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北寧古城到手

  布裏翁瓦爾中校（Brionval）是北寧城駐紮部隊的指揮官，一個不滿編的團級部隊指揮官，但他並不是第一批來到北圻的遠征軍軍官。

  第二次紙橋之戰戰敗的恥辱，以及1885年3月諒山撤退的影響，法國再次征集遠征軍，以加強其在北圻的軍事力量。

  1885年夏天，這一批遠征軍到達北圻，讓北圻總兵力達到35000餘人，布裏翁瓦爾中校就是隨著這一批遠征軍抵達北圻的，是滿懷著殖民亞洲的熱情而來的。

  北圻，無論是氣候還是戰場環境，布裏翁瓦爾中校都極度的不習慣。他到達北圻之後，參加了對盤踞ThanhMay的越南山賊進行大規模進攻。

  這一次戰役，德·可爾西中將糾集了7000人對盤踞ThanhMay的越南山賊進行圍剿，雖然占領了ThanhMay，但大部分山賊還是突破了法軍的包圍圈，在紅河流域更遠的地方再次聚集，集聚力量開始下一輪對法軍的偷襲。

  布裏翁瓦爾中校對戰局有著清醒的認知，清法戰爭雖然結束了，北圻戰爭遠來沒到結束的時候，作為遠征軍總司令，德·可爾西中將在對越事務上沒有絲毫建樹，反而引起北圻反法勢力越來越大。

  來到北圻僅僅半年時間，布裏翁瓦爾中校感覺非常的疲憊，同時也對這次遠征的意義產生了懷疑，曾經殖民越南的熱情，希望在這裏撈一筆的想法全部被北圻的局勢打擊得支離破碎。

  更糟糕的是，布裏翁瓦爾中校親眼目睹手下因為霍亂而上吐下瀉，更有甚者聲音嘶啞，皮膚幹燥皺縮、唇舌幹燥、四肢冰涼、體溫劇降，最後肌肉痙攣，抽搐而死。

  就因為這該死的霍亂，好好的一個團，一半人失去了戰鬥力，更有近兩成士兵因此而長眠此地，永遠沒有回到浪漫法國的機會。

  整個遠征軍沒有有效的治療，等談不上防疫，一時之間，北圻遠征軍中霍亂四處蔓延，活著的全靠挺，能挺得過去，就對霍亂有了抵抗能力了，但是，因為霍亂而患尿毒症、心力衰竭、肺水腫和低鉀綜合征等並發症的比比皆是。

  感謝上帝，布裏翁瓦爾中校幸運的沒有染上霍亂，成為逃過此劫的一員。但作為北寧的守軍，他不得不時刻保持著警惕，一是山賊的偷襲，另一個是霍亂的防禦。

  北寧是一個戰略要地，地處諒山到河內的官道的必經之地，又是一座千年古城，雖然不像太原和宣光那樣靠近叢林，隨時都可能遭受越南山賊的襲擊，但也遭受過兩次不同程度的襲擊，損失了十幾個士兵。

  不管怎麽樣，作為一名遠征軍的軍官，布裏翁瓦爾中校還是非常稱職的，這不，完成了一天中的第三次防務檢查，各個城門都沒有異

  常發生，外圍防禦駐點也沒有發回敵情通報。

  北圻的越南人，除了那些視法國人為死敵的山賊以外，絕大部分都算老實，不僅在古城中安分生活，進出城門時也非常配合門崗的檢查，特別是那些教民，更是為駐軍提供各種幫助。

  其實，這隻是普通百姓的麻木而已，或許是落後的愚昧，隻要能活著，至於在誰的統治之下又有什麽關係呢。大清帝國的百姓不同樣也是如此嗎？1860年，英法聯軍火燒圓明園的時候，不僅麻木不堪的旁觀，甚至還有大批百姓在洋人撤走後闖入圓明園搶劫剩下的金銀財寶，借此發了一比橫財。

  掙紮在生死線上的普通百姓，賣兒賣女都活不下去，國家和皇家、民族又有什麽意義呢？這不僅是皇家的悲哀，同樣是一個國家的悲哀。蘭芳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至少蘭芳的炎黃人不再麻木。

  每天例行公事的檢查防務，走在古城充滿時代滄桑的街道上，看著避讓自己的越南人，隻有這個時候，布裏翁瓦爾中校才能有著文明的優越感，才能暫時將壓抑著心底的殖民熱情重新點燃，讓生活更激情一點。

