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與爾同窗
作者:不忘綻放      更新:2020-04-24 11:01      字數:3795
  這吃相看得旁邊的小道長連連發笑,卻又為了禮儀,不敢做聲。不過他還是忍不住說了句:“公子,吃東西還是細嚼慢咽的好,要不然加重五髒六腑的負擔,經年累月,會器官受損,在者食物還是講究葷素搭配,營養均衡。”

  世秋知道自己這個毛病,年紀不大腸胃確實不好,家中人也時常給他糾正,可一時間就是無法完全改變。不過他知道道長好意:“回了句,謝謝道長關心,我會銘記於心!”

  唐筱唐對於世秋的愛永遠都是做在前說在後,如此悄無聲息,潤物無聲,他說:“世秋,喝碗湯吧,暖暖胃,促進食物吸收!”

  世秋平日裏頑皮倔強遇事極其有主見,隻有在阿姐麵前才化身小天使,乖巧又順從。看得一旁白衣道長好生羨慕,他記憶中沒見過父母,身邊也沒有女性親人,看到這一幕都要落淚了,旁邊的黑衣道人看出來他的心思,說道:“徒兒一路勞頓了,多吃點菜吧,然後順手三樣素菜各夾了一些給徒兒。”

  白衣道人這眼淚的淚水才沒有傾瀉而出,半餉才恢複平靜。

  阿娘是位心直口快之人,看飯菜都吃的差不多了,她開始與二位道長閑聊:“你們二位從哪裏來,到哪裏去,所來為何?”

  黑衣道長道:“我二人本在王屋山修道,多年避於山中,很少下山。可是最近突厥不斷進犯,百姓流離失所,有好多百姓到山中祈福,希望能還他們家中安穩,這一切被我們看在眼中,徒兒就對我說想要出山,修道之人也當以國家百姓安危為重,不應該心存避世隱身,安樂之心。可是我覺得出山應該加強自身修行,並對所做之事有所規劃,而且應該聯絡同道之人,前些時候一直閉關,思慮諸多事宜,不料我這徒兒年少衝動,便私自下山了!”

  虞世秋細細傾聽,為他二人心懷天下的舉動感動,覺得自己年紀也不小了,不能整天偏安一隅,也該做些事情了。於是對二位道長說:“二位找尋天下有識之士,可否算我一個,咱們一路好有個照應。”

  阿姐一聽這話,瞬間不淡定了,插話道:“你走了我和阿爹阿娘怎麽辦,你可是家裏唯一的年輕男丁啊,父母親年歲大了,你忍心丟下他們嗎?”

  虞世秋向來直來直去,有啥說啥,神經大條,道:“對不起,阿姐,我說話欠妥,那咱們一起討論一下,有沒有什麽一舉兩得的辦法。”(一邊做生意,一邊支援國家,一邊結實能人異士,把隊伍壯大)

  黑衣道長道:“這孩子年紀輕輕,胸懷大誌,實屬不易,不過修行講究機緣,造詣離不開勤奮再加上一下些天賦還有十年磨一劍的淒苦。這少年如今年紀恐怕又要比常人付出十倍的艱辛。”

  世秋道:“道長所言極是,不過,能與道長相遇實乃緣分,何不把握現在,加以利用,既然興趣使然,又得高人指點,定然如有神助,道長不如先給我試煉的機會,倘若真的差強人意,道長可以選擇擇優之人。”

  道長見他不卑不亢,幾句話卻句句擊中要害,實在是猶如無聲利刃,讓他沒有反駁的理由。隻得答應道:“好吧,可以一試。”

  世秋欣喜若狂,趕緊上前跪拜,並雙手奉上熱茶一盞,“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然後眼睛轉向旁邊白衣道長點頭示意,叫了聲:“師兄。”

  黑衣道長,連忙起身,將他扶起,並未稱呼其為徒兒,說道:“師徒之事在於緣分,咱們來日方長。”

