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夏家村的村民
作者:紅場唐人      更新:2020-04-24 18:05      字數:4288
  “這是怎麽回事?”韓湛望著跪在地上的農夫,語氣嚴厲地問:“既然屋裏是你的妻女,聽到我們在門外說話,為什麽不出來相見?”韓湛生氣是有原因的,他心說自己再怎麽說也是相貌堂堂,難道會到窮鄉僻壤來強搶民女麽?

  “不是不是,”農夫聽到韓湛這麽問,連忙抬起頭,拚命地擺動雙手說道:“公子莫要誤會,不是拙荊不肯出來招待公子和各位軍爺,實在是有說不出的苦衷啊。”

  “苦衷?!”韓湛聽到這裏,眉毛不禁往上一揚,隨後反問道:“什麽苦衷?”他心想難道農夫的妻女真的把自己當成采花大盜了?他扭頭看一眼站在身後的幾十名騎兵,心說難道哪個采花大盜去采花,還會像自己這樣帶一群人同行嗎?

  “有什麽苦衷?”羅布刷的一下拔出了寶劍,架在農夫的脖子上,厲聲問道:“如果你說不出,就讓你嚐嚐吾手中的劍利不利。”

  “軍爺饒命啊!”看到劍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農夫頓時被嚇得癱軟在地上,嘴裏一疊聲地說:“軍爺饒命,饒命啊!”

  屋裏的女眷聽到屋外農夫的求饒聲,也在屋裏苦苦哀求說:“門外的軍爺,求求你,繞過民婦的當家人吧。”

  羅布冷哼一聲,衝著黑漆漆的屋裏大聲地說:“你想救他,就自己從屋裏走出來。”

  誰在原本還在求饒的農夫,聽到羅布這麽說之後,居然扭頭衝屋裏喊道:“二丫她娘,你可不能出來啊!”

  羅布聽農夫這麽說,手裏的寶劍略微用了一點力,隨後說道:“要是她不出來,你今天就死定了。”

  “軍爺,千萬不要殺民婦的當家人啊。”屋裏再次傳出那個怯生生的女聲:“民婦這就出去。”

  “羅布,休要魯莽。”韓湛覺得農夫似乎真的有什麽說不出的苦衷,連忙製止了羅布,並將他的寶劍從農夫的脖子上移開,隨後和顏悅色地問:“本侯是冀州牧韓湛,你有什麽苦衷,盡管對本侯說來。”

  聽說站在自己麵前的人,就是冀州牧,農夫先是一愣,隨後連磕了兩個頭,說道:“小人參見府君。”

  自從韓湛成為冀州牧之後,別人都稱呼他為亭侯,驟然聽到有人稱呼府君,他還感覺有些不習慣。不過他伸手朝農夫虛扶了一把,說道:“既然是本侯治下的百姓,就不必如此多禮,起來吧!”

  等農夫站起身,韓湛又衝黑漆漆的屋裏看了一眼,隨後壓低聲音問:“不知你有何難以的苦衷,不妨對本侯說來。”

  聽到韓湛的這個問題,農夫的臉上露出了尷尬的表情,他遲疑了片刻,隨後吞吞吐吐地說:“不瞞府君,小的家裏太窮。隻有一身衣服,平時誰出門才能穿。拙荊和女兒都沒有衣服穿,隻能在躲在榻上不敢見人。”

  等農夫說完自己的苦衷,羅布冷笑一聲,說道:“胡說八道,就算家裏再窮,怎麽可能隻有一套衣服呢?”

  而韓湛對農夫的這種說法,卻是深信不疑。別說是現在,就算是兩千年後,在某些窮鄉僻壤,也有全家人隻有一套衣服,誰出門誰穿的情況,因此他再次製止了羅布,對農夫說道:“本侯不知你的家中居然如此貧困。來人啊!”

  韓湛喊完一聲,聽到身旁居然沒有人答應,他扭頭一看,隻見羅布還提著寶劍,虎視眈眈地盯著農夫,便抬腳踢了他一下,隨後說道:“羅布,我叫你,你怎麽不答應?”

  挨了一腳的羅布連忙點頭哈腰地問:“主公,不知您有何吩咐?”

