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巴城上空的哀鳴

  “機步一營呼叫總指！”機步一營營長喬明達匯報。

  “這裏是總指，收到，請講。”

  “報告總指，機步一營到達指定位置，正在布防。”

  “收到，我命令，保護好唐人街每一個同胞，不許任何敵人跨越你們的防線。”

  “明白。”

  機步一營以高機動姿態抵達草鋪街外圍，四十二輛步戰車迅速分散，將整個草鋪街包圍起來，每一輛步戰車車頭對外，車後門打開，兩個3人戰鬥小組和兩名重機槍手從載員艙內跳出，向步戰車兩側奔跑，快速均勻分散在步戰車百米範圍內布防。

  草鋪街正對巴城方向兵力分配最多，占據機步一營一半兵力，分配有二十二輛步戰車，而且營長喬明達的指揮車和通訊車也部署在這個方向。

  國防軍機步兵分配好自己的位置，沒有等營長的命令就放下手中的武器，抽出工兵鏟，彎腰快速破士挖掩蔽身體的散兵坑，一鏟鏟沙土被士兵們挖起怕打堆積在前麵，築起簡單的胸牆。

  這時，草鋪街內也衝出一隊隊人群，個個手持鐵鋤和麻袋，在潛伏人員的指派下分成不同的小組，奔赴正在挖掘散兵坑的國防軍戰士。

  “官爺，我們來幫忙，該怎麽做，請安排，我們有的是力氣。”趕來幫忙的巴城僑民一到散兵坑就開口說道。

  國防軍戰士一看來的人還不少，每個地方都能分上七八個人，立即安排起來：“分兩個人到車那裏去，那裏有人會安排你們抬一個木箱過來。其他人幫忙挖土，你們帶了幾個麻袋？”

  “十個麻袋。”

  “好，用挖出來的泥土將將麻袋全部裝滿，加快速度。”

  “沒問題，我們這還有六個人，你看著安排就是，該怎麽挖就怎麽挖，你在邊上休息一下，別累壞了，等會打起來我們不一定能幫上忙。”

  有了生力軍的加入，原本的簡單散兵坑就不是很合時宜了，國防軍戰士迅速在自己的戰位劃了兩個相鄰的散兵戰位，中間用一條兩米長的狹窄通道連接起來。

  胸牆位置也碼上了實心麻袋，分散在草鋪街的簡易戰壕也很快完成，特別是機步班的兩個重機槍戰壕更是修建得非常嚴實。

  此次出征，國防軍登陸部隊普通連隊戰士的彈藥標配是兩個基數，步兵每人400發7.62毫米步槍子彈，4枚木柄手榴彈，班用機槍手1000發.62毫米步槍子彈，一個步兵連配有兩挺89式12.7mm機槍，彈藥400發。

  機步營士兵的彈藥標配是四個基數，機步兵每人800發7.62毫米步槍子彈，4枚木柄手榴彈，每車（班）兩挺89式12.7mm機槍，彈藥800發。

  89式12.7mm機槍單發精度雖然經常被人

  詬病和吐槽，但作為二十一世紀全球最輕的重機槍，他幹的是火力壓製和殺傷敵集群目標的活，而不是精準射擊。

  何況，這個年代所有部隊習慣了集團衝鋒戰鬥模式，更是給了89式12.7mm機槍很大的用武之地，作戰效能必定能帶來巨大的震懾力。

  “各車注意，各車注意，敵人距離我營西線防線800米，各車車長做好戰鬥準備。”營長喬明達向各步戰車車長發出通告。

  “收到。”

  “非戰鬥人員可以留下一人協助壓彈，其他人員立即撤離散兵坑，立即撤離散兵坑，準備迎敵。”步戰車車長收到營長的通告後，立即通過單兵通訊裝備向每一個士兵下達命令。

  一個個前來支援的草鋪街僑民依依不舍的從散兵坑離開，他們都是潛伏者發動的積極分子，每一個人都經曆過荷蘭殖民者和“樹根戰士”的欺壓，看到如同神兵天降的精銳國防軍戰士，很想參與作戰，但除了被選中的壓彈人員之外，全部被戰士們強力驅趕撤離。

  馬丁·瓦倫驅趕著皇家荷蘭印尼軍團第五師從巴城內蜂擁而出，這些“樹根戰士”在草鋪街唐人麵前曾經高高在上，這次的任務對於他們來說可謂是肥差，個個都積極響應馬丁·瓦倫的號召，一點都沒有拖延，哪怕身後前線炮火轟天也沒有影響到他們。