  那白衣道長性格十分謙和不過偶爾還是帶著少年的活潑,對著虞世秋眨了眨眼,說了個唇語。:“師弟。”

  對了,我先介紹一下自己,虞世秋說:“我叫虞世秋,今年十五歲了,這是我的父母和姐姐,歡迎你們到訪,你們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把這裏當做自己的家就行。我親生父母生死未卜和養父母一家相依為命。”

  道長一聽情緒有些激動,嘴角有些抖動,眼睛裏含著淚水,半天,說道:“這世間多少離愁別恨,與誰人說,同命相憐,或許這就是冥冥之中的緣分吧。我叫鵲清塵,父母早逝,這是我家中唯一的遺孤,他指向白衣道人,是我的遠房親戚。名喚宋柳楊,他出生在柳絮紛飛,楊花飄落的時節,可是自幼就失去至親,如今我二人相依為命。”

  那白衣道長道:“師父,往事不必憂愁,今天遇見知己,咱們不如聽首曲子吧,說著從行囊中拿出一隻蕭,青綠油亮,上麵雕刻著竹子和蘭花,小巧精致,讓人心生喜愛。"聲宛轉悠揚,時而清亮,時而悲鳴,不過總體的調子是那種歡快悠揚,錯落有致的清新之曲,聽後讓人仿佛置身自然,聆聽萬物吟唱,覺知渾身愜意舒緩,掃除了周身疲憊。

  唐筱唐和其父母在一旁震驚了,原來二位道長皆是悲苦之人。她這個人,最是傷春悲秋,悲天憫人。平日裏,看秋風落葉都會不住的哭泣,最愛草原裏抱幾隻小鹿小羊回來,都是遍體鱗傷那種,皆是悉心照料,不分晝夜,不論寒暑,家中都要成了動物收容所。不過她是個害羞之人,對於人情冷暖不太善於表達,對於男子看了是平添了十二分的羞澀。隻是給二位道長一人盛了一碗湯,話也不說放在二人麵前。

  唐家雖然不是什麽富貴人家,但是常年做些小本生意,日子過得倒還可以。夜深了,二位道長被安排在了客房中。都是新換的被褥。窗明幾淨,窗台上擺著幾盆花。一盆葉子圓圓地像心形,開滿了紫色的小花,雖不妖豔,卻十分秀美精致。清塵道長平日專心研究道學武藝,無瑕顧及花花草草可是宋柳楊卻是一風度翩翩,浪漫柔腸之人,平日裏武藝還需精進,可是吟風弄月,侍奉花花草草之事,倒是最在行,清塵很多時候恨鐵不成鋼,不過念在他年紀尚輕,又身世坎坷,也不跟他計較,表麵嚴苛實則嬌縱,意欲讓他活出真性情。可是卻不顯山露水。

  卻看那宋柳楊越發來了興致,開始和清塵道長談論起花來。那紫色的小花是紫羅蘭。由歐洲和地中海地區傳入我國,喜歡在濕潤的室內生長,隻要不暴曬,生命力還是很強的,每年的六月和次年的二月會開出花團緊簇的紫色、粉色還有其他顏色小花。

  這紫羅蘭旁邊的地上還擺放這一盆枝繁葉茂的富貴竹,由於又粗又壯,窗台上擺不開,隻能擺放在窗台下麵的空地上。要說這竹子,柳楊道長算是最為熟悉了。他平日裏喜歡吹蕭也吹笛子,也喜歡侍弄花花草草。竹子是最好的笛子材料。

  那富貴竹枝繁葉茂,能長的無比高大,可是無論怎麽長,枝幹依舊挺拔筆直,從不低垂扭曲。確實配得上花中四君子的美名。

  最重要的是它四季常青,即使離開土壤泡在水裏也能存活。你愛或者不愛它,它就在那裏不卑不亢,不悲不喜,寂靜生長,默默無聞。用自己的蒼翠裝點著手邊的風景。清塵道長在聽了他的長篇論述後,終於忍不住了,道:“時光流轉,生命不熄,咱們能不能照顧一下真實的軀體,他已疲憊不堪,明天還要給虞公子教授課業。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當盡心盡力。”

