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最不舍最突然的是就是生離和死別。

  李寧麵無表情的站在靈柩前，那裏麵，躺著的是她的老師。

  她名義上的師尊。

  他們甚至沒有相處過幾天。

  他也沒有叫教過她什麽。

  說來可笑，在秘境的那段時間，竟然是他們師徒相處最久的一次了。

  李寧突然就明白，為什麽那麽多人都在渴求長生不死，為什麽都在追求力量。

  在最原始的時期，由於野獸的襲擊，疾病的蔓延，寒冷的氣候，匱乏的食物，人們的平均年齡隻有20~30歲，甚至有約30左右的新生兒甫一出生就生命就迎向了終結。

  昨天還在和你打獵的老王被大象兌死了，前天還你我拆羊架子的大劉今天感冒肺炎死了。。。

  所有和你關係好的人類均因為“不可抗力”而永遠離開了你，你就這麽無能為力嗎？

  那些不可抗力真的那麽不可抗嗎？

  為什麽我們打不過山那邊的那個部落？他們打我們的時候手裏拿的武器閃閃發亮，我們用石頭做的斧子一下就被打碎了，打我們時他們不會受傷而我們會傷得很重。

  為什麽老王會被大象兌死？我們扔了那個大象十多矛都沒把大象戳死，大象怒了一回頭把跑得最慢的老王兌死了。

  為什麽大劉會病死？因為上個星期他淋了雨，突然就感覺他一天比一天沒有力氣，那天拆羊架子時都顯得那麽吃力，明明他最喜歡拆羊架子熬羊湯了啊！

  為什麽？為什麽人就要承受這樣的痛苦？

  還會有下一個被動物的兌死的人，也會有下一個被雨淋死的人，也許這個人就是我的另一個朋友老張。

  為什麽這樣的生離死別都要人來承擔？

  人生有八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會苦、愛別離苦、求不得苦、五盛陰苦。

  人生處處皆苦，沒有不苦的。

  可是正因為這樣的苦，才逼得人們更加的追求力量，直到有一天，天地不能違我意，生死盡皆可逆轉。

  這，正是我輩所追求的。

  李寧的眼神越發深邃幽暗。

  “師尊是怎麽死的?”

  紀茗強忍著悲痛，聲音是滿腔怒火。

  “戰亂。”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卻說出了無盡的恨意。

  李寧眼神一凝，欲追問，卻見他隻是閉嘴死死的盯著靈柩。

  她心裏一沉，不告訴她。

  是覺得她實力不濟，說是也沒有什麽用，還可能衝動壞事。

  亦或者，覺得，她已經不足以信任?

  換做以前，李寧斷不會有這種想法，可是如今她和宗門卻默契的知道，彼此的間隙。

  李寧心越發寒冷。

  看，就是在她師尊的靈柩前，她都能這麽理智的揣測種種可能。

  李寧扯了扯嘴角。

  “二師兄呢?”冷不丁的，李寧問道。

  盡管兩位師兄和她一樣是被放養的。

  可就是放養，也有不一樣的放養方式。

  何況兩位師兄和師尊相處發時間可比她多多了。

  大師兄都這麽痛苦了，至情至性的二師兄，隻怕更難受。

  “他，快癱了而已。”紀茗冷冷道，滿是諷刺。

  李寧頓了頓，算是知道，這位大師兄現在滿身是刺，誰接近都要被陰陽怪氣的說一頓。

  不過，“癱?”李寧眼神越發冷。

  “不自量力而行，沒被弄死就不錯了。”

  哦，雖然嘴上便扭，其實還是關心二師兄的。李寧直接提取話中之意。

  “去找凶手?”李寧語氣篤定，瞬間深寒道:“是誰?”

  “是你加上你那個小破朝都惹不起的。”紀茗冷笑。

  李寧無視，他知道大師兄是不讚同她建立運朝的，大師兄身心俱一，都在宗門。

  現在又碰上師尊的事情，借機爆發出這股不滿。

  看在情況特殊的份上，她也不計較。

  “大師兄，你難過我也難過，但是。。”

  “你難過?”紀茗的語氣有些古怪的打斷她的話，“你難道忘了，你是怎樣推諉不願回宗門。”

  紀茗轉身盯著她，“你難道不是已經放棄宗門了嗎?”

  是的，紀茗用的就是放棄。

  恐怕誰也想不到，高高在上的聞道天宗，竟然被自己的弟子給放棄了。

  二選一，她不要她的宗門了，不是嗎?

  “竟然早就有了決斷，又何必惺惺作態，裝給誰看?”紀茗冷嘲熱諷，盡管師尊放養她，可是宗門卻沒有對不起他，他們師兄弟也沒有對不起她。

  可是，她呢?

  “隻怕在華皇麵前，我等什麽都不是。”

  李寧抿嘴，眼神黯淡，竟隻是閉了閉眼睛，沒有再說什麽。

  “閉嘴。”

  李寧一驚，這話自然不是她說的。

  她轉頭，就看見了白卓然同師尊走來。

  隻見白卓然安撫的看了她一眼，然後冷冷掃了一眼紀茗才沉默的看著靈柩。

  柏青杉曾經許久內都是宗門內他那一代最小的弟子，可以說是備受寵愛，調皮搗蛋的很。

  問東流把他當做親子一般，甚至幾乎是溺愛也不為過。

  同的幾個嫡親師兄弟自然也愛屋及烏的喜愛柏青杉。

  活脫脫一個宗門小霸王。

  誰能想到呢。

  竟然就年紀輕輕的去了。

  “節哀。”白卓然低聲對問東流說。

  問東流隻是專注的看著冰棺中的俊美臉蛋。

  “他向來最臭屁了，愛美的很，總是問我他是不是最好看的。”問東流有些恍惚，可是又覺得自己再清新不過。

  到了他們這個地步，幾乎沒有能影響他們了。

  可是，唯有感情。

  這世間也唯有感情，這般使人牽腸掛肚，能把人折磨的死去活來。

  難怪情之一字，自古最是難解。

  也難過，多少俊傑，具是敗在情下。

  親情友情愛情，具是能使人牽腸掛肚。

  這三者本無大小之別。

  可是古往今來，歌頌愛情多了，親情友情也就少了。

  李寧恭敬的行禮，“師祖，尊者。”

  問東流難得的沒有理會她，李寧也9不在意。

  此刻任是天皇老子，隻怕也折騰不動他。

  李寧也更加明白，仇人是她奈何不得的，否則師祖早就把人幹掉為師尊陪葬。這世上，又有誰對師尊的感情比師祖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