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越陽也明白，這是大人物習慣的說話方式，其實他更關係第二點。

  “怎麽看出來我沒睡好？”唐宣問道。

  “是看麵相。我想要強調的是，失眠跟沒睡好，可不是一個概念。同樣，失眠跟失眠的原因也不盡相同，有的人是精神脆弱，有的人是牽掛的事太多，而您，當然是憂國憂民夜不能寐了！”越陽說道。

  “少跟我拍馬屁，我不吃這套！”唐宣雖然嗬斥，但臉上卻帶著笑意，送出的這頂高帽還算喜歡，“來，坐。確實如此，這半年，我突然得了嚴重的失眠症。歲月不饒人哪，到了這個年紀，身體有些零件就不管用了，失眠是真可怕，累，困，還睡不著！”

  “唐主席正當年，而且您這毛病，跟年紀也沒什麽關係。”越陽說道。

  “我聽說，十相九醫，你有什麽簡單可行的法子嗎？”唐宣打聽。

  “有。可以說是立竿見影，我給您個穴位針灸圖，再開個藥方，您隻要找自己的健康師操作即可。”

  “我哪有健康師！現在連司機都沒有了！”

  這話說得，帶著些怨氣，卻讓越陽對唐宣好感倍增，“沒司機，那您這大包小包還有文房四寶都是怎麽運來的？”

  “有順道的，捎一段還是有的。就你針灸吧！”

  越陽很受感動，他當然可以自己施針配藥，就擔心唐宣這種身份的人不會輕易接受。既然唐宣如此說，越陽也沒含糊，取出銀針請他躺好，毫不猶豫就刺了下來。

  “神門穴！”唐宣煞有其事準確說出穴位，但接下來的話還是暴露他也是個半瓶子醋，假內行，“我還以為你會先刺百會。”

  忍住笑，越陽解釋道：“百會是人體中最頂部的穴位，也是陽氣和精氣的聚集之門。半年前，針灸百會還行，現在體質太弱，反而沒好處。”

  “哎，這半年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唐宣感慨。

  “嗯，從位上下來了，以前的待遇都沒了，心理不平衡，半年都沒調節好。但得多開導自己，社會上的責任不又擔當起來了嘛！”

  “什麽意思？”唐宣一怔，隨後指點越陽，“你小子還真敢說！”

  “本來就是。以前小心翼翼的，跟企業家吃個飯都忌諱，現在成了他們的頭，全都圍著您轉，任誰也說不出什麽來。將來聚集一起做件大事，退休更光榮！”

  唐宣啞然失笑，扯到銀針微痛連忙收斂，“這純屬你的猜測！我可沒這麽想，無論什麽崗位，都是在為國家做貢獻，不計較個人名與利！”

  “好，您偉大。”

  施針完畢，停頓片刻的功夫，越陽龍飛鳳舞又寫了個藥方，按此服用，三日痊愈！

  “好行書啊！隨著電腦的普及，很多人連字都不會寫了，更不要說練字。”唐宣讚不絕口。

  “我這水平一般，我老婆才是真正的畫家。”越陽適時將淩若寒搬出來。

  “我知道，淩氏集團吧。”

  唐宣張口就來，這才是他當前的專業領域。將藥方收好，唐宣認真道：“淩氏負債率至今還保持在較高的比例，應該努力改變。”

  “投資也陸續到位，順利的話，這些都可以抹平。”越陽很有信心。

  “做生意，可不能看最理想的狀況。任何一個環節錯位，都將是致命打擊。你也別嫌我說話不好聽，一個企業的發展絕對不是靠著出風頭吸引眼球的，得腳踏實地幹實事。”唐宣哼聲道。

  “哎，要是能早點遇到唐主席，就能少走許多彎路了。”

  “你這拍馬屁的功夫跟誰學的？”唐宣翹起二郎腿好奇問。

  “實不相瞞，每天哄老婆開心，都練出來了！”

  “你啊，哈哈哈！”唐宣再度開心大笑，卻沒深入談淩氏，又問道：“越陽，我這幾幅書法，力道是不太穩，沒休息好，腕力不夠。但是，框架還是不錯的吧？”

  “說實話嗎？”

  唐宣皺眉，知道沒好聽的，抬抬手，示意繼續說。

  “任何事物，失去了靈魂，都沒有生氣。唐主席的心思不在書法上，隻是利用它來排解煩惱，說直白點兒，當做是垃圾箱了。再好的框架，裏麵盛的東西也是被遺棄的。”

  唐宣臉色很不好看，無論是位上還是現在，誰見了他的書法不客客氣氣說兩句中肯的。哪像越陽，直接比作是垃圾箱！

  “那你寫一幅我看看！”唐宣不服氣道。

  寫就寫！

  越陽提筆就寫，看呆了一旁的唐宣！剛勁如龍蛇競走，輕盈似空中雲煙！與年紀不太相符的是，書法中還有蒼暮之氣，並不頹廢，令人回味。

  還沒看夠，越陽已經收筆，正是那首膾炙人口的《臨江仙滾滾長江東逝水》！

  “好啊，好！”唐宣拍手叫絕。

  “過獎！”越陽客氣一句，其實如果寫進屋時唐宣寫的那首《飲中八仙歌》，對比之下，優劣頓顯，老頭可就要惱羞了。

  “如詩如畫啊，回去我就找人裝裱上！”唐宣開心道。

  “如果唐主席喜歡，等我回頭跟老婆說，再畫一幅應景的畫。”越陽試探道。

  “那我可不敢要，淩若寒的畫可是有價值的。要在位上，就是受賄！”

  唐宣說話很氣人，好像越陽的字就不值錢似的。

  “沒關係，寫明贈送不用於買賣就是。”

  “不錯，正好我也可以用來宣傳下當代企業家的文藝風采！”唐宣滿意笑了。

  替越陽安排的房間已經選好，午飯後略作休息，又去開會。

  方宣和省裏的領導沒有出現，會議室就多了濃厚的勢力氣息。跟蒼功成套近乎的人很多，作為企業家代表，他也登台發表演講，但目光始終不離越陽。

  淩誌剛不察覺，聽得很認真，還在小本子上記了兩三頁，越陽無聊透頂，聽到一半兒便覺得無趣，想要回去休息。

  “師弟，盡早離開這裏吧。”豐穀山發來消息。

  “他們不敢動手！”越陽不以為然，還發了個的香吻。

  “據說有其他人趕來，借刀殺人的事他們不是沒幹過。”豐穀山提醒。

  越陽蹙眉，南巫門在江湖上臭名昭著，何況蒼功成還在這裏。不能大意，越陽立刻小聲跟嶽父耳語兩句。

  “不差一天，機會實在是難得。”淩誌剛沒答應，反而覺得越陽沒耐心，不知道峰會的重要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