  柳楊意識到自己老毛病又犯了,喜歡的東西就抑製不住讚美,急忙捂住了嘴,乖巧地道歉:“徒兒錯了。”

  不過還是睡不著,思緒翩躚,開始思索明天師父到底要傳授給他新的師弟也是唯一的師弟什麽武藝,他作為師兄要給師弟做些什麽表率呢。

  想到這裏又睡不著了,他這個人和清塵道是極為不同的兩個人,清塵務實、平和,連目光和身軀都是極其匹配,如那平湖秋月,照進世間百態,卻從不驚濤駭浪,依舊波瀾不驚,寵辱皆忘。而他歡喜亦或厭惡都雖不曾表露與於眉目之間,但胸中卻藏著一把火,所以他單獨出來,行走江湖是極其凶險的,一舉手,一投足都有藏不住的故事。

  他想,從此以後他不再是孤單一個人了,終於有同齡人和他一起練功一起玩耍一起討論這個年紀該有的青春喜樂。想著想著,不知何時進入了夢鄉。

  再一睜眼被天邊的那一抹絢爛迷了眼睛,趕緊起床,生怕錯過了和師弟第一次一同練舞武的美麗畫卷。一看身側,已不見師父蹤影,來不及多做思索,草草地披了衣服,紮了發髻,向外飛奔而去。還好茫茫的大草原上隻見師父一人還有白雪似的羊群在成群結隊的啃著青草。他慶幸自己在虞世秋到來之前起來,他不忍錯過故事的開篇啊。不由嘻嘻地笑出聲來,成功吸引了師父的注意。

  在草原的風中靜觀了半餉,突然聽到一聲悅耳清亮的女孩子聲音:“大家來正間吃早飯吧。”

  宋柳楊有些欣喜又有些感動,快步走向正間。因為他自小和師父相依為命,除了修行習武,生活是極其簡樸的,兩個大男人也不會什麽家務做飯,通常早上都是吃些野菜野果充饑罷了。如今有人像模像樣的為他做早餐,他感覺到了從未有過的家的暖意,那記憶已經相當久遠,隻剩下一下支離破碎的章節,零零散散卻不肯忘卻。

  一會兒功夫,人都到其了,看虞世秋手忙腳亂的抓起盤中的包子,三口兩口的吞下,順勢舀了一碗粥一飲而盡,用手擦了擦嘴角,說道:“我吃好了,咱們可以開始練功了嗎?”

  宋柳楊看他那神情嘴裏的一口粥差點沒噴出來,心想要不要這麽急不可耐啊。清塵道長道:“吃完飯不能立刻運氣練功,你先找個屋子靜氣精神一會兒,然後在去外麵活動一下筋骨,讓身心都得到釋放,這是練功前必備的準備工作。”

  虞世秋平時有些浮躁做事情亦衝動,最受不了慢條斯理和無盡的等待。不過他既然下定決心要學有所成。就要耐得住性子。從牙花裏擠出幾個字,“按您吩咐,你們慢慢吃。”

  虞世秋在草原上如熱鍋上的螞蟻,不停地原地打轉,忽然聽到不遠處有人叫他,一見是道長二人,他喜出望外,連連應和。清塵道長道:“世秋,要做足心裏準備,這此後的歲月,三年五年甚至更久可能會枯燥乏味,你可能會流血流淚,受盡苦楚,你可要做足思想準備,別人不能幫你。”

  世秋連連點頭:“謹記教誨。”

  清塵道:“今天咱們做些最基本的東西,可能你平時也會經常做,割草,給羊喂食,擠奶。”

  虞世秋一聽,神情瞬間像是山河崩塌,眉毛和眼睛都垂了下來,心想師父莫不是心中不信我,在這拿我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