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尊周不想和秦楚直麵交鋒，可也不想就這麽撤出江西，他和金聲恒說道：“咱們撤出江西，可不能隻帶這麽點人，還是拉一些壯丁，越多越好，不管是去福建還是廣西，人家都會把咱們當盤菜，不至於棄之如草履。”

  ??這一點金聲恒比較認可，他讓親兵給各地將領送去他的軍令，要求各部在十天內必須擴充一倍以上兵力。

  ??為此他還特意讓人去九江府，讓宋奎光等部隊全部撤回來，畢竟他麾下能打的也就剩下宋奎光一人。

  ??宋奎光得到軍令以後，立即帶領九江府所有兵丁，以最快速度趕往南昌府，他也知道秦楚已經攻占江西東部州縣，和金聲恒大戰一觸即發，所以他要趕回去，勸說秦楚和金聲恒不要內鬥。

  ??當他帶領數千九江府兵馬趕到南昌，在這裏一片祥和景色，很多的士兵洋洋散散在大街上走動，老百姓也沒有大戰即將來臨，而出城躲避，宋奎光很是好奇，帶著親兵來到金聲恒府邸。

  ??金聲恒在南昌城的府邸很大，大門口有幾十個哨兵，看見宋奎光進來，直接做出請他的手勢，宋奎光也不見外，但是他的親兵沒有進去，隻有宋奎光一人來到府邸。

  ??金聲恒正在指揮親兵打包行李，將在江西各地搜刮到的銀子和糧草全部帶走，宋奎光上前，說道：“末將拜見總兵大人。”

  ??“奎光啊，這麽快就來了，來來來，今天中午在我府邸吃飯，我正要和你說一說我軍是要去福建，還是廣西呢？”

  ??“啊？大人，你要放棄江西？”、

  ??宋奎光也沒有想到金聲恒會這麽輕易放棄江西，金聲恒有些可惜，也有些心痛說道：“不放棄？還能在這裏和金聲，還有秦楚硬著來，我軍也就剩下你一個猛將，其他的都是一些雜牌將軍，一觸即潰的雜牌兵，在這裏和他們打得頭破血流，不是腦子燒糊塗了嗎？”

  ??金聲恒句話有些抬舉之意，麾下兵馬戰鬥力不強，但也絕對不是宋奎光一個能打，更不都是一觸即潰的部隊，但是這些話在宋奎光耳朵裏很是舒服，他說道：“大人，我不讚同和秦楚，還有金聲作戰，可是大人就這麽撤走，有些可惜，不如末將去秦楚軍中，和他說道說道，至少也要從秦楚那裏弄一點東瀛人武器。”

  ??宋奎光也見識過東瀛人的武器，那可是大殺器，那三八步槍的身影讓宋奎光心裏癢癢的，雖然他早就秘密效忠秦楚，可是金聲恒還是有恩於他，他想在投奔秦楚之前，給金聲恒一點禮物，報答金聲恒之前的恩情。

  ??金聲恒征戰多年，又背叛舊主，早就覺得宋奎光不在忠心他，他說道：“我會讓吳尊周去的，這些天你就帶兵去招兵，越多越好。”

  ??宋奎光想繼續說下去，可是想想還是忍下來，想離開隊伍也容易，在去福建或者廣西路上，帶上部下，騎上快馬，一騎絕塵而去，金聲恒就算是知道，也隻能是望洋興歎。

  ??金聲恒在南昌府刮地皮，將還在他手中的府縣大肆搶劫，拚盡全力補充軍隊，兵力急劇增長，同時他放棄江西的消息，很快就傳到金聲耳中，金聲下令吳阿南和關培傳領兵入駐徽州府，九江府，秦楚帶領第一師和近衛團繼續北上，和金聲前鋒在徽州府會師。

  ??兩支軍隊在銅陵城分別，後來又在徽州府重逢，秦楚去了贛州府後，本以為見麵越來越少，沒有想到竟然再一次舊地重逢。

  ??秦楚在黟縣和關培傳碰麵，關培傳作為金聲先鋒部隊，在三天前帶兵入駐黟縣，秦楚見到他，很是愧疚，關培傳走上前，一拳頭打來，拳頭在秦楚臉頰前一厘米停下來。

  ??他撕心裂肺吼道：“秦楚，興傳呢，我弟弟呢？”

  ??秦楚紅著眼睛，鄭重和他道歉，都是他不好，沒有保護好關興傳，關培傳要他償命，他都願意。

  ??“有用嗎？興傳死了，他是我唯一的親人，你知道嗎？”

  ??秦楚心裏很痛苦，說道：“興傳是你唯一的親人，他死了，我對不起他，可我呢？我秦楚不也是一個人嗎？”