  “機步一營呼叫總指。”喬明達看到遠處黑壓壓的人群，通報步戰車之後又向唐沐匯報。

  “總指收到，請講。”

  “報告總指，我營已構建草鋪街阻擊防線，印尼軍團正在向防線開進，距離我防線不足一公裏。”

  “收到。”

  機步營的消息是總攻的信號，唐沐接到消息之後向所有登陸部隊下達了總攻的命令。

  正麵登陸的部隊清掃完荷蘭兩道阻擊防線之後一直在防線位置待命，兩側登陸的步兵部隊也已經完成登陸，一部分在正麵登陸部隊身後集結，一部沿著巴城東西兩側城外分開包抄，與機步一營、機步二營完成對巴城的包圍。

  在唐沐的總攻命令下，國防軍全線對巴城發起攻擊。登陸艦79B式雙100MM自動炮和63倍口徑H/PJ-76F37mm雙管艦炮再次率先發聲，無數炮彈紛紛在巴城內落下。

  伴隨著轟鳴的炮聲，國防軍步兵踏著延伸的炮火，全部端起步槍衝向巴城，發起決戰衝鋒。

  56式班用機槍、56式半自動步槍、56式自動步槍在行進中不停的開火，槍聲和炮聲響徹整個巴城。

  荷蘭殖民政府總督府第一個直麵蘭芳國防軍，無防可設的法塔希拉廣場出現一隊隊全副武裝的士兵，一個個三人戰鬥小組從廣場上越過。

  “一排，總督府就留給你們了，其他人跟我進城。”海軍陸戰隊先鋒

  連連長留下一個排，帶著其他部隊越過總督府衝向巴城內。

  殺戮開啟。

  後世東南亞最大的城市，人口過千萬，現在可沒有這麽龐大的人口基數。這個由殖民而發展起來的城市，經過幾百年的開發，現在的巴城市區依舊可見古木參天，荷蘭人和本土土著聚集在這裏，總人口也有六十萬之多，荷蘭人雖然是這裏的主導者，但人口也僅占總人口的的百分之十不到。

  因為蘇門答臘島蘭芳國防軍的出現，荷蘭殖民政府緊急“爆兵”，爆兵比例超過人口總數十分之一，這對一個殖民地來說已經是爆兵極限了。即便是爆兵八萬，但因為遠航被中斷，人手一支步槍已經變為很奢侈的事情。在巴城，還有兩三萬樹根戰士拿不到火槍，隻能用臨時趕製的大刀和長矛。

  “噠、噠……”

  先鋒連連長吳曉剛邊開槍射擊邊對著身邊的國防軍戰士大喊：“殺，跟老子一起殺，老子好不容易爭取到首攻任務，誰他N的都不能手軟。”

  “放心吧，連長，先鋒連沒有孬種，您就看著弟兄們殺他個血流成河。”

  “好樣的，各班注意，各班注意，各作戰小組交替掩護，保證火力連續性，別在這個破地方搞出一個被人家反殺的烏龍事出來。”

  “明白。殺！”

  沒有“繳槍不殺！”

  也沒有“跪地不殺！”

  國防軍唯一開口的隻有“噠、噠、噠”的槍聲和士兵們口中的“殺！”，整個巴城響徹廝殺聲。

  “噠噠噠。”吳曉剛對著前麵三個點射，然後一腳踹向一個稍有遲疑的士兵大吼道：“柱子，你他N愣著幹嘛？”

  “連長，這還是個孩子！”

  “孩子，孩子個屁。你忘記命令了？給老子重複一遍！”

  “巴達維亞城一個不留！”

  “那你幹嘛不開槍？”

  “對不起，連長，下次不會了。”

  出征前，唐沐對出征部隊進行了總動員，講述了紅溪事件的前因後果，也講述了紅溪事件的僑民悲劇，對出征部隊下達了巴城“寸草不留”的嚴酷命令。

  但出身於東萬律地區的僑民，入伍時間短，絕大部分基礎的戰士雖然滿腔仇恨，但還有很多人沒有經曆過殺戮，麵對手無寸鐵的孩童，他們心中的那股善念依舊提醒著自己，所以出現舉槍沒有扣動扳機的遲疑也很正常。

