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海防塵煙落定

  “快，快，想辦法將白旗掛起來！”雅克·杜申上校拚命的將起床氣甩開，對著外麵大喊。

  遠征軍海防營地擔任駐地司令官的雅克·杜申上校，曾擔任清法戰爭台灣方麵軍司令官，對戰場環境有著非常敏銳的判斷，海岸支隊遭受如此突然猛烈的炮火，他清楚任何抵抗都是徒勞，做出投降的決定也是無奈之舉。

  在他下達命令之後，外麵的炮火也停了下來。雅克·杜申上校並沒有因此而鬆懈，也沒有因此而改變自己的命令，更沒有與海岸支隊支隊長馬裏恩·珀西上校商量。

  “組織一支小隊，打白旗到外麵去協商，請求對方停止攻擊，我們馬上組織人員投降。”雅克·杜申上校草草整理了一下自己淩亂的衣服，匆忙的走出自己的房間，再次下達了第二個命令。

  “報告，司令官，需要和馬裏恩·珀西支隊長商量嗎？”駐地參謀狼狽的敬禮之後問。

  北圻海岸支隊雖然駐紮在遠征軍海防營地，但海防營地並非隻有北圻海岸支隊的士兵，駐地還有駐地司令部，是整個海防的軍事指揮機構。兩人軍銜都是上校，但在職權上麵，馬裏恩·珀西上校在很多方麵還是要受雅克·杜申上校管轄的。

  “將馬裏恩上校叫過來，麻蛋的，海岸支隊真是廢物，到現在為止還沒有做出一點應急反應，不投降準備全部去見上帝嗎？”駐地參謀的話激怒了雅克·杜申上校。

  “是，我馬上去找馬裏恩上校。”駐地參謀深恐司令官遷怒自己，倉促著敬禮後轉身奔跑著離開。

  “排長，白旗。”一班長看著低著頭高舉白旗的一小隊法國士兵從營地內走出立即大喊。

  “看到了，我有眼睛。一班長，讓出一條通道，逐個搜身，檢查法國鬼子身上有沒有攜帶武器，然後你帶兩個人押著他們送到牛團長那裏去。”排長頭都沒有抬一下，瞪了一班長一眼回答。

  “不用送了，我已經來了。一排繼續保持警戒，二營，建立臨時俘虜營地，一營，隨我進去抓捕俘虜，抵抗者殺無赦。”牛宏圖的聲音從排長身後響起。

  牛宏圖雖然在一營長丁浩楠的勸說下停止炮擊，但對遠征軍駐地內的法軍士兵依舊是殺氣騰騰的，而且還身先士卒，親自帶隊進去抓捕。

  丁浩楠滿臉苦笑的對一營各連下達命令，清楚這個從東萬律一起逃亡而來的夥計對洋鬼子有多仇恨，骨子裏壓根就不希望看到投降的法國士兵，要不是有軍令在身，牛宏圖絕對能幹出屠殺俘虜的事情來。

  在蘭芳國防軍中，殺俘算不上什麽大事，隻要有足夠的理由掩蓋得住，殺俘是不用進入軍事法庭的，但是，國防軍總部也從來沒有提倡過殺俘，哪怕是龍影的人親自帶隊的行動，殺俘都會找到充

  足的理由。

  任何部隊都是有傳承的，新兵連清掃土著村的時候是屠殺，龍涎特戰隊清繳亞奇叢林的時候也是屠殺，現在的團營級指揮官恰恰經曆過這些，又是處於這樣一個人命不值錢的年代，導致絕國防軍中大部分團營級指揮員對敵人是絕對的冷血。

  龍影的袁牧和徐茂對國防軍的現狀也非常清楚，人口基數太低，國防軍士兵寶貴，種種因素擺在眼前，袁牧和徐茂也隻能睜隻眼閉隻眼，隻是強調俘虜是蘭芳共和國最好的勞動力。

  丁浩楠比牛宏圖對總部意圖理解得更加透徹，並不會像牛宏圖那樣因為仇恨而泄憤，反而非常冷靜的對待俘虜這一件事。

  “Showyourhands!”（英語“舉起手來”）

  “Lesmainsenl'air！”（法語“舉起手來”）

  營地內不停的響起國防軍士兵的大吼聲，這是越南師在出發前突擊培訓的戰場抓俘短語。

  一個個國防軍士兵以三人一組的小組戰鬥模式，端著56式自動步槍，戰鬥步伐一步一步的向前推進，組組相互掩護，邊推進邊向著前麵大聲喊話。

  “Jemerends！Jemerends！”（我投降！我投降！）

  一個個法軍士兵身影從駐地房屋中、掩體中、廢墟中緩緩的出現，每個人都高舉著雙手，驚恐的看著走進的蘭芳士兵。

  麵對槍口下明晃晃的刺刀，身處煞氣彌漫的壓抑下，法軍士兵除了喊著“我投降”之外，不敢有多餘的動作，生恐自己的動作引起對方的誤會。

  法軍士兵目睹著駐地空地被一個個三人小組填充滿，每個小組之間相間幾乎都是五米左右，這種效率讓法軍非常震驚。

  雅克·杜申上校是久經沙場的軍人，僅僅是眼前的隊形，無論是從防禦還是從進攻方麵看，他都看出兩軍之間的差距有如天塹，這不僅僅是武器的差別，而是戰鬥意識的差別。

  即便沒有前麵那突然而來的炮火，就是眼前的步兵對抗，自己駐地幾百號遠征軍士兵加上海岸支隊的兩千人，也根本無法抵擋眼前的這幾百號人。

  這就是差距，一個他從來沒有想到過的差距，陌生的戰術，陌生的隊形，無論自己想沒想明白這戰術的威力，敏銳的戰場危機意識告訴自己，毀滅就在眼前。不是失敗，而是毀滅，這是雅克·杜申上校從來沒有出現的恐懼感覺。

