之,果然,眾侍女簇擁美女如眾星捧月般至,不等林萱謙讓,徑直進屋。林萱惑然,亦進屋曰:“不知小姐登門,有失遠迎,請包涵。”黛雲曰:“今日前來,欲以笛樂會友,請公子先入席痛飲。”林萱益惑然,請吾入席,酒席置於何處?黛雲見其疑之,粲然一笑,手向屋中一指,桌椅杯盤即現出,再向桌上一指,桌上即現出酒菜,山珍海味,美酒佳肴滿矣。

  黛雲請林萱入席,侍女扶之而坐,其惶惶然,望滿桌之佳肴,拘束而坐。黛雲曰:“林公子勿懼勿憂,吾慕公子之樂才,特來以笛會友,無歹意也。”侍女斟酒,酒香宜人,舉杯飲之,酒味醇香,侍女布菜,箸夾嚐之,美味爽口。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黛雲命侍女取出一笛,此笛乃白玉製,剔透玲瓏,光彩照人。黛雲曰:“請公子吹奏一曲,以助酒興。”

  林萱乘酒興,接過玉笛,言聲獻醜,遂吹起《高山流水》之古曲,笛聲宛轉悠揚,眾注目聆聽,畫麵隨笛聲浮現之,高山景象仿佛立現,猶如踏入山中,尋幽探密,秀美山景使人心曠神怡,婉轉低音似花草樹木美豔多姿,輕快之旋律如登山遠眺別有洞天,清晰之散音若潺潺流水奔流跳躍。眾侍女聞笛聲呆矣,曲終長音畢,眾侍女掌聲喝彩。

  黛雲接過玉笛,笑曰:“吾亦吹奏一曲,求公子指教。”遂吹起《霓裳曲》之古曲,笛聲旋律輕悠淡雅,節奏平緩,恬靜悅耳,眾豎耳聽之,頓生幻覺,似見一輪偌大明月升空,嫦娥於廣寒中蹁躚起舞,忽而旋律溫潤飄逸,如視嫦娥清舞飛揚,隔著塵世之紗窗,於靜謐中舒展霓裳之靚麗,輕歌曼舞中,飽嚐歲月遺留之印記,忽而音調清幽淡雅,似見嫦娥不忍與後羿割舍之情顯於憂鬱之中,忽而笛聲娓娓回蕩,若聞嫦娥道出永久之歸宿,曲終餘音繞梁經久不絕,讓人心曠神怡,餘味無窮。眾皆癡矣,半晌方醒,突發掌聲喝彩,熱烈之極。

  林萱讚曰:“小姐之笛功勝吾十倍,吾有何顏指教?慚愧也。”黛雲謙曰:“公子過獎矣,若公子不嫌棄,願將此笛贈與公子。”林萱接過玉笛,誇曰:“此玉笛做工細致,首尾平衡,吹口鋒利,音孔軟潤,音準色美,勝紫竹笛百倍,真乃仙笛也,吾受之有愧矣。”黛雲曰:“何愧之有?良駒配勇將,寶笛配良才,公子盡管收下。”林萱持仙笛致謝。

  黛雲見天色已晚,遂告辭,手一揮,桌椅宴席瞬間化無。臨行前,囑曰:“公子若思念吾,或遇為難之事,隻需吹響玉笛,吾即刻來矣。”

  林萱獲玉笛,愛不釋手。次日晚,林萱持玉笛於手中擺弄,下意識吹之,黛雲即現,問之曰:“林公子喚吾何事?”林萱尷尬曰:“無事,吾欲學霓裳曲,求小姐教之。”黛雲與林萱並肩坐於床沿,笑曰:“吾欲拜公子為師,何出此言求吾教焉?”言罷,湊近林萱,玉手又挽林萱之臂,含情脈脈,軟玉濃香,林萱嗅之欲醉,見其身著薄紗上衣,透露,林萱安能禁住煽情,其心搖目蕩,知黛雲欲與其同床共寢,回首見己被褥髒舊,羞於就寢,黛雲喻矣,用手揮之,即變絲繡被褥,牙床綿帳。

  林萱見黛雲此來未領侍女,隻身一人,遂翻身抱起美女,寬帶解衣,共寢之,纏綿溫柔,耕雲播雨,情誌飛揚,良久不息。不覺天明,黛雲起身,意猶未盡,告誡林萱:“吾與公子今宵來之不易也,望君珍惜,真情相待,保密專一,守口如瓶,萬不可讓外人知之。”

  黛雲告辭而去,林萱如墜情網,整日思之,猶如夢幻,黛雲定乃仙子也,其因何盛情待吾?竟以身相許?林萱百思不得其解。

  自此,林萱每日晚,難忍,吹響玉笛,黛雲如約而至,纖纖邁細步,搖動一身香,其先布美酒佳肴飲之,後促膝言上天之事,異度新聞,林萱甚異之,每問其貴姓與來曆,其皆笑而不答,直言曰:“公子已得稱心之女,何必問其姓氏來處,盡情歡之則耳。”每次之後,黛雲留香,飄然而去。

