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科舉
作者:不忘綻放      更新:2020-04-24 11:01      字數:3242
  其實振遠在與宛若多次的交往中,覺得無論是脾氣秉性還是樣貌才華,宛若都是他心中妻子的最佳人選。奈何振遠是家中獨子,兩個姐姐又遠嫁他處,父母年事已高。他害怕父母對宛若的身世有所忌憚,畢竟書香世家,觀念還是極為傳統的。還有一方麵的顧慮是他要參加科舉,想要有一番成就,光耀門楣,為家為國盡心盡力。他更害怕給不了宛若好的生活,於是思來想去還是想先努力讀書,把兒女情長往後放一放。

  眼看離科舉還有不到一月的光景,振遠把自己關在房內不見任何人,連吃喝都忘記了,每天都是母親過來送些他愛吃的飯菜,怕他這樣下去身體吃不消,奈何他每每答應吃飯,都是忘記了,飯菜涼了熱熱了又涼,有時候一兩天才吃一頓飯食。那房中四書五經、名家典籍堆積如山,連床上都堆滿了書卷,本來狹小的空間顯得更為促狹,母親每日送飯,感覺進來都有些困難。母親想要幫忙整理,但是看到振遠眉頭深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前方,搖頭吟誦的場景,她又不好意思打擾,隻說了路句記得好好吃飯,別太累了。振遠連話也不答,應該是太認真了,根本聽不見。

  虞夫人從振遠房中出來,表情凝重,若有所思,滿是焦慮。正低頭往前走著,突然聽到一聲咳嗽,她趕忙停下腳步,差點撞在虞姥爺身上。虞姥爺說道,“幹什麽呢?慌慌張張的?"虞夫人眼中瑩光閃爍,話剛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像是被情緒哽住了。半餉,說道:“我兒自小,你就拉著他讀書識字學音律學武藝,看別的孩子和他年紀相仿都會在大街小巷吃著糕點拉著一群孩子玩耍,我兒何曾有過這樣光景?我為娘的,太心疼他了!”

  虞姥爺瞪大了眼睛,雙手重重的拍了拍大腿,厲聲道:“婦人之見,男子漢大丈夫,焉能不以國為重?”

  虞夫人小聲對虞老爺說:"要不是你親信和李必那奸賊來往過密,我和兒女能落得如此下場?”還有你祖上珍藏的那本《百寶圖鑒》,為何你還要藏於家中,現在大唐初建,一切未定,你留這書,豈不招來禍事?“

  虞老爺頓時神情大變,百感交集,語氣也柔和了許多,道:“夫人,多年來你和我在一起受苦了,你知道那本書就是我祖上當史官時對於曆史的一些記載,而且正本已經交於朝廷,留下的隻是一些手稿修正之類的?"

  虞夫人道:“那這些年你為何總是搬家?從長安到幽州,居所也換了好幾個,坊間都說,你祖上的這本書記載著隋唐間留存的寶物還有一些讓國運亨通,國之永固的秘密。”

  "夫人,那都是外界傳言,你我患難與共,我能對你有所隱瞞嗎?”

  虞夫人道:"你說什麽我必深信不疑,可是世人不信,咱們倆都是黃土埋半截的人了,可是三個兒女還年輕啊,不要因為這個給他們惹禍上身就好了。”

  虞老爺,上前一步,雙手握住虞夫人的手,用力的靠在自己的心口處,說道:“夫人放心,你和咱們的孩子,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其他都是身外之物。”

  再說宛若那邊未見振遠已經一月有餘了,之前少則三日,多則半月振遠必會與她相見,如今這般光景她十分擔心振遠的安危。

  她若所有思,突然半掩著的窗戶微微晃動了一下,原來一陣寒風吹過,她沒來得及披一件衣服,向窗外望去,天色有些暗淡,在望向天空,看不見一縷陽光,淩淩落落的有東西飄落,她仔細看去,原來是雪,她瞬間把雙手伸出窗外,惆悵的神情終於顯露出了一絲喜悅,這是初雪啊。她喜悅的不僅僅是初雪,而是她突然意識到,眼下已經是年尾,離一年一度的科舉隻有一月的光景了,想必振遠一定是在家中苦讀,而不是棄她不顧,更不是另有佳人相伴。緊接著她再一次陷入了沉思,想想從春到冬,她與振遠已經相識近一年了。這一年中,他們談天說地,博古論今,品茗聽樂,切磋武藝,下棋賞花,舉杯邀月,這是從小到大,她從未有過的歡愉時光。

  再想想他們共度的美好時光,她不禁嘴角上揚,笑出了聲響。這一切被剛巧路過的秦掌櫃撞了個正著。以他多年的經曆來看,想必女兒是戀愛了,他為她感到高興的同時又有幾分擔憂,不知道這人是誰,能否給女兒一生幸福。於是他走到宛若身前,順手拿了一件外衣給女兒披上,說了句“下雪了,注意保暖!今天我兒笑容如此燦爛,是否遇見什麽高興之事,可否與為父分享一二?”