  在台灣，那些清國人勇猛是勇猛，但無論是武器方麵還是戰術方麵都不會讓自己產生出如此感覺。

  雅克·杜申上校和身邊的士兵一樣高舉著雙手，他沒有讓自己與士兵有所區別，生命隻有一次，這個時候，再怎麽倔強，再怎麽高傲，都無法和自己的生命相比。

  活著，才是最重要。

  這是他最直觀的感受

  ，同樣也是他對所有士兵傳達的命令。他身後站著的馬裏恩·珀西剛開始還有些嗤之以鼻，但看到蘭芳國防軍進來之後，他對雅克·杜申這位司令官充滿了感激。

  “謝謝，雅克司令官。”馬裏恩·珀西低聲的在雅克·杜申上校身後說道。

  “馬裏恩上校，對麵的軍隊絕對不是北圻人，雖然沒有長長的辮子，但從他們交流的語言看，他們應該是炎黃人，我在台灣對他們的語言有一些了解，我先出去和他們交涉一下，盡可能的避免誤會。你千萬要約束好自己的手下，老實的按對方要求辦。”雅克·杜申上校頭也沒有回的對馬裏恩·珀西叮囑。

  “明白。”

  雅克·杜申上校吩咐身邊的士兵弄了一塊白布，兩隻手抓著白布的兩端，高高舉起，然後緩緩的走出遮擋在身前的廢墟。每走一步，雅克·杜申上校都會用炎黃話喊一句：“我是這裏的指揮官雅克·杜申上校，我投降，請不要開槍。”

  “帶過來。”

  雅克·杜申上校的喊聲驚動了身處一營中的牛宏圖，他垂下56式自動步槍槍口，對身邊同樣持著56式自動步槍的警衛命令。

  蘭芳國防軍中有一個很有趣的現象，團級以下的軍官除了配發的手槍以外，他們每個人都為自己另外配發了一支步槍，他們還以步槍為主要武器，武器保養從不假手警衛員，而是親自保養。

  兩名蘭芳士兵押著雅克·杜申上校來到牛宏圖麵前，牛宏圖盯著被反剪著雙手的雅克·杜申上校，圍著他轉了一圈，見他左手依舊拿著那塊白布，牛宏圖漏出了久違的笑臉，走到雅克·杜申的麵前，吩咐士兵鬆開雅克·杜。

  “您好，我是雅克·杜申上校，是法國遠征軍海防駐地指揮官，我將率部向貴部投降，請貴部給予我們俘虜待遇。”雅克·杜申上校微微躬身對牛宏圖用不是很熟練的炎黃話說。

  “哦呦，不錯嘛，還會說炎黃話，沒少到炎黃去謔謔我們炎黃人吧？”牛宏圖冷笑兩聲盯著雅克·杜申說。

  雅克·杜申上校聽到牛宏圖的話，很是惶恐，心裏緊張得不行，沒有想到懂炎黃話反而成了一個罪行，對自己滿以為的優勢極為後悔。

  “雅克上校，是吧？也不用這麽害怕，既然投降了，我也不會隨便槍斃你的，正如你所言，投降自然會有俘虜待遇。不過，你可以說說你為何會炎黃話嗎？”

  “長官，清法戰爭中我是台灣方麵軍的指揮官，和台灣那邊的俘虜學習過炎黃話，不過戰爭結束之後，我們雙方交換了俘虜之後，我隨艦隊返回北圻。”雅克·杜申上校很是忐忑，但還是如實的回答了牛宏圖的問話。

  雅克·杜申上校這一點，倒錯有錯著的獲得了牛宏圖一絲好感。在雅克·杜申上校身上，牛宏圖沒有看

  到民禮阻擊戰中英國人的高傲，也沒有在星洲逃亡時在其他洋人身上的那種傲慢。

  “雅克上校，我接受你部的投降，你現在可以回去，組織你的人一個個的舉著雙手走出來。在投降的過程中，請服從我部的指揮和安排，否則，我不保證有任何意外發生，你，聽明白了嗎？”牛宏圖一字一頓的對雅克·杜申上校說著自己的決定。

  “謝謝。”雅克·杜申上校對著牛宏圖深深的一鞠躬，轉身向自己剛剛走出的位置走去。

  在雅克·杜申上校的指揮下，一隊隊法國士兵抬著傷兵走出房間和廢墟，將傷兵放在廢墟和房間外麵，然後排著隊舉著雙手走向蘭芳國防軍士兵。

  每一個走到國防軍士兵麵前，老老實實的按照國防軍的要求，伸出雙手，讓國防軍係上自鎖式尼龍紮帶，然後繼續排著隊向駐地外走去。

  至此，海防最後一個成建製的法軍武裝力量已被瓦解，所有的俘虜都會被解壓到碼頭處，由二團團部進行統一審訊、甄別和處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