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天理是一個怎樣的人？

  在李氏看來，於私而言，甄天理不是一個好夫君，也不是一個好父親；於公而論，甄天理不是一個好的縣尊，為官不正。

  說得更直白點兒，甄天理就是一個爛人。

  偏偏這個爛人寒窗苦讀，一朝得誌。

  在外人看來，李氏嫁的很好。可這其中的心酸，唯有李氏自己才明白。

  李氏不受甄天理的喜歡，在知道自己不能讓甄天理回心轉意後，李氏幹脆也就死了心。她將主要的精力放在一雙兒女的身上，將希望寄托在兒女身上。兒女才是她的老來所依，是她日後生活的屏障。

  這些年來，李氏一直以為自己把一雙兒女教導的很好。

  若不是甄天理忽然死亡，李氏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一雙兒女對他們的父親有這麽大的怨憎！

  “母親，我們正是不想成為跟他一樣的人。”

  甄玄禮昂首望向李氏，“我們心中對他本就沒有半分的歡喜，他死了，我們沒有哀意。父慈子孝，他不慈，我不孝，因果報應，很正常。”

  “……”

  李氏望著侃侃而談，說的話頭頭是道的兒子，半晌無言。

  養不教，父之過。

  這話，還真的是說到了點子上。

  她不再試圖勸說甄佩和甄玄禮如何，而是轉頭望著前方甄天理的靈位和棺木，表情頗為玩味。

  可惜，她永遠不可能問問甄天理現在是怎麽一個心情。想來，甄天理如果知道自己的兒女對他是這樣的態度，怕是棺材板都要壓不住的。

  “種瓜得瓜，種豆得豆。”

  “你這也算是報應吧！”

  李氏垂下頭，慢慢閉上眼，麵上再無表情。

  一雙兒女對甄天理沒有孝心，李氏也不打算繼續追究了。在她的內心深處，似乎又有些隱隱的痛快。

  當然，她不會因此就對甄天理的妾室網開一麵。

  這個家所以變成這樣，那些在家裏興風作妖的妾室可是沒少出力。還有那些個庶子庶女，為了爭寵，也是弄出了許多的幺蛾子。

  如今甄天理不在了，她便是這個家裏的當家主母。她不會主動去報複那些妾室，但她自有法子讓這些女人受到教訓。

  ……

  “夫人，長平鄉君前來吊唁！”

  靈堂的平靜被外麵管事的一句話打破。

  毫無正行的甄佩和甄玄禮聽到外麵傳來的話語聲，瞬間在蒲團上跪好，仿佛真的是甄天理的孝子孝女。

  李氏望見這一幕，輕輕一歎，道：“佩兒，玄禮，你們不想成為你們父親那樣的人，可你們現在的樣子，你們可曾捫心自問？”

  虛偽做作！

  曾經的甄天理，便是如此。

  人前一個樣子，人後又是一個樣子。麵對不同的人，戴著不同的麵具，看人下菜。這就是甄天理，一個慣會鑽營的小人。

  李氏甚是瞧不起甄天理的這一點。

  明明自身毫無立場，偏偏喜歡標榜仁義，喜歡裝成一個君子模樣。

  甄佩和甄玄禮跪好，卻聽到李氏教導的言語，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完全懵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