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金光大道
作者:燕鐹無聲      更新:2020-04-23 14:18      字數:33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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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心比天高,更要琴瑟逍遙”,羅夫後山,飛來峰上,老桃樹下,重建好的會仙亭內,莊廣陵歎息著,遙望北擎,潔白纖長,靈巧躍動的十指,飛快的在逍遙琴上撥動著。

  片刻之後,白衣端坐,雙眼微眯,黑亮長眉緊皺,胸前劇烈起伏的莊廣陵,十指連彈,霎那間琴音激越震天。

  一身淡藍色的裙裝,露出潔白纖細的小腿,美豔動人,手捧玉簫的吳雲裳吹了幾下,不由皺眉,緩緩放下一雙玉手,簫離紅唇,雙目望向如癡如狂,琴音飛揚中帶著許多狂躁的莊廣陵,露出擔憂之色。

  柳笑生抿了抿嘴唇,驀然擲筆於地,抬頭也望向莊廣陵。如此彈法,該當如何應和?他徹底沒了寫字的心情。再狂暴的草書,恐怕也難以與莊廣陵激昂的琴音產生共鳴。

  冷風激蕩,桃枝瘋狂搖曳;白衣狂舞,琴音如幻如魔。

  “莊兄的心,亂了”,韓靜軒與蘇名、曾澤、韋工書等人對望之下,不由輕聲歎道。

  為何而亂,是為了那寥落的北擎麽?

  ...............

  鎮江蘇大,唐君生宅邸客廳內。

  “嗚嗚,嗚嗚嗚”於鳳清正在哭。看其雙目紅腫的樣子,似乎哭了很久。

  司馬陵扯了把銀絲般的頭發,眼神示意呆坐沙發上,眼神空洞的唐君生:趕緊勸勸?

  示意了半晌,卻沒有得到唐君生的回應。明明正對著司馬陵而坐,卻對老頭兒明顯的動作視而不見。不光不見,雙目還隱隱有些發紅。

  “四奶奶,別哭了,傷身”,還是唐無傷忍不住開口勸了句。隻是話剛出口,便想到了那個“凶多吉少”,消失在迷失深淵的小叔叔。一股悲傷驀然爆湧,她也掉下淚來。

  客廳內,愁雲慘慘。

  “不行,我要去北擎邑,我要去”······於鳳清停止哭泣,慢慢抬頭望著唐君生,隻是最後的話,卻被哽咽聲所代替,無法出口。

  唐君生眼神依舊空洞,但卻重重點頭。

  即使老婆沒說要去做什麽,但他也能心領神會,更何況他也想去。

  ...............

  北海靜觀天下內,龍呈均擰著眉,抽著煙,顯得有些心事重重。

  雖然蕭北寞見慣了大統國如此憂國憂民的神色,但今天這愁色,似乎分外的濃。

  “北擎衛士的撫恤,後續安置都安排好了”?龍呈均半趴在辦公桌上,聲音一貫的低沉。

  “是,都已安置到位,同時從中洲衛、霧城衛抽調出來的衛士已經趕赴北擎邑服役;北擎邑重建工作也陸續展開”,蕭北寞喝了口茶,輕輕揮開眼前濃濃的煙霧,回答道。

  “地下的情況如何”?龍呈均又問。

  “笑梅已經進入大洋之地基地內,與張平機、狄青龍就最後施工細節與工期計劃做最好的磋商,目前一切正常”,蕭北寞道。

  龍呈均笑了笑,似乎想露出滿意之色,不過像是想到了什麽,隻是咳嗽了一聲,深吸一口煙問道:“還有其他別的麽”?

  蕭北寞坐正,雙目望著隱藏在煙霧後麵龍呈均的眼睛道:“司馬陵來電,問何時重啟萬星堆神跡考察;劉恒送來中洲衛訓練以及駐防年度計劃以及相關後勤配合細項待審批書;元洲大魔國呈上國書,將於近期正式舉行立國儀式”······

  “夠了”,龍呈均猛然站起,手掌狠狠拍在桌子上。

  “統國,你”?蕭北寞愕然的望著因暴怒,拍案而起的龍呈均,想說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難道是元洲立國,刺激了醉金神經異常敏感的龍統國?

  龍呈均慢慢坐下,彈了彈煙灰,好半晌才恢複平靜道:“蕭老,深淵那邊還沒有消息”?

  蕭北寞恍然,然後神色凝重的點了點頭。

  二人同時發出一聲長歎。

  蕭北寞歎息是驚訝於那個人的戰績,竟可滅魔。同時又惋惜,五洲才俊著實不多,如今又湮滅一個;而龍呈均的歎息,卻是是因為對那朵列於中洲絕密的“花”以及關於它的描述,所熟知的緣故。

  一時間,靜觀天下內,煙氣升騰,再無話聲。避之不談,曲線問詢,得來的還是令人失望的消息。

  龍呈均聳了聳有些僵硬的肩膀,重重的靠在椅子上。若有機會,多想和那個淡定、從容的少年郎,好好再聊一場。

  ...............

