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災來臨所帶來的影響可不單單是大德朝，整個天下，都會受到影響。北蠻地處北方苦寒之地，受寒災的影響會是致命的。

  是以，為了種族的生存求活，北蠻會不惜一切代價獲得活下去的資格。

  生活和生存，看似差不多，實則差的太多。

  北蠻是為了種族生存，必然瘋狂。相比之下，大德朝的百姓隻是為了生活，在沒有被逼的絕境之前，他們會習慣性地選擇妥協，再妥協。

  元武朝時，若非北蠻將南人視作兩腳羊，讓南人感受到了亡族滅種的威脅，隻怕北蠻在這片大地的統治會持續不少的時間，甚至可能會發展成一個嶄新的王朝。可惜，北蠻的野蠻特性，並沒有被同化。

  北蠻的不可同化，讓驅逐了北蠻的大德朝朝堂上下都刻骨地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對待北蠻，可以利用，但絕對不能投靠。

  尤其是到了關鍵時刻，不管是誰，不管是為了何種目的，凡投靠北蠻者，天下共擊之。

  大麥在北蠻，乃是貴族上層人士才有資格享用的。

  申時行想要從北蠻取回大麥種，並非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將欲取之，必先予之。

  他隻能迂回出手，以利益開道。

  投其所好，方可奪其所有。

  北蠻現在缺什麽？自然是缺糧、缺鐵、缺禦寒衣物，嗯，可以說，現在的北蠻，什麽都是缺的。

  每到秋冬之際，北蠻都會小股人馬進入大德朝地界，打秋風，掠奪物資。

  這樣的小股人馬從大德朝北軍防線的疏漏處潛入，來去如風，很難追蹤，因此防不勝防。但隻要北蠻不能聚集大股的兵馬，北軍在邊境的一個個千戶所也能對抗一二。

  這一年的冬天來得特別早，北蠻根本就沒有精力和人力再偷摸著南下打秋風。他們必須聚集一切的兵力，全力突破北軍的防守，整個種族南下，以躲避這一場能夠亡族滅種的嚴寒。

  真正爆發的很倉促，北蠻缺少太多的東西。

  “你打算用什麽去換回大麥種？”

  “糧食！”

  申時行略一沉吟，便有了答案。

  當前情況下，北蠻最缺的並非是糧食，而是其他的物資。比如製造兵器用的鐵料，又比如禦寒的衣物。

  相比之下，糧食對北蠻的影響還不很嚴重，因為他們還有很多的牛羊在手。

  “必要的時候，先生可以售賣一些特殊的鐵器給他們。”

  用糧食去打通關節，有這個可能，但未必管用。這個時候，最讓北蠻人心動的，隻能是有利於他們南下的東西。比如，兵器。

  隻是，大德朝的兵器並不允許私人打造。

  申時行就算是要用兵器交還，對方也不會相信。倒是鐵器，比如鐵鍋、鐮刀、菜刀之類的，隻要經過一番熔煉，便可製作成兵器，是北蠻更看重的。

  “學生明白了，定不負鄉君所托！”

  申時行鄭重表態。

  這個時候的他，真的有種士為知己者死的感覺。要知道，他要做的事情，一個不慎就會被釘上曆史的恥辱柱。

  曾經的征北大將軍燕景，就是被汙蔑勾結北蠻，才落得一個滿門抄斬、株連甚廣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