  “轟，轟……”

  “糟糕，該死的北圻山賊，現在怎麽連火炮都能弄到手了？”布裏翁瓦爾中校聽到一連串的爆炸聲第一時間就進行了規避，剛剛的好心情蕩然無存。

  不對，這不是法軍的製式火炮。職業軍人對炮聲是十分敏感的，第一輪炮擊的時候，或許是因為突兀，沒有細細分辨，但第二輪迫擊炮撲麵而來的時候，布裏翁瓦爾中校已經反應過來。

  這是陌生的炮聲，這是未知的敵人，布裏翁瓦爾中校有些惶恐不安起來，他用力的吹響隨聲帶著的口哨，發出戰鬥警報。當然，對於身處異國他鄉的遠征軍軍人來說，槍炮聲本身就是戰鬥警報。

  古城中的三個營地本來就是迫擊炮的目標，9個迫擊炮排，36門89式60迫擊炮，其中就有一半是瞄準營地射擊的。

  布裏翁瓦爾中校眼前的營地遍地狼藉，哀嚎悲鳴，幸存者如同受驚的老鼠上躥下跳，尋找安全的地方。

  也難怪，每個營地目標至少分配有門迫擊炮，雖說60迫擊炮的射擊精度不高，誤差高達15米之多，榴彈威力也不大，彈片難以穿透磚牆和沙袋，但架不住迫擊炮的曲射能力，隔山打牛就是他的看家本領。

  再一個，蘭芳國防軍一貫的火力至上鷹醬風格，精度和威力不行，那就拿數量來彌補，6門迫擊炮，哪怕誤差再大，敵人躲的地方都沒有，破壞力比起單個榴彈大多了。

  根據軍兔的經驗，迫擊炮榴彈直接命中目標的概率並不高，有得兩成就算不錯了，像《亮劍》中王柱子兩發60迫擊炮幹掉敵軍指揮所通訊天線和阪田聯隊前沿指揮所這兩個目標

  的可能性幾乎為零。兩炮全部命中，還幹掉了1個大佐、2個中佐和1個少佐，這絕對是他娘的神炮手，比“石頭炸飛機”、“手撕鬼子”等神劇手段差不了多少。

  真實的戰場很現實，榴彈彈片殺傷半徑17米，密集轟炸，效果遠比神炮手有效的多，這就是軍兔的經驗，同樣也是國防軍火炮連必修科目。

  尚飛在選擇60迫擊炮的時候，放棄93式，而選擇了89式，是因為89式迫擊炮立足於叢林地域作戰，93式迫擊炮立足於山地作戰。國防軍前幾年的作戰目標主要還是針對叢林，89式比93式更加有優勢，迫擊炮標配到步兵營一級，隨時可以為營連一級戰鬥提供密級火力支援。

  “住地炮擊有效，不必修正諸元。”

  “城樓炮擊落點大多距離克虜伯大炮超過二十米，調整諸元。一發命中克虜伯大炮，爆炸對克虜伯大炮無效。”

  四軸無人機操作手將在射擊範圍之外進行攝影的無人機視屏反饋回來，匯報給餘建波副團長。

  “火炮連，城內射擊繼續，城樓射擊，調整射擊諸元，盡量將目標對準克虜伯大炮，不用管爆炸對克虜伯大炮是否有效，隻要確保克虜伯大炮周邊沒人就行。再來兩輪射擊，然後將戰場交給交給步兵。”餘建波對炮擊的效果還是比較滿意的。

  唐喜亮同樣也在關注著前方的炮擊效果，聽到偵察連的匯報，他立即用步話機聯係李開富：“李營長，重機槍陣地交替前移，距離城牆500米重新布置機槍陣地，炮擊結束之後，必須給老子將城樓射擊視角徹底封鎖住，掩護步兵進城清繳。”

  “是，保證完成任務。”

  二營火力連20挺89式12.7毫米大口徑重機槍一分為二，在火力連的指揮下交替掩護，前行500米，布置了一個與城牆平行的機槍陣地。

  89式12.7mm重機槍以平射為主，在1200米的距離內對敵集群目標進行射殺，對輕型武器火力點壓製效果非常有效，同時還可以毀傷輕型裝甲目標。在必要的時候，還可以實施高射，對低空目標進行射擊。北寧古城城牆並不高，機槍陣地稍微處理一下，仰射效果毫無難度。