  迷失深淵前的人越來越少,更多的人影影匆匆出現在深淵之後數裏遠的北擎邑原址。

  鍾磬脆鳴,震蕩著這片永晝的天地。

  陳麗萍與莫楓偎依著,站在玄女庵前嶄新的城牆上,遙望深淵前那數道模糊的影子。

  “他在那坐了多久”?莫楓眯著眼睛,眼神中滿是思索。

  “好像是七十六天”,陳麗萍目光閃動一下,回答道。

  “唉”!歎息同時發出。

  “陳管事,這有份物資清單,麻煩簽收一下”,遠處有人喊。

  陳麗萍轉身,拉著莫楓下了城牆,來到了緊鄰玄女庵的規模擴大數倍的新散兵集裏,又開始忙碌了起來。中洲物資,雲集而至。

  深淵之畔,安雨軒全身掛滿了哀傷,白色的素衣落滿灰塵,整個人滄桑憔悴,胡子長出老長,眼睛似睜非睜,暗淡無神。

  江湖槍拋在身後,膝蓋上橫放著“小江湖劍”,手按長劍,嘴唇幹澀。

  鬼見愁盤膝坐在安公子膝旁穿雲箭的身上。肥雁雙足踏地,正伸著長長的脖子,左顧右盼的橫向掃視著深淵。

  “嘎”嘶啞的雁鳴,帶著焦躁的一雙豆眼。

  “嗚嗚”別急,我琢磨著,玄小子要出來了。鬼見愁戳著下巴,十分肯定的道。

  但沒有誰理它,兩個多月內,這是他第767次說同樣的話。

  “吃飯啦”,一個聲音傳來。

  安雨軒、鬼見愁、穿雲箭,誰都沒動,隻是用暗淡但固執的眼神凝望深淵。

  深淵幽深、對岸北漠蒼茫、背後北擎邑荒涼寂寥,這是沒有生命力的永晝,有的隻是獨立於五洲,清醒、孤獨的折磨。

  腦中隻剩執念的人、鬼、鳥沒有注意到,身前身後的:幽深、蒼茫、寂寥中,有一股綠意在萌動,逐漸清晰。

  ...............

  深淵之下,綠色世界,唐玄揮手後擊,黃金舟向前急竄。

  他凝目向前,大椿樹依舊遙遠。

  唐玄深思一陣恍惚,隨後從三玄指環空間內取出點食物,勉強吃了兩口,又關切的望了一眼昏睡的三女,便挺身站在舟首,愣愣的望著前方。

  就在這裏,綠色世界以肉眼可見的程度,震蕩了一下,倏忽而來,倏忽而止。

  唐玄抬頭,潛意識覺得這種不同尋常的震蕩,來自上方。

  上方綠意如蓋,淡白如星點,遮蔽了天空,隻是此時綠白之中,突現一點瑩潤突兀的金色斑點。

  金色斑點快速墜落,拖著長長的絲線般金色的尾巴。在距離黃金舟上空10餘米處戛然停止。似乎不動,但無論黃金舟行駛速度多快,這點拖著尾巴的光點,都始終懸停在舟首上空,與舟同步。

  就在唐玄皺眉狐疑的時候,光點開始上下滾動,片刻間便將尾巴卷成一團,似乎一個翻滾變大的金色棉花糖。

  模糊的佛音,精神可以感受的悲憫,變大的光點驀然墜落,砸在黃金舟上。

  唐玄一驚,下意識撲到三女身旁,唐花在手,此時光點與舟碰觸。

  沒有爆音,沒有巨響,沒有小舟破裂,隻有漫天湧起的金光。

  暗淡的黃金小舟瞬間成了發光體,放射萬道金光。

  金光吞吐,以一種奇妙的弧度,斜斜的射向四周。掃射之下,綠色、淡白、青綠的樹根、遊蕩的綠霧都被渲染成赤金色。

  舟首的金光開始無限拉長,細密如織,眨眼便形成一條長長,寬度與舟同的金光大道。

  行駛中的黃金舟驀然一震、靜止,然後便發出一聲破空清鳴,向前無聲無息的滑行,行駛在金光大道上。舟後金光漫卷,逐漸將小舟包裹在內,而金光大道由平直變得彎曲、上翹、對折,隨後再次拉伸。

  在唐玄眼中近乎無限的綠色世界,便在金光大道的拉伸中,在小舟的急速滑行中,被折疊而起、隨後拉伸。而黃金舟便在這種奇異的折疊、拉伸中,一去無盡的距離。

  再出現,已到樹前。

  金光無害,也無益,這是唐玄身軀接觸到金光給到的結論,但金光燦燦,使人雙目如盲。

  金光持續的時間很短,似乎隻有一瞬。當金光暗淡消散的時候,唐玄眯起的眼睛才緩緩睜開。

  身軀由保護姿勢慢慢直起,眼前三米處,是一片青綠。

  遠看嶙峋、粗糙的大椿樹幹,眼前目之所及那一點樹幹,卻是那麽的平滑,帶著熒光。

  唐玄伸出舌頭,舔了舔幹澀的唇,重新審視一下周圍正常的綠色世界,放下滿腦子的疑問,微笑著目視前方。曆盡千心萬苦,費盡萬血千熬,終於到了。

  霎那間,唐玄黑色衣袂,在綠霧中飄擺,他負手立在舟首,身軀挺立如標槍,蒼白的麵色因心內的激動染上了病態的紅暈:“大春兄,可想好如何送我等出去”?

  他聲音清朗,雙目深邃閃光,黑白發絲飄舞,表情陽光、肅穆,同時右肩懸空處,還有一朵微微旋轉的燦美唐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