  “你身上帶錢沒有?”韓湛簡短地問道。

  “有,有,有。”羅布還劍入鞘後,從袍袖裏掏出了一個小錢袋,遞給了韓湛,嘴裏說道:“主公,都在這裏,有二十枚五銖錢。”

  “怎麽才二十枚?”聽說隻有這麽點錢,韓湛不禁皺了皺眉頭:“本侯前段時間賞賜你五萬錢,這麽快就用光了?”

  羅布嘿嘿地笑著說:“主公,那錢我就交給了八姑,這是八姑給我的零用錢。”

  “沒用的東西,媳婦還沒有過門呢,就如此懼內。”韓湛笑罵了一句後,從羅布的手裏接過了錢袋,遞向了農夫,“這點錢拿去,給你家妻女買一件衣服。”

  看到韓湛遞錢袋給自己,農夫哪裏敢收,慌忙擺動雙手說道:“多謝府君的好意,小人不敢收。”

  “有什麽不敢的。”韓湛一把抓住了農夫的右手,不由分說地將錢袋拍在了他的手上說道:“這是本侯賞你的,必須收下。”

  農夫看著手裏的錢袋,噗通一聲又跪在了地上,感激涕零的說:“小人夏二娃,感謝府君的賞賜!”

  “夏二娃,”韓湛將農夫扶起來之後,皺著眉頭問道:“村外耕作的人為何如此之少,難道都和你家的情況相似嗎?”

  “府君猜得沒錯。”夏二娃點了點頭,回答說:“我們夏家村原本是遠近有名的富村,但是前幾年遭到了黃巾賊的洗劫後,幸存下來的人家,都和我家的情況差不多。由於缺衣少穿,所以能出門耕作的人很少。”

  韓湛聽到夏二娃這麽說,不由心生焦慮,假如夏家村按照現有的速度耕種,很有可能會錯過農時,到了夏天收獲的時候,他們又會挨餓的。想到這裏,他問夏二娃:“村正何在?”

  夏二娃搖了搖頭,說:“前兩年鬧黃巾賊,村正因不肯隨他們一同作亂,就他們用石頭砸死了,其餘的村民也被黃巾賊殺得幹幹淨淨。我們這十幾二十戶人家,因出門送親到外縣,才僥幸撿回了一條性命。”

  經過夏二娃的講述,韓湛總算明白是怎麽回事:原來的夏家村還算比較有錢,結果在黃巾之亂時,遭到了屠村的命運,夏二娃等人是因為外出不在村內,才僥幸逃過了一條性命。不過等他們回來,已經是家徒四壁,這兩年的苦日子過下來,居然出現了每家人都隻有一套衣服的窘迫境地。

  搞清楚怎麽回事後,韓湛好言安慰了夏二娃幾句,隨後帶著自己的一幫手下離開了夏家村。出了村莊,羅布立即請示道:“主公,我們接下來去什麽地方?”

  韓湛離開鄴城,是為了躲避那幫朝廷官員,但此刻了解到夏家村的情況後,他決定立即回城去找荀彧和田豐,想辦法改變這種情況。因此聽到羅布這麽問,他立即毫不遲疑地回答說:“還能去哪兒,當然是回城。”

  一回到府中,韓湛就立即吩咐羅布:“立即把荀長史、田先生叫到這裏來。”

  “沮監軍呢?”羅布等韓湛說完後,試探地問:“我們今天遇到的事情,需要告訴他嗎?”

  “不用。”韓湛搖著頭說:“沮監軍此刻正忙著監督宮殿的修建,分身乏術,我們就不必為了這種小事去麻煩他了。”

  荀彧和田豐二人很快就來到了府中,向韓湛施禮後,荀彧開口問道:“主公,不知你這麽急著招我們前來,有何要事?”

  “本侯今日率人出城,去巡視春耕之事,結果遇到了一件事……”韓湛將自己在夏家村的所見所聞,對荀彧和田豐兩人詳細地講了一遍,最後說道:“你們說說,我們該如何幫助夏家村的村民?”