  89式12.7mm重機槍在二十一世紀也是世界上最輕的現役12.7mm重機槍，但點射散布精度比國外同類武器要低一些，不過，這次戰鬥的目的是封鎖，沒指望殺敵效果有多好。

  每一個機槍小組機動備單200發，使用點射，封鎖時間還是蠻長的，即便是二十一世紀的現代戰爭，都能有效為步兵提供火力壓製，何況是在武器落後的十九世紀的戰場。

  “兩輪炮擊之後，一連為先導，在機槍的掩護下迅速進城，打開進城通道，並迅速占領城樓入口。二連緊隨一連

  ，搶占城樓，注意規避機槍射角，別死在自己的槍口之下，三連跟老子搜索全城的法國鬼子，射殺一切沒有舉手投降的法軍士兵。”

  “明白。”

  “全部將步話機調到一頻道，行動。”

  一連在連長薑輝洋的帶領下，右手單手提槍，槍口45度朝上，微微向前壓低上身，快速的向城門奔跑，標準的PLA士兵衝鋒姿勢。

  二連槍托上肩，右手置於胸口處，手指呈待擊發狀，將槍托緊貼肩部，槍口略微向下，目視前方，以低姿射擊準備姿勢和戰鬥步伐緊隨一連身後，確保一連接近城門時遇到突發情況。

  三連全部跪姿保持射擊姿勢，槍口指向城門方向，掩護著一連和二連衝鋒安全的衝到城門口。

  迫擊炮停止射擊的時候，一連已經衝到古城護城河邊，戰士們交替掩護對城門射擊，迅速的衝進北寧城內。二連緊隨其後，快速以標準衝鋒姿勢越過護城河上的短橋，進入城內，奔向城門內側邊。

  “啪，啪，啪，啪啪啪…..”

  點射，連射，56式自動步槍的槍聲在北寧城內唱響。

  “一連、三連，各分一個排給老子，於慶兵，你帶兩個排走左邊，薑輝洋，將城門留給二連，你帶兩個排右邊，搜索前進，注意城樓敵軍。”李開富一進城立即參與到戰鬥中。

  “明白。”

  “保持步話機通暢，行動。”

  炮火聲好不容易停止了，古城東門突然又傳來一陣急促的槍聲，布裏翁瓦爾中校意識到敵人已經進城。

  “東門已落入敵人手中，活著的都他們的趕緊帶著武器，檢查彈藥，想活命的跟老子向西城門轉移，能突破出城就是勝利。”布裏翁瓦爾中校撿起地上陣亡士兵的步槍，拽起屍體上的子彈帶，站起來就向西北方向逃跑。

  剛剛被迫擊炮炸暈的法軍士兵見自己的長官都在逃跑，他們也拿著步槍奔跑起來。

  火力太猛，速度太快，布裏翁瓦爾中校根本反應不過來，但他知道城外的防禦駐點肯定完蛋了，不然怎麽會讓敵人抵近古城都沒有一絲示警呢。他現在唯一的祈禱是西北城門外的駐點沒事，否則，自己就成為了甕中之鱉了。

  布裏翁瓦爾中校還是幸運的，他帶著近兩百人逃到了西北駐點，西北駐點還在。

  “中校，北寧丟了？”駐點小隊長迎上狼狽跑到駐點的布裏翁瓦爾中校。

  “別廢話，趕緊收拾東西，跟我一起先逃過新河，一路向西，然後折轉向南去河內，再猶豫就來不及了。”布裏翁瓦爾中校深呼吸幾口氣，焦急的瞪了這個沒眼力勁的小隊長一眼，轉頭就繼續逃跑。

  “是，我們馬上跟上。”小隊長躬身調頭集合自己的小隊，匯合到逃跑的隊伍當中。

  “啪啪啪……”

  布裏翁瓦爾中校剛剛逃出500米遠，對麵就迎來一陣熟

  悉的槍聲，就是剛剛聽到的那種槍聲。

  布裏翁瓦爾中校快速的趴在地麵，滿臉蒼白，完蛋了，完蛋了，這裏還埋有伏兵，狗屎的防禦，被敵人包圍了都不知道。

  這是張石山一營的二連，他們和主力部隊同時出發，緊急行軍，終於趕在發動攻擊前趕到西北駐點附近，倉促的在西北逃跑方向設置了簡單的阻擊陣地，等待從古城內掏出來的法軍。

  布裏翁瓦爾中校目睹著身邊一個個倒下的士兵，他歇斯底裏的大喊：“找白布，找白布，我們投降，快，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