  ??關培傳這才想到秦楚其實也是一個人，黃穎又被韃子搶走，興傳的戰死，秦楚心裏也不好受，他長歎一口氣，說道：“金尚書就在叢山關，你要不要去見他？”

  ??“不急，我們先坐下來說說話，好久沒有你侃大山了。”

  ??“也好，我讓人去買點酒肉，祭拜一下戰死的弟兄，然後給興傳報仇。”

  ??秦楚和關培傳兩人在城外祭奠戰死的將士，秦楚心裏默念，那些曾經和我一起戰鬥的人啊，願你們不再痛苦，願下一世享受人世間美好。

  ??兩人在城外默哀，關培傳回憶起興傳和他的兄弟之情，點點滴滴，再也抑製不住唯一親人的離去，淚上心頭，一個大老爺們嚎嚎大哭，他和秦楚說道：“韃子在江北兵力不足，你見到尚書大人，請求出兵淮北，滅了那隻背叛你的叛軍，還有殺死興傳的韃子。”

  ??“關培傳，我比你更想報仇，韃子江河日下，可爛船也有三斤釘，在江北的韃子並沒有受到打擊，反而這些日子在養精蓄銳，我們這點人馬殺過去，還需要其他各路軍隊的支持。”

  ??關培傳恨不得現在就去殺向淮北，和韃子決一死戰，說道：“你慫了？”

  ??秦楚可不慫，近衛團的戰鬥力可以擊敗數倍韃子，下屬主力師也都有裝備部分步槍，打起韃子不要太輕鬆，他和關培傳說道：“韃子並不可怕，怕的是人心不齊，我們在江北作戰，可要防備宵小之輩在後麵挖牆腳。”

  ??秦楚言下之意，是讓關培傳小心福建和廣西兩個朝廷，雖然他已經和朱由崧決裂，永曆那裏也是貌合神離，出兵打韃子在外人看起來是為朝廷出兵，可這並不符合兩個朝廷的利益，因為所有人都知道韃子不行了。

  ??秦楚在進攻韃子中，會增長軍隊實力，在兩個朝廷看來，秦楚無異於擁兵自重，將會成為韃子的替代品。

  ??關培傳明白秦楚意思，說道：“你放心，尚書大人的意思我不好揣摩，我麾下兵馬就是你堅實的後盾，誰敢偷襲你，我關培傳第一個不答應。”

  ??“不是我瞧不起你，你的部下在廣西和福建兵眼中，就是童子軍。”

  ??“你說啥，童子軍？”

  ??關培傳在南直隸練兵頗有心得，被秦楚說他的部隊是童子軍，一臉惱怒，秦楚也不再激怒他，說道：“東瀛人知道嗎？”

  ??關培傳點點頭，東瀛人在廣東確實厲害，可不也被朝廷滅了嗎？秦楚告訴他，朝廷在消滅東瀛人戰鬥中，繳獲一大批東瀛武器彈藥，還特意告訴他，兩個朝廷都有一大批東瀛人的武器彈藥。

  ??關培傳曾見過聆聽陽給他演示步槍，他不敢想象，朝廷軍隊成建製裝備步槍，那戰鬥力該有多麽可怕？

  ??秦楚頗為神秘告訴關培傳，他手底下也有一隻步槍團，戰鬥力可以和朝廷軍隊媲美，打韃子完全不費力，可是打完韃子以後呢，朝廷絕對不允許軍閥的出現，更要避免安史之亂後的節度使的局麵出現，秦楚和關培傳說起這些，就是要讓他想好以後，不要給他人做嫁衣，最後被當做叛賊給滅了。

  ??關培傳摸了摸腦袋，和秦楚說道：“咱們投奔其中一個朝廷，不就可以嗎？”

  ??“你哪知道哪一個朝廷會勝出，勝出以後，你這後帶兵來投的軍頭，還能夠繼續帶兵嗎？”

  ??關培傳搖搖頭，秦楚又告訴他，他和弘光帝決裂的事情，把關培傳震驚的炸裂。

  ??他還沒有從震驚中驚醒過來，秦楚又告訴他他和弘光帝決裂的始末，沒有一個帝王會容忍軍權不在在自己手中，也不甘心被人當做傀儡。

  ??關培傳聽完以後，喃喃自語，最無情是帝王家。

  ??“你別在那裏煽情，我會去拜見尚書大人，告訴大人我和弘光帝決裂，我相信尚書大人，會支持我的。”

  ??秦楚在黟縣歇息片刻，接到左昌送來江西的情報，金聲恒已經在南昌城做好撤退準備，情報部正在打聽他們要撤到廣西還是福建？

  ??情報部在金聲恒軍中有一個間諜，就是當年秦楚的老部下程矮子，在秦楚梅嶺之戰失敗以後，他和一部分情報部官員從徐仁才中脫離，去投奔金聲恒，和李猴子一樣，在金聲恒軍中鑽營，都在軍中擔任中級軍官。