  經交往,林萱不管遇何難,黛雲皆能解之。一日,林萱不慎,庫房失盜,被賊竊走食油兩罐,林萱恐遭舅嗔,甚焦急,黛雲勸曰:“公子勿憂,失物即刻尋至。”其掐指算之,曰:“失物尚未遠,被賊埋於院外東北牆角下,君可取之。”林萱持鏟於東北牆角挖之,果見失物,失而複得,林萱喜出望外。

  林萱曾遭市井一無賴欺辱,耿耿於懷,黛雲得知,於林萱手掌中寫一“驅”字,謂之曰:“公子勿懼,明日可複仇,君尋無賴,將此字對其照之,其即刻跪地求饒,君將此字收之,其從此不敢再辱君也。”次日,林萱遵黛雲之法,尋至無賴,怒目對峙,遂將手中字向無賴展之,無賴頓覺渾身如遭棒打,撲地翻滾,痛苦之極,跪地求饒,林萱收之,無賴已遍體鱗傷矣!

  白日,林萱出門,體帶濃香,眾皆異之。久而久之,眾疑林萱有豔情,勸其曰:“汝定被妖迷,請避之以求安,不可妄然也。”林萱斥曰:“非也,何來妖迷?休得胡言亂語!”眾問及痛毆無賴何故也,林萱炫耀曰:“有仙女助吾,既有再強之無賴,吾亦不懼也。”

  林萱語失,暴露其與黛雲之情,眾皆知也。其舅聞之,告知其母,母急為其媒,欲以此斷其與黛雲之情,不意林萱竟允母之媒,欲娶之。

  當日晚,黛雲不約而至,謂林萱怒曰:“吾何錯之有?汝卻負心於吾,另尋新歡,汝已有外心,從此吾與汝恩斷義絕,不來往矣。”言罷,不由林萱辯之,拂袖而去。黛雲一去不返,林萱思念之極,半月餘,盡管吹響玉笛數次,黛雲仍未至矣。

  林萱憂鬱成疾,臥床不起。一日夜,林萱掙紮起身,持玉笛吹奏一曲《孔雀東南飛》,曲調悲哀,婉轉淒涼,如泣如訴,訴盡心中之痛苦。此時忽見四名侍女至,謂林萱曰:“請公子穿戴整齊,隨吾等見小姐。”林萱頓感精神大振,速穿戴,隨眾侍女出屋,侍女讓其騎玉笛並閉目,林萱依之,猛騰空而起,覺耳旁呼呼風響,須臾,侍女曰至矣,林萱睜目視之,月光下,見來至一所巨宅前,門樓高大,大門朱漆獸環,金浮漚釘。隨眾侍女進院,見燈火輝煌,大殿與兩旁側殿雕欄玉砌,富麗堂皇,殿內鼓樂之聲悅耳,入殿,見黛雲坐於大殿之上,眾侍女於殿下輕歌曼舞。

  見林萱至,黛雲揮手,鼓樂齊停。侍女奏曰:“薄情郎至矣。”林萱慚然跪拜,黛雲歎曰:“唏!吾早已知汝負心於吾,吾貪汝俊美,而動凡心,願與汝終生為伴,然汝欲娶另女為妻,薄情寡義,辜負於吾也。”林萱辯曰;“娶另女為妻,乃吾母之意,非吾之意也,吾一直思念小姐而未變心,請小姐喻之。”黛雲曰:“汝意誌不堅也,汝因何允之?”林萱曰:“自古婚姻大事,應遵父母之命,依媒妁之言,此無奈何也,吾若不允,則不孝也,吾有心娶小姐為妻,然一不知小姐貴姓,二不知小姐身居何處,何以言之,此小姐之過,非吾之錯也。”眾女聞之哄笑。一侍女譏諷曰:“好個伶牙俐齒之徒!竟反唇責吾小姐,找打!”黛雲喝退侍女,坦率曰:“公子之言,並非無道理也,現公子如何打算?”林萱曰:“忠孝難兩全,吾願以對小姐之忠棄對母之孝也。”黛雲轉嗔為喜曰:“既如此,吾實言告知,吾姓孔,乃孔雀仙子,現居永寧府郊外,為孔雀女王也。”黛雲起身,扶起林萱,含情續曰:“難得公子一片忠心,吾修煉八千餘年,早已修煉成人,吾願終身相許。”林萱曰:“婚姻大事應明媒正娶,現無媒,如何結連理?”黛雲含羞曰:“此不難,吾贈公子之玉笛乃信物,其可為媒也。”林萱疑曰:“玉笛乃啞物,焉能為媒?”

  黛雲暗指玉笛,玉笛倏然立起,似生雙翅飛至長案,立於長案之上,吹口忽吐人言,似老嫗之聲:“林公子,汝可願娶孔黛雲為妻?”林萱甚異之,忙施大禮應允。玉笛又問:“孔小姐,汝可願以林萱為夫?”黛雲亦施大禮允之。玉笛促曰:“林公子,請誓言之。”林萱跪地,向天發誓:“吾願與孔小姐相伴終生,海枯石爛心不變,地老天荒情不移!”

  黛雲扶起林萱,二人激情滿懷,熱淚盈眶,緊緊相擁,良久而不分,眾侍女見二人破鏡重圓,歡呼雀躍,翩翩起舞以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