  唯有那些連排長，都是在亞奇地區輪戰過的，清楚的知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的道理，手中早就沾滿了獻血，心堅如鐵，殺伐果斷。

  先鋒連最早進城，但不可能一直處於攻擊部隊的最前端，後麵跟進的登陸部隊先後從先鋒連左右進城，在被炮火摧殘的殘桓斷壁重搜索前進，眼前能動的一旦出現，迎來的就是一梭子子彈。

  炮聲、槍聲，掩蓋不住滿城的哀鳴

  ，呼喊聲，求救聲，到處都是，國防軍士兵即便再有心中不忍，他們都隻會扣動扳機，用一顆7.62毫米的子彈結束這種聲音，然後繼續前進。

  哀鳴聲漸行漸遠，總督府內奧托·範裏斯總督看著眼前的約翰尼斯參謀長，滿臉惶恐，滿臉無奈，無力的癱坐著。

  “完了，完了，約翰尼斯參謀長，還能挽救嗎？”

  約翰尼斯同樣的無力，慢慢搖晃著沉重的腦袋：“總督，我們都錯了，他們不是在為東萬律地區的炎黃人報仇，而是在為百年前紅溪的人報仇。我們現在是在為百年前東印度公司背鍋，這個鍋太大，太大，早做準備吧。”

  “他們已經殺進城內很遠了，你聽，那些哀鳴聲越來越遠。可是，他們為何不攻進這座房子？我的參謀長大人，你不會告訴我他們打不進來吧？”

  “怎麽可能？我手中還能有多少兵力，滿打滿算，這座樓房內隻有不到一百人的直屬軍團士兵，槍支也不超過一百支。這對我們的敵人來說幾乎沒有阻力可言，他們是在折磨我們，要我們在這裏聽著巴城上空的哀鳴，備受煎熬。”

  “我們還有得選擇嗎？”

  聽到奧托·範裏斯的問話，約翰尼斯苦笑著搖頭，滿心苦澀。自三十年前在婆羅洲重啟與炎黃人的戰端，作為第二任軍事指揮官，在婆羅洲，荷蘭政府軍可謂是戰果輝煌，要不是亞奇地區的騷亂，自己也不會離開婆羅洲。

  沒有想到，僅僅一兩年時間，局勢來了一個大反轉，曾經戰無不勝的政府軍在這新蘭芳麵前毫無戰力，節節敗退，現在連巴城都守不住，真是一個大大的笑話。

  約翰尼斯清楚知道自己的結局，他麵無表情的拿起自己的佩槍，指著自己的太陽穴，在奧托·範裏斯大聲阻止的喊叫聲中毅然扣動扳機。

  總督府的槍聲在巴城上空的哀鳴聲中沒有泛起一絲漣漪，草鋪街的戰鬥卻開始打起，馬丁·瓦倫集中第五師的兵力對草鋪街西麵防線發起了集團衝鋒。

  五百米、四百米、三百米……

  眼前陣地一直沒有發出一點反擊，讓馬丁·瓦倫心生雀躍，興奮的在衝鋒部隊中間揮舞著手中的指揮刀，歇斯底裏的嘶喊著：“衝，全部衝，衝進草鋪街就是勝利。”

  第五師前鋒抵達西線防線一百米遠位置的時候，散兵坑內的國防軍士兵扣動了手中的扳機，56式自動步槍裏的子彈傾瀉而出，一個彈匣打光，馬上更換彈匣，空彈匣被趴在坑道內協助壓彈的草鋪街僑民撿起，從子彈箱內抓起一把子彈快速的壓進彈匣內。

  89式12.7mm重機槍手扣動扳機，緩緩的水平轉換射角，12.7mm子彈打出了一個扇麵，一排排綻放著血花的軀體倒下。

  能將裝甲車打成篩子，能

  將人打成兩截，堪稱“大炮”的12.7mm子彈，即便躲在牆後都沒有用的殺傷力，在這片沒有任何射擊阻礙的曠野之中，子彈穿過一個個血肉軀體，穿葫蘆一樣的殺戮著印尼軍團第五師的那些樹根戰士，留下的隻是深深的恐懼。

  馬丁·瓦倫的指揮刀懸在空中，一下子不知道怎麽辦，正好這個時候一顆12.7mm流彈擊中了他，馬丁·瓦倫低頭看著胸口碗大的創口心有不甘的倒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