  ??他在聽說秦楚率領大軍北上江西，還以為這是謠言，可是不久後秦楚這的率領軍隊進攻饒州府等地，他開始活動起來了。

  ??此時他的部隊駐紮在南昌府南部豐城縣，豐城縣守將李士元曾經是吉安府守將，金聲恒反正以後，他帶兵部下來投奔金聲恒，被金聲恒重用，讓他駐守豐城縣這個戰略要地，程矮子正在李士元軍中擔任千總。

  ??程矮子這個千總有六百餘多士兵，這些天日子瘋狂擴充，竟然有兵兩千餘人，大多數新兵都是老幼病殘，程矮子也知道這些部下戰鬥力很一把，這個千總他也不當回事，還不如秦楚麾下一個把總強悍。

  ??他看見各部隊都要瘋狂征兵征糧，做好撤退準備，於是他找了一個合適的日子，提上美酒和熟食，來到李士元府邸拜訪。

  ??李士元隻看見程矮子提著一壺酒，還有一包熟食，心想程矮子今天是咋回事，咋這麽不懂事呢？

  ??程矮子笑嘻嘻和李士元說道：“將軍，有些日子沒來你府上，今天買了一壺好酒，還有燒雞，來拜訪將軍。”

  ??說完以後，程矮子將美酒和燒雞輕輕放在桌子上麵，然後神神秘秘和李士元說道：“將軍，俺聽說姓秦的打過來了？”

  ??李士元眼睛斜了他一下，輕輕點頭，程矮子見他興致不高，也厚著臉皮，故意和李士元說起，秦楚將會率領主力部隊進攻南昌府。

  ??李士元猛地一拍桌子，大罵程矮子胡扯，金總兵已經下令撤退，秦楚也同意金總兵撤出江西，怎麽會出爾反爾呢？

  ??程矮子還是一副龜公表情，說道：“將軍，人心隔層肚皮啊。”

  ??李士元看著程矮子便秘表情，一腳踹過去。

  ??“有屁快放。”

  ??程矮子告訴李士元，手底下的將士早就瘋傳秦楚即將發動進攻，別看現在有這麽多兵馬，大多都是草包，秦楚大軍隻需要一個衝鋒，這些雜牌兵作鳥獸散。

  ??“你聽誰說的，金大人即將帶領大軍到廣..”

  ??李士元說到一半，趕緊捂住嘴巴，在大軍沒有抵達廣西之前，這些都是絕密信息，程矮子明白一二，趕緊和李士元說道：“大人，我可沒聽到啥，今日前來就是給大人送來火耗。”

  ??“火耗，什麽火耗？”

  ??“將軍不是讓末將去征兵征糧嗎，這些也有火耗。”

  ??程矮子說完以後，拍拍手，他的親兵從門外進來，給李士元送來一大箱子，然後程矮子低眉順眼和李士元告退。

  ??李士元來到巷子麵前，將箱子打開，裏麵是一堆金燦燦的黃金，黃金可比白銀要珍貴，李士元摸著黃金，將告訴程矮子去廣西的事情拋之腦後。

  ??程矮子得到金聲恒要撤退到廣西的消息，立即趕回軍營，下令各部今晚去打秋風，他騎上快馬，趕往駐紮在南昌最近的秦軍部隊。

  ??第四師此時駐紮在撫州府和南昌交界的羅山一線，程矮子騎上快馬一夜就趕到羅山，剛剛進入羅山，就被一百多秦軍士兵用長矛頂住，他連忙說道：“我乃秦大人衛兵，你們快到我去見你們將軍，我有重要情報。”

  ??陸世從士兵中走出來，看見程矮子猥瑣模樣，突然一拳頭打在程矮子腰間，然後一手將程矮子拽起來，又是一拳打在程矮子天靈蓋。

  ??這一拳頭差點沒把程矮子打死，他被陸世一頓揍，躺在地上斷斷續續說道：“我真是秦大人的衛兵，有重要..情報。”

  ??陸世很想表現自己，又是一拳頭，打在程矮子胸膛，竟然越打越興奮，一口氣怒砸二十多拳，每一拳頭都結結實實打在程矮子胸膛，程矮子被打的口吐鮮血。

  ??陸世打累了，和部下說道：“此人從南昌府而來，一看就是金聲恒的人，竟然敢冒充秦司令衛兵，死有餘辜。”

  ??情報部隻有徐仁才知道程矮子去金聲恒軍中潛伏，但並不代表沒有情報部官員不認識程矮子，情報部在各個主力師都有人員，戴大頭帶領一個情報小組就在第四師，他聽說陸世在毆打一個金聲恒的斥候，他連忙帶人過去看看。

  ??等他趕到，看見一個矮個子被人打的死去活來，上前一看，竟然是程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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