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章 神之蔑視,生之瘋狂
作者:燕鐹無聲      更新:2020-04-23 14:19      字數:3614
  大宇之上最新章節

  這個世界真的有我嗎?

  唐玄的思緒翻滾不休。

  如果沒有我,世界還會是這個世界?如果有我,那麽,世界會否會因我的存在而改變?

  “世界,是我!”一聲長長的歎息從唐玄口中傳出,平靜中帶著一絲少見的憤怒。

  無論這個世界,這個自己與眾生一點點打造的永恒世界現在如何,很久很久以後的未來會怎樣,都輪不到那樣一群自我感覺良好的愚蠢生物,來高高在上的指手畫腳亦或是強加給這個簡單世界以壓抑、逼迫、目的性極強的規則。

  回頭,大宇宇宙還在那,可是卻漸漸朦朧,似乎距離自己越來越遠,直到彼此間的距離比天涯更遠,讓無界生命都為之瞠目的難以企及。

  再回頭,曾經遠觀高山仰止,金碧輝煌,雲煙如同神仙山門一樣的天門,卻隻不過高一些,寬一些,略帶些雲氣,通體由碧綠色的異種本源能量組成的門戶而已。

  以神意爆發下的無界之力為基礎,以世界三式為手段,唐玄將整個鴻冥世界拉入“無界荒蕪之地”,卻將自己丟在了這裏。甚至本就路感不強的他,連回去的神意標記都沒有留下。

  這是一個唐玄都不知道在哪裏的極致空曠之地,荒蕪之地,一片荒涼。無邊無際,四周昏暗,隻有若有若無的灰白色氣流,毫無存在感的來回遊蕩著。

  那麽,從唐玄動念的那一刻就決定了,他與鴻冥世界隻能有一個存在。

  如果是他,恐怕最頭疼的是要找回去的路了……如果是鴻冥世界的那些上神、靈民們也無所謂,都沒有觀眾了,你光彩奪目給誰看?

  鴻冥世界以詭異的方式出現在大宇世界,先是以羅夫山脈為契機,出現了一場由異種本源導演的動植物大暴動;接著,焱山,弱水劇烈膨脹,將美麗寧靜的桃園星焚滅虛無,殺傷無數,在唐玄與孔仙仙收起了它們之後,卻又從大坑裏竄出一個毫無人性可言的世界。

  一個代表著鴻冥世界,自我感覺爆裂的神使,以其光明正大的威嚴教誨大宇眾生:你們是天奴,生下來就是這樣,無可改變;我們是鴻冥世界,來掌控你們的上神,放心,做了奴才,會有恩賜,要認識到自己的不足,要感恩。直到這個時候,兩種本源的尖銳對立給人以一種尚有緩衝餘地的錯覺。

  雖然談不攏卻沒有到立刻演變成一方滅絕的局麵。

  接下來那電光繚繞,霞光萬丈的劍光,不分青紅皂白的意欲斬滅這個世界則徹底顛覆了所有人的認知。隻因壓迫,而被壓迫的對象不認同,便以輕描淡寫的姿態,想要毀滅一個世界的所有生靈,這是何等的囂張和無恥,又是何等的蠻橫和不可理喻的驕狂。

  不過從這一連串的事件中,大宇世界出現的重大傷亡,也讓唐玄看出了以目前的堡壘,戰星,戰陣,戰艦,修者的力量所構建出來的防禦體係,實在難以應付鴻冥世界時而正經八百,時而不著調一千的手段。

  而大宇世界的一切與生命,對對方而言,不過兒戲而已。

  如果說大宇世界與眾生,是一個進化到了一個瓶頸,高度文明,和諧,寧靜又有無盡的希望這樣一個近乎於道法自然的係統,那麽突兀出現的鴻冥世界,更像是一個將道貌岸然,法寶術術修煉到極致的蠻橫存在,不配以文明稱之,即使它看起來很強大。

  文明從來都是溫和的、謙恭的、萬物共榮的、骨子裏的誠實,絕非經過厚厚包裝的暴力與野蠻。

  這是唐玄下意識的選擇,以自己的全部,保護那個自己想象中存在的世界。

  “術麽?”唐玄嘴角掛著一絲微笑,從來平靜卻又溫熱的血液,如同大浪潮汐一樣在血脈中流淌,發出微微卻韻律極美的聲響,“我也會!”

  唐玄掌心驀然浮現出一座晶瑩剔透,瘋狂旋轉的血紅山峰,那正是丟在三玄指環空間內的焱山。

  無界生命本就強悍,以神意與近乎無盡的元氣,控物於千萬裏之外縱橫捭闔並不是一件多麽為難的事兒。

  隻是唐玄對於這種故弄玄虛,頗耗精力的“術”,他一向從無追求,甚少研習,而此時此刻,既然鴻冥世界是一個高高在上,意圖淩虐大宇的華麗怪獸,那麽他唐玄,又何妨做一隻保護大宇的禽獸?