  韓湛所講述的內容,把荀彧、田豐二人嚇了一跳。過了良久,荀彧才開口說道:“真是沒想到,在冀州境內居然有如此貧困的村莊。真是令人難以置信。”

  “是啊,”荀彧的話說完後,田豐也附和道:“若不是主公親眼所見,豐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夏家村的情況,肯定在很多村莊都有,隻不過我們暫時沒有精力去關注他們。”韓湛抬頭望著兩人問道:“說說吧,我們該如何幫助夏家村的村民。”

  “主公,依屬下之見,”田豐等韓湛一說完,立即說道:“應該派人給他們送去衣物,使家中的婦人不至於因為缺少衣物而無法出門。”

  “給他們送去衣物是肯定的。”荀彧補充說:“但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既然他們是因為受黃巾之害,而家徒四壁的,屬下認為除了衣物外,還應該給他們送農具去,以便他們能搞好春耕。”

  “長史說得有道理。”韓湛如今的身份和以前不一樣,因此他在正式的場合,都不再稱呼荀彧為舅父,而是直接稱呼對方的官職:“那就盡快派人給他們送去衣物、農具和食物,使他們能盡快地開展春耕,這樣到夏天時,他們才能有收獲。”

  討論完夏家村的事情後,韓湛又對田豐說:“元皓,如今荀長史和石廣元兩人忙得不可開交,你可願意承擔到各村落巡察一職?”

  韓湛原以為自己這麽一說,田豐就會忙不迭地答應,誰知自己說完後,田豐卻沉默了,過了許久才開口說道:“主公,豐除了鄴城之事外,還要到館陶去監督春耕,可能無法勝任此職。”

  聽田豐這麽一說,韓湛立即想到田豐不過是自己調過來幫忙的,他平時還是留在館陶,協助高覽處理政務方麵的事情,的確是忙得要命。想到這裏,他隻能無奈地說:“既然元皓沒時間來為本侯分憂,本侯隻能另選他人了。”

  等荀彧、田豐二人離開後,韓湛躺在榻上,眼睛盯著上麵的屋梁,心裏暗想:“應該派誰去處理此事呢?”

  想了一陣,腦子裏忽然冒出了一個名字:臧洪。他猛地坐起身,用力一拍床榻,激動地說:“我怎麽把他忘記了。作為未來青州牧,整天讓他閑著也不好,不如給他找點事情做。”

  韓湛衝著外麵喊道:“羅布,羅布!”

  隨著喊聲,羅布從外麵走了進來,愁眉苦臉地問:“主公,你有何吩咐?”

  “去把臧洪先生請來!”韓湛看到羅布的表情,心裏便明白,他是為了自己送給夏二娃的那一袋錢幣而心疼,便隨手拿起放在桌上的一袋錢幣,扔給了對方說道:“這裏有一百錢,好好收著。”

  羅布接住了韓湛扔過來的錢袋,臉上露出了驚喜之色,連忙答道:“主公,小的這就去把臧洪先生請過來!”

  過了片刻,臧洪跟在羅布的身後走了進來。臧洪自從來到冀州,就一直被韓湛投閑置散,此刻聽說韓湛有事找自己,心裏不禁格外好奇。他來到韓湛的麵前,深施一禮,問道:“不知韓府君招在下至此,有何要事。”

  “臧先生,請坐。”韓湛招呼臧洪坐下後,客氣地對他說:“本侯請先生到此,乃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請先生代勞。”

  “韓府君有什麽事情,但說無妨。”臧洪望著韓湛說道:“隻要是在下能力範圍內的事情,一定義不容辭。”

  見臧洪願意幫忙,韓湛便將今天在夏家村所遇到的事情,再次重複了一遍,最後說道:“本侯想請先生去巡視一番,看是否還有和夏家村類似的村莊,以便官府對他們進行救濟。”

  對於韓湛的這個安排,臧洪倒是不反對,他隻是隨口問道:“不知是在下一人去呢,還是亭侯派人隨在下同去?”

  “本侯打算派兩個年輕人,隨先生同去。”韓湛回答說:“為了確保先生的安全,另外還有一百名騎兵護衛。”

  “不知亭侯打算派哪兩個年輕人,隨在下同去呢?”

  “他們一個叫黃安,一個叫黃石,乃是一對親兄弟。”韓湛深怕臧洪不願意帶兩人同往,還特意補充說:“他們二人的伯父,乃是南郡大士蔡諷的女婿,姓黃名融字承彥。”

  “原來他們的伯父是黃承彥啊。”臧洪顯然是認識黃承彥,聽到韓湛這麽說,便點了點頭,撚著胡須說:“既然是故人之後,那在下就帶他們二人同往。不知韓府君打算讓我等何時啟程?”

  “如果先生方便的話,”韓湛看到臧洪如此好說話,便笑著說道:“不如明日一早啟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