  宛若瞬間羞紅了臉,說道:"父親,我隻是好幾日沒見您,有些想念,看這窗外景致,想與父親和紅姨一道去堆個雪人,此情此景,豈不歡樂?"

  秦掌櫃走到紅玉居所,來和紅玉談天,他說:“玉兒,你有沒有發現咱們的女兒最近好像心事重重的,有時候看著天空呆呆地傻笑,有時候低頭沉思、麵色凝重、熱淚盈眶,剛我路過,在那裏站了半天,他都沒有發覺。"

  紅玉說:“是啊,我最近也發現她有點魂不守舍,經常聽說她身體不適,把自己窩在房裏,一呆就是一天。不過聽和她同齡的人說,有個叫做虞振遠的書生經常來此,隻與宛若一人談天說地,博古論今。那天晚上突厥人來攪局,咱們還與那小夥子有一麵之緣,長的幹幹淨淨,斯斯文文的。你有沒有印象?”

  秦掌櫃,一拍大腿,突然說道:“對了,,是他,你這麽一說我還對他印象挺深的,看似斯文,卻伶牙俐齒的!可是咱們隻知道表麵,看起來是個懂禮貌,有學識的青年人,就不知道家世如何,有無才華仕途何如?要是女兒真的嫁給他會不會吃苦!"

  紅玉道:“女兒長大了,對於心上人自會有她的標準,咱們不要多加幹涉的好,不過下次那公子再來,我定會多加留意的。要是人還不錯,咱們就成人之美吧,女大不中留啊,宛若被咱們當女兒養,也不需要她拿錢贖身,咱們還要給她最好的嫁妝,讓她風風光光的出嫁。”掌櫃點頭表示認同。

  一年一度的鄉試科舉開始了,看那陣仗真的是人山人海,年紀輕的十幾歲,年紀大的看似年過花甲,卻依然眉目含情,滿心熱忱。眾人排成整齊的隊伍依次進入考場,振遠笑容滿麵鎮定自若,所謂十年磨一劍,終於要在此刻匯報演出了,成敗在此,他早已把毀譽得失看淡,因為無論如何他過了這次考試也要與宛若雙宿雙棲。

  振遠早上很早就洗漱完畢穿戴整潔來到考場守候,不料前麵還是排了幾十個人,難道他們連夜就在這裏守候?監考官一個一個仔細排查著,因為這些畢竟都是將來國之棟梁,不容小覷。隻見在振遠前方不遠處有一個看起來有些駝背,兩鬢有些斑白,還時不時傳來咳嗽聲的考生,衣衫襤褸,年齡約莫五十有餘。他握緊拳頭,四處張望,時不時前後左右觀望。

  輪到監察官排查他時,他哆哩哆嗦,腳步緩慢的向前,監察官讓他脫去衣衫,隻見他瘦骨嶙峋黝黑的肌膚,想必是經年累月幹重活累活造成的,衣服裏麵並未發現什麽,然後監考官示意他脫鞋,一聽脫鞋二子,他的腿突然有些發抖,本來踉蹌的步子更加緩慢了。鞋子裏麵也沒發現什麽,剛要放行,監察官說了句:"稍等,拿起他的鞋子,仔細摸索,發展有一處不平,較之他處高了一些,於是用刀一劃,裏麵果然有蹊蹺,裏麵全是小小的字條,密密麻麻。監考官厲聲道:“大膽,來人,將此人逐出考場,並除名,以後都不許參加科舉考試!”

  那人高喊:"大人,小人知錯,決不再犯,再給小人一次機會吧!“

  監察官大怒:"如若再敢藐視考官,就杖刑伺候,看你年齡大了已經從輕發落!”

  那人不敢再說灰溜溜的走了!眾人一片唏噓!

  經過此景,後麵排隊的考生攜帶小抄的都驚魂未定,隻見一考生趕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取出小抄,塞進嘴裏,一口吞了下去。振遠見此情景,忍不住笑出了聲音,監察官向他漂了一眼,他立即收住笑聲,裝作鎮靜的捋了捋頭發。

  約莫一個小時光景考生們終於全部進入考場,隨之大門緊閉,考生們被隔離在紅塵之外,每一位考生都身處單獨的房舍,開始了數日與世隔絕的考試生涯。

  監察官在考場內不停的巡視,看那場景真的是千姿百態,各有各的故事。有的握著手的筆抖得厲害,半天,寫不出一個字;有的奮筆疾書,額頭上掛滿了汗珠,衣衫也跟著貼在了身體上,前胸和後背一大片濕答答的,仿若能攥出水來;有的在那裏仰頭看天,筆蘸了一遍又一遍的墨竟寫不出一個字來;還有的竟然在那裏酣睡,呼聲震天。

  再看振遠氣定神閑,字字珠璣,句句工整,每寫完一段還要停下來轉一轉眼球,似乎在仔細檢查審閱考題,一會兒功夫試卷內滿滿的都是娟秀整齊的字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