  唐玄舉步向前,前方傳來巨大的阻力,而就是這阻力在唐玄的神意感知下,都有種強烈的,蔑視一切非本世界生命的排斥意味,這種感覺,讓唐玄沸騰的心緒,更加劇烈的激蕩了起來。

  “去尼瑪的鴻冥,去尼瑪的天奴……還我大宇眾生的命來!”神意貫穿,元氣化絲,焱山在唐玄掌心驀然紅光大放,嗖的一聲升空之後,迅速膨脹成萬丈巨峰,其上烈焰沸騰,爆裂聲不斷,而方圓萬裏,半壁彩虹牆,盡皆失色,成了一片血紅。

  不吝溫和,不懼生死,從不認為自己這個大上生有多麽高大、尊貴,隻有在大世界需要的時候,暴怒之下的唐玄,才會真正展示大上生-無界生命,驚天動地,潰滅萬界,無與倫比的破壞力。

  這是無界的力量,更是玄道的道的綻放。

  ……

  ……

  炎山與外物同,毫無靈魂的它,在任何人手裏都會發出巨大的爆裂之力,在鴻冥世界的運使下如此,在唐玄的無界之力支配下也是如此。

  萬丈烈焰沸騰的山,發出無盡爆裂之音,帶著恐怖的高溫,如同整個沸騰的天空崩塌一樣,狠狠撞擊在比較之下,小的可憐的天門之上,巨響同時發出,而天門灼燒的碎片,向後激射而去,飛入雲霧之中,左右萬裏的彩虹牆頓成一片通紅之色,緩緩融化著,宛如一片堤防崩潰的,向四下裏流淌著的彩色粘膩的海洋。

  遮羞布一樣的彩虹牆,就這麽樣在炎山一擊之下滔滔而去,在這無盡荒涼之地飛快潮起,又迅速的遠去。

  彩虹牆之後,是一片白雲籠罩,瑞彩光輝,更有陣陣馨香祥光之地,無數長相奇奇怪怪,但無不具有異象飛禽走獸在從霞光萬道的天空到雲霞鋪展的地麵上,或飛或走往來著,幾乎每一隻異獸的前麵都有一個目光呆滯的類人類生物,他們衣著整潔但樸素,與這個華麗的世界格格不入,嗬嗬傻笑著,渾身不斷發散出一縷縷若有若無的白色煙氣,而這煙氣,正不斷被異獸吸入口中。

  上空高處,雲霞流動間,不時有一張張麵孔閃現。他們雙目似睜非睜,偶爾開合間,閃爍出冷漠的光。

  似乎是迸發出所有的能量一般,重新回到唐玄掌心的炎山顏色暗淡,然後又消失在他的掌心,出現在三玄指環已經像是一顆星球般大小的空曠空間裏,靜止不動了起來。

  後方隱有彩色浪濤,前方一片華光萬丈,腳下卻是一條寬闊卻斑駁,滿是焦黑痕跡的路。

  唐玄略微平複了一下有些起伏的呼吸,一步之間,卻已天涯在後,落足之處,已在一片充滿著華麗卻又詭異景象的鴻冥世界。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就像是美輪美奐的大墳,毫無生氣。異獸吞噬那些麻木存在身上的煙氣,天空深處,偶爾投下冷漠的目光······

  唐玄的出現,像是打破了一種微妙的平衡一樣,獸群開始躁動了起來。

  一隻頭頂生著無數金色怪角,四蹄踏著風火雷煙,渾身滿是碧綠色鱗甲並長者巨大銀色翅膀的異獸,猛然仰天發出一聲咆哮,咆哮聲中,眼前傻笑著的存在發出砰的一聲悶響,整個爆裂開來,隨後,濃鬱的煙氣被這隻異獸一口吞噬,然後,它便死死的盯著唐玄,目光中全是凶狠、瘋狂、漠視之色。

  在唐玄的眼中,一個個怪異而麻木的存在,成片崩潰消失,成片的發出強大氣息的獸群紛紛圍攏過來,似乎想要將他撕碎,空中雲霞遮蔽,那些高冷的目光消失,霞光散去,雷光乍現。而這一切,似乎都是因為唐玄的出現。

  唐玄能夠讀懂異獸們的目光,那是一種歇斯底裏的蔑視。而在它們的目光中,唐玄的存在,與剛剛被吞噬的那些存在並沒有什麽不同。而唐玄的微笑更無論淡然,極大的刺激了它們身為鴻冥世界異獸的尊嚴一樣,不可忍受。

  像是小人物一個無意識的不經意的眼神,褻瀆了某個大人物神經一般,即使他卑微的匍匐,驚惶的顫抖,被撕碎,被毀滅,永世不得輪回的下場,都是高高在上賜予下來的恩寵。

  唐玄忽然覺得很不理解,為什麽要這樣,為什麽要有這樣的存在······雖然被掩飾過後的虛偽能夠在某一程度上,讓人淡忘虛偽的存在,可這種歇斯底裏的高低貴賤,無意衝擊著他那個從來平等的靈魂。

  高空,半空,地麵,雲眼裏,無數密密麻麻的異獸群,還有那些雲霞深處藏頭露尾的所謂鴻冥靈民,唐玄又有種獨自麵對一個世界的壓迫的孤獨,可這種孤獨卻再無後顧之憂。

  無論自己在這裏如何,大宇,依舊很好,不是麽?

  深深的吸了口氣,唐玄熱血激蕩!

  而在鴻冥世界的最中心,最高處,唐玄目光所不及的地方,那個書寫著鴻冥世界的石碑,正在放射著微光,麵對的方向,正是唐玄麵對獸群的方向。一旁,流光使者還在喋喋不休的說著什麽。

  整個廣場上的氛圍略顯嘈雜,身著華麗彩裳,渾身雲煙飄蕩,柔光覆蓋,腦後大大小小的光圈,隨著竊竊私語搖搖晃晃的靈民們,都在指指點點的望著唐玄與獸群對峙的方向。雲霞雖然遮蔽了唐玄的視線,但這裏不光站的高,更在上神神威之下,他們對那裏所發生的一切都曆曆在目。

  “該死!”這是一種聲音。

  “不自量力!”這是另外一種聲音。

  所有的聲音都在表達著對唐玄這個鴻冥世界外的天奴存在的瘋狂的蔑視,而那方,唐玄也逐漸陷入到瘋狂中。

  兩個世界再無對話,不是你撕碎我,便是我撕碎你,而無論怎樣,都將在大宇眾生所無法企及的地